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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又道:我并不计较家境,若真是好孩子,早些带入宫廷放在身边调/教,能调/教好了再指给初一,若调/教不好,说白了,长歪的孩子不必我们赶,也自会把自己的路走绝。
咱们是长辈,以长辈之强腕而干涉孩子们的婚事,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她是觉得张君只怕私下干涉了初一和那楚家姑娘之前朦朦胧胧的初恋,强腕将他们分开。
张君也是一笑,上床偎到如玉身旁,轻轻替她打起了扇子。夏夜还长,夫妻相对而卧,前朝后宫,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总要她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才能睡得着。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两更,周末多一点。
大约有些读者对青梅有误解,她之所以劝青玉嫁初一,是因为她觉得的初一家穷孩子多,但人诚实可靠。
如果她知道初一不是她想象中的穷孩子,就不会劝青玉了。
☆、番外12
张君既给了初一三天的时间, 从次日便也不必他在往上书房去读书。
这三天时间中,他可以自由出入宫城,也可以自由上下京城四座城门, 无论猫路蟹道,是要他自己找出一条能在日落闭城之后,出入京城的路来。
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初一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内绕城墙走了一周,又外绕城墙走了一周。晚上回宫,虽自己仍还一头雾水, 三个弟弟看他却像看从边关征战回来的常胜将军一般。
初一暗暗苦笑, 又抱着舅舅陈安康给的那份花名册研究, 苦思一夜,却在梦里忽而想通父亲的关卡所在。于是一早起来,闭着眼睛叫几个小内侍伺候罢了梳洗, 仍换一袭青衣, 大清早就往老楚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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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梅一早起来就气不顺。一只脚还肿着, 蹦蹦跳跳正在挂拉着扫院子,她一边扫, 一边气气呼呼的骂:真真是异想天开,那皇子皇孙,王子爵爷们什么样的姑娘没同见过?要我说,人家皇宫里倒夜香的丫头,都长的比我们强, 不定家境还比我们好了,也没见人人做了贵妃是不是?再说了,当今皇上都只有一房妻子,不说贵妃,连个才人都未置着。
人家的皇子宝贝着了,京里多少王公贵族家里多的是能通诗书知礼仪的大家闺秀,大皇子要娶,肯定也是娶那样的姑娘。你和李姐儿都吃过一回亏了,白舍了银子还不死心,如今再闹起来,还是赔钱的勾当,我会给你银子才怪。
青玉坐在大杏树下露天铺着席子的凉榻上,一手铜镜一手剔刀,正在替自己修眉。
她本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柳叶眉,前轻后簇,很适她的瓜子脸儿。但是如今外面时兴秋娘眉,秋娘眉是头重尾轻,必得要将眉尾刮掉一半。所以青玉每日一早起来,都要先刮眉尾生出来的杂眉。
被妹妹这样训,也只有在讨银子的时候,青玉才会很耐心的听下去。而且,青玉早吃准了青梅,知道她嘴里叫着不给不给,但只要自己央求央求再哭两句,青梅还是会掏银子出来的。遂伸了手装个乞讨的样子,撒娇道:算姐姐求你,止此一回,徜若选不上,我从我的嫁妆里出银子还你。
青梅扫完了院子,正在搅拨自己晒好要拿出去买的杏干儿,斜睨着她那双手,白了一眼道:那嫁妆还不是爹辛辛苦苦毒日头底下雕砖雕石头挣来的?难道你就不心疼爹?
青玉立刻搓起了双手:好妹妹,求你了。我不用嫁妆,我明儿问舅母借些银子来先还你,可成?
青梅是真生气了:你就死了心吧,我一个铜板儿都不会给你!就是那劳什子的王嬷嬷,她若真敢上门,我一顿扫帚打出去!
却原来,前天一众佳丽在寿仙馆上了一当,又弄的灰头土脸,回城路上青玉又碰上个婆子,自称姓王,瞧着六十多岁,端地是精明干练,对于当今帝后当年在永王府的家事都如数家珍。
她自称是永王府的旧人,在皇后娘娘面前极能说得上话,不必经大选就能入宫,只要能见着皇子,青玉自信以她的相貌,将来少不了一个贵妃之位。
那王婆说好今日还要到楚家来见青玉,是要细查她的身体,看可有异臭、暗痣等,再商量青玉要不要留下王婆亲教亲授,学习宫中规仪。
那王婆满打满的保票,只收十两定金,然后便长住楚家,开始教授青玉宫中女子行止坐卧的规仪,若是将来不能将青玉送入宫中,那十两银子她一分不取,全部奉还。
而青玉无银,所以此刻正死皮赖脸,委下身段,恨不能给妹妹下跪,便是想把青梅这两年在外摆摊做生意,赚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给王婆做订金。
青梅说了半天说的口干,接过青玉诌媚讨好奉来的茶一饮而尽,忽而听院外有敲门之声,一想怕是那王婆来了,遂连应都不应,直接端了盆馊水到门上,开门的同时迎门便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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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兴冲冲而来,遭迎门一盆馊水,愣了半天,抹了把脸道:梅儿,你姐姐可在否?
青梅泼错了人,啊一声叫,转身就跑。进了门又折回来,定睛看着果真是张家大郎,一蹦三尺高,几乎要窜上房梁直奔后院:姐姐,姐姐,张彧来了,快快,快去见他。
青玉立刻脸拉青霜:这三天两天的,他天天往咱家跑,跑来作甚?我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