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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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死吗?”温铎之问。
    温十安拧起了眉,他不怕死,但不代表他真的要去死。
    可此时因为缺氧,他浑身再难汇聚出一点力气,只能用手指攀着对方的小臂来表达不满,一个冰凉的物件被塞到了手里,温铎之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刚才不是求死吗?阿哥跟你玩个游戏。”
    温十安用仅有的理智感受了一下手上的物件,是枪。
    “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温铎之替他拉开枪栓,又道,“你有三秒的考虑时间。”
    下一秒,脖颈上的手骤然移开,氧气撞进肺里,温十安下意识猛吸了一口氧气,在头脑不断发昏的时候,听见他缓缓计时:“三。”
    温十安急促地吐出一口气,胸腔的滚烫感仍然没有消散,握着枪的手指在发麻。
    “二。”
    生理性的眼泪沾在睫毛上,温十安紧闭着眼,再睁开时,他终于看清了温铎之脸上的冷漠。
    “一。”
    粗重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在他意识回神的瞬间,温铎之再次扼住他的脖颈,手指缓慢而坚决地逐渐收紧。
    “阿玛跟你玩个游戏。”
    这是小时候温昀经常和他说的话。
    通常他们的游戏是如果温十安能够准确而迅速地背诵出课文,就可以免去下人挨打的命运。
    而他并不是每次都能完美地完成这个游戏的。
    于是便会有施于他人身上的血肉模糊来替他承担游戏失利的后果。
    温十安对于“游戏”这个词汇并没有多少好感,更何况——
    此时他掀起眼皮,就能看到温铎之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意,眸色却沉寂。
    顺着视线往下,越过健硕的肩,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裸露在外。折叠起来的袖口被绷起的肌肉撑开,小臂上青筋鼓起,沿着手腕攀爬,最后又隐进衣袖里。
    这只手臂正扼在自己的脖颈处,逼迫他完成这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游戏。
    “舍不得吗?”温铎之眯起了眼,不急不慢地加重力道。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极速缺氧让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剧痛从喉咙席卷向大脑,他举起枪抵在温铎之的胸膛上。
    脖颈上的手陡然用力,眼前爆出一片血红,像是什么被在体内炸开。
    意识和身体被生生割离开,泪水从眼角滚落,温十安失神地望着房梁,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连眨眼都做不到,近乎虚脱的身体只能维持着呼吸,直到眼前的血红慢慢褪去,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地干呕,喉咙里的灼烧令他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枪响过了。
    他手指软得连再提起枪的力气都没有,巨大的悲哀席卷了整个身体,伴随着厚重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体内盘旋不去。
    温十安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平息下呼吸,他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跪到了温铎之身边。
    那一枪没有对准心脏,而是开在他的肩胛处,温铎之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疼痛让他满头冒起细密的汗珠。
    温十安伸手按在他不断出血的伤口上,温铎之疼得闷哼了声。
    “你……”他费力地张开嘴,吐出的字句轻得险些听不见,“怎么不杀我?”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们不是一种人。”温十安出口的声音破碎又沙哑,他近乎冷静地看着温铎之,却因为这个声音添了许多与他违和的歇斯底里,“我不会杀你的。”
    他捂着温铎之不断流血的伤口,眉头松了下来,他缓缓低下头抵在手背上,任由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尖。
    温铎之的心跳很缓慢,透着手背传到他的耳里,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每次,温铎之在战场上也会敲响这样频率的军鼓,沉闷、缓慢、带着不知前路的迷茫,带着不顾来路的决然。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疲惫道:“阿哥,我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温铎之想笑,尽管肩胛的疼痛让他拾不起力气,可他仍旧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最后的力气问:“那应该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温十安闷着声,像意识剥离前最后的遗言,“也许……像别人一样吧。”
    像那些一身才学,艰难而果敢地行于荆棘路上的革命者一样。
    像那些在爱和期待里长大,承袭一身光亮的少年一样。
    像那些庸庸碌碌苟活,任世事变迁的盲眼人一样。
    或者,像那些只为生计发愁,一顿饱餐就能满足很久的乞丐一样。
    无论何种,总之不该是这样。
    不会更糟了。
    温铎之这个人物,我是打心底里喜欢和心疼,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人性和三观,他行事诡谲,复杂到我有时甚至掌控不住。
    我提笔写他,更像是他在引导我记录他。
    他就像自幼苗时期就被圈在模具里的水果,被迫长成别人想要的样子,即使去掉了模具,他也长不回本来的样子了。
    同一棵树上长了两颗苹果。
    一颗艰难被挤压成方形,而另外一颗才刚生长触碰到模具边缘,就有人摘下了模具,让它肆意生长。
    没有人管方形苹果长得苦不苦。
    第75章 阿哥
    温十安的意识是清醒的,可眼皮重的抬不起来,身体像是泡在水里一样冷,他甚至冷得想打颤,却浑身无力,连动一动指尖都不能,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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