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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提前搜索过MASK酒店, 看介绍信息说是五花级别, 也就是韩国的五星级, 所以他和队友都是抱着期待的,就像他们期待通讯发达的韩国能实现全WIFI覆盖无缝衔接上网一样。
网页介绍中, 酒店的门厅简约大方, 玻璃幕墙, 流线吊顶,透出现代科技的美感。
可刚下车,他们就看到大堆纸箱杂乱无章地摆在大厅里。
入住秩序并不好。
一支外卡赛区的战队排在他们前面。
异国语言在并不通透的厅室里交叠, 被扩音器不断放大, 此起彼伏回荡着。
夏凉看着那些五官立体、发色棕黄、身材高大的外国人。
他并不常常能接触与自己肤色不同的人, 哪怕在游戏里交流术语毫无障碍,在现实中他还是会感到隔阂。
他能听出一些零碎的单词。
“passport”
“air-conditioning”
“bandwidth”
至于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就完全不懂了。
与ART接洽的工作人员是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男人,工作牌上的名字是Jack。
Jack和李飒忙着登记队员信息。
队员的行李一件接着一件被运进来,和那堆纸箱摆成了同样糟糕的模样。
“无力吐槽了,就这?”常锦文摇头,拿着护照当扇子,“好热,还不如我们国内的环境呢。”
“他们的箱子里面应该也是主机和显示器。”李规抽出湿巾,擦了擦脸上闷出来的汗,“得盯紧点,真怕他们不注意拿混了。”
不到半分钟,夏凉就发现一个糊里糊涂的酒店保安走到他们的电脑箱子前面,撸起袖子抱起箱子,啥也不问,直接往外卡赛区的推车上面摞。
“You!Stop!”
夏凉脱口而出。
保安回头看着夏凉,愣了一下。
“那个,that box……”夏凉也愣了一下,继续说,“is ours.”
“Sorry.”保安连忙把箱子搬回来。
夏凉的中式英语总算保卫住了ART的财产。
常锦文和李规都忍不住笑起来。
?
到了房间,却再没有人笑得出来。
第一个问题刚解决,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训练室里没有电竞桌椅。
作为接待国际职业选手的酒店,训练室里竟然只有普通的木质办公桌椅,而且网线紧紧巴巴的只有五条,连给替补选手的接口都没有。
更恐怖的是,当他们安好主机、点亮屏幕、准备测试游戏的时候,发现半个小时之前打开的空调竟然还是在吹热风,根本没有制冷效果。
十月初的天气,机房里运行着七八台电脑,的确是非常热的。
夏凉接完他的USB口,一滴汗水从他的鼻尖滑落,啪,打在键盘上。
“你看,你也热出汗了吧?”李规递上湿巾,“搞不懂了,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办世界赛,弄成这个样子。”
“谢谢。”夏凉说,“不知道KL和KIT怎么样。”
伍逆说:“他们比赛期间是封闭管理的,待会儿只能看看官方微博有什么消息。”
忙忙碌碌,已是凌晨。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训练室就是第二张床第二个家,自己的电脑键盘鼠标得自己负责,换另一个人碰过都不行,所以队员们都坚持先调完再洗漱睡觉。
李飒打电话给酒店前台。
前台的电话占线,过了很久,终于有一个服务员进来询问情况。
“The air-conditioning is not working.”李飒说。
“Sorry,There is something wrong with the electric power supply system.”服务员说,“We will solve the problem as soon as possible.”
“But……”
服务员表示其它战队也遇到同样的问题,不单单是ART,请他们耐心等待。
李飒拿起手机,拨通Jack的电话。
“Jack,I know it\039;s already one o\039;clock in the evening,but the air conditioner in the training room of our team is not working.The hotel can\039;t solve this our players continue to train in such environment,they may suffer from you know,one of our players,Nightwish,is paraplegic……”
夏凉前面也没在听李飒叽叽喳喳在说什么,只是听到自己的ID时,心里突然破防。
他切身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主场优势。
尽管队内有韩国队员,后勤组也有翻译人员,但是这并不能解决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问题。当他想离开房间,去对面的Nirvana PARK熟悉熟悉,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街面上完全陌生的文字。他只有一张嘴,来不及把一切问清楚,去哪里都只能凭意会。
就像是身处于近视八百度眼中的世界,时刻在担心绊倒,远远没有媒体宣传的那样风光。
他是身经百战的职业电竞选手,经得起输赢,心理素质过硬,但同样不能免于新环境的干扰。
“我看空调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搞不定。”夏凉说,“电脑调好了,就早点休息吧。”
“嗯,先休息。”伍逆发话,“小组赛抽签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开会讨论一下策略。”
“这要是在国内。”常锦文说,“我们大不了自己花钱出去住。”
宋世勋从上楼之后就没有说过话。
“辛苦你们了。”李飒在窗前校对文件,累出了双眼皮,指尖仍飞快地滑动着平板,“我按流程向赛事方提出投诉了,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锦文,你们放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