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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他问。
我以为,你会死柳宴抽抽搭搭的,眼泪珠子一般往外掉,我很害怕。
堇容重新闭起眼,我不会死的。
他会好好活着,自己是母后搏命换来的,失去这条命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真的?柳宴亮了眼睛,仿佛他这么一说,就好像真的永远不会死一样,你不要骗我。
你昏迷不醒,我一直很害怕,我很怕你会离开我,你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柳宴趴在他身边,并不知道此刻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只急着把这几天的想法全部一股脑的说给他听。
堇容咳了咳,微微偏过头去,却又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堇容,你可不可以成为太子?
堇容一怔。
你是小姨的孩子,理应会是将来的太子,是不是只要成为了太子,便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
说着说着,她低下头去,我也会好好做一个皇后,我知道现在很困难,但是我会努力,我一定要好好替小姨保护你。
堇容默默看她,心中漾起一阵奇怪的悸动。
就算母后死了,你也是奉天唯一的太子。
堇容看着眼前的柳宴,也许几年之后,她亦会是和母后一样的下场,但他突然并不是很想让她去死了。
是不是成为了太子,那么他身边的人就不用去死了?
几年内,堇容一路披荆斩棘,锋芒暗藏,终于被国师看中,成为了奉天的傀儡太子。
他的一切权利都在国师手中,但他并不在意,只要让他登上太子之位,那么这一切,也迟早都会是他的。
徐徐图之,他不着急。
他开始慢慢的拉拢势力,介入朝政,他有了自己的东宫,搬离了崇化殿,也是在这一年,柳宴十七岁了。
她终于来了葵水。
他并不懂这些女子之事,但是背地里也听说过柳宴被人诟病嘲笑的原因,他觉得她不受宠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皇后还是她的,她就可以永远的待在崇化殿,安安稳稳地等他一个人去就够了。
那天的柳宴突然有些奇怪,然后堇容看到她洁白的裙矩蔓延开丝丝缕缕的鲜血,那些艳丽的鲜血仿佛烫到了她的眼睛,她惊呼一声。
你没事吧?堇容问她。
柳宴打了个激灵,呆滞看他,堇容惊了一惊,她的神色是他从未所见的恐惧。
几天之后,他再去崇化殿看她,她却哭着不肯见人。
他以为他是女儿家害羞,起身准备离去,没想到隔着珠帘,柳宴突然冲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堇容,别走我很害怕。
堇容一惊,第一反应是急忙看一下四周的宫人,如今他已经不再年少,已经隐隐听到一些关于两人之间的流言,确实,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女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任谁都有些不可说的绮迤猜想吧。
他虽明白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词,但每天面对着她年轻的身体,无意识的接触,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坦然处之。虽这么想着,他仍是不受控制地揽住了她的肩,轻轻安慰,不要怕,有我在。
柳宴对他笑了一下,她想对他说,葵水之事都是来自她自己的授意,为了延迟葵水,她每天都在吃药,如今还是不可避免的来临了,她很想这样告诉他一切,但终是深深吸一口气,将他送出了宫。
堇容当时不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在那一天就这样走掉。
葵水结束,也是在那一夜,父皇召了柳宴侍寝。
那夜的堇容呆在东宫,奏折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一遍遍地想着她的音容笑貌。
他如今是太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又感觉什么也没有得到。
第二日,柳宴寂寥跪在蒲团之上,看着他来,眼神平淡无波,你来了。
一夜之间,她仿佛被人抽掉了灵魂,又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堇容走近她,垂眸看她,你还好吗?
柳宴抬睫,朝他轻轻笑了笑,笑容依旧令他心动,可是恍惚间又少了点别的东西。
堇容,你该叫我母后。
你说什么?
我是皇后,于情于理,你都该叫我一声母后。
堇容有些接受不了,你知道我从来
你不从吗?柳宴看他,在外人面前,你一向都是这样叫的啊。
可是这里是你我两个人。堇容咬牙看她,为什么?
你是太子,我是你的母后,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柳宴突然恼了,起身将他推开,你若不从,就滚出去!滚!
堇容第一次被她发这么大的火,他亦是一肚子的气,甩身出了崇化殿。
一连一个月,柳宴始终没有理他,与此同时的是这一段时间,父皇频频登临崇化殿,柳宴的皇后之位终于开始慢慢有了起色。
崇化殿每日金银赏赐无数,妃嫔登门热闹非凡,而堇容的东宫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他终日惆怅的坐在东宫,却等不来她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