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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在门口抽雪茄的孙跃然清了清嗓子。
“文斌留步,我插个题外话。”孙跃然扯了扯松垮的领带,看着朱文斌,“因为Ann的事情,淼哥对金教练的信任有所动摇,但话又说回来,金教练拥有NCK独一无二的资源,这点是包括冼教练都明白的。”
朱文斌关掉大灯。
暗中,二人的脸颊之间飘过几缕银色烟云。
孙跃然说:“Ann唯一的心结是夜愿,而ART运营团队利用这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压我们,得理不饶人,影响很不好。或许我们当初放走夜愿是一种损失,但背后的原因远比外界热议的要复杂,不是么?郭忱做的有点越界了。”
朱文斌说:“你想做什么?”
“他们要跟我们打心理战,我们不能示弱。”孙跃然弹了弹烟灰,“他们欺负Ann初出茅庐立足未稳,我们手里也不是没有牌。”
朱文斌说:“你是指季天。”
孙跃然说:“对,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孩子,孩子嘛,总是重情重义的。”
朱文斌说:“季天已经在承担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负了,我怕再对他施压,会影响到他比赛时的发挥。”
孙跃然说:“不是对他。”
朱文斌说:“那是?”
孙跃然带上了门:“待会儿,我去找夏凉谈一谈。”
不远处队员的脚步传来,两人怀着心事离开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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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的采访发言中规中矩,主要是感谢队友和教练,其次总结本场比赛的得失,最后阐述了对后续比赛的期望。
他的作文能力在一次又一次的公开活动中被训练得很出色。
却在等电梯的时候,他遇到了意外的人。
“夜愿。”
轮椅前出现一道斜长的阴影。
夏凉抬起头,认清面前这个穿着衬衫的男人的脸,是KL领队孙跃然。
孙跃然的身上带着名贵香水的气味。
“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夏凉点了点头。
孙跃然既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摘工作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引起不小骚动。
“孙领队找我有什么事情?”夏凉问。
“去过五棵松体育馆的顶楼吗?”孙跃然从西裤口袋拿出爱马仕钱包,又从包里拿出一张VIP卡,“借一步说话,看看夜景。”
护工和安保都在提醒夏凉不要耽搁行程。
夏凉也明白自己应该拒绝,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一身的勇气无处释放,他想答应。
?
换乘两次,电梯门打开。
夏凉眨了眨眼。
地面是玻璃铺成的,凯迪拉克中心外墙金色瀑布从他们的脚下坠落。
孙跃然推着轮椅在观光道散步。
“请孙领队开门见山吧。”夏凉说。
“好,我也不喜欢兜圈子。”孙跃然说,“夜愿,我希望你不要利用自己了解KL的训练机制的优势,作出违反竞技精神的事情。”
夏凉听完,耸了耸肩。
“我做什么了?”
孙跃然说:“如果不是有你在,ART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的针对。”
夏凉说:“这是比赛,被针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太强了,二是太菜了。”
孙跃然说:“但你的行为已涉嫌窃取资源,恶意破坏游戏平衡,如果将来你再次采用相同的手段对付小安,我们将拿出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
无风的夜晚,楼顶很安静。
夏凉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队服下面的那枚羽毛项链冰凉凉的。
类似的话,季天赛前也对他说过,他不用过脑子都知道那是句玩笑话。
但此刻这句话从孙跃然的口中说出来,便是另一番滋味。
小的时候,夏凉在街角见过猫捉弄老鼠,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猫是不会直接吃掉老鼠的,只有当它们虚弱到极点的时候,才会失去游戏的心思,露出凶恶的獠牙。
所以他突然又想明白了。
这种内容不应该是一个战队的领队找另一个战队的队员谈的。
孙跃然只是在跟他玩心理战。
“孙领队,指控是要有证据的。”夏凉摸着胸口的那条羽毛项链,眼神落在自己静如死水的双腿上,“从KL离开,除了鼠标键盘其它我什么资料都没有带走,你如果觉得不妥,我可以把键鼠还给KL,反正现在我用的是ART赞助商的牌子。”
孙跃然说:“过去是没有证据,但从今天开始,你和季天的所有通讯都会被监控,直到你愿意放手为止。”
夏凉顿了顿,说道:“那我也不可能放手。”
孙跃然说:“为什么这么固执呢?早就说过,你作为一个……已经是NPL排名第一的中单,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啊,作为一个无法站立的残疾人。”夏凉笑了笑,接过话,“我要活着就得靠自己的这双手,所以,更不能放手了。”
孙跃然收回了那条跨在栏杆上的腿,点亮手机,把一份电子版文件摆在夏凉的面前,说道:“不要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
文件很长,夏凉连标题都没记住,但大概意思他一看就懂了,是KL管理层关于赛时对季天立项监控的决议。
夏凉深吸一口气,手指捏紧了羽毛项坠。
“你的态度关系到季天的处境。”孙跃然问,“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