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林溯成绩奋起直追，到了班上第二的时候，顺利在分班时留在了理科班，这家伙依旧如常地缠着他。
    慕洄之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习以为常。
    一年前林溯说的那句话犹如在耳，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算出他有冷血精神病，但林溯却总对他说：“慕洄之，你没必要模仿别人，就做你自己就好了，没有心，也是可以长出来的，我给你浇浇水好了。”
    不知为何，每每这时，他总会觉得有种怪异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偏偏时刻关注他的林溯还要凑上来笑嘻嘻来一句：“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了点什么？我告诉你，这就是——心动。”
    慕洄之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句，却反驳不了，因为他被这种奇妙的感知所惊讶，又沉迷。
    在林溯离开时，他神色困顿地悄悄伸手抚在自己心口，感知到心跳频率异常地快。
    这是……心动？
    他真的喜欢上林溯了？还是他真的是他的药？
    林溯躲在暗处看他傻子一样地摸心口，乐得不行，看来他这一年多也没算白费。至少，慕洄之不会主动隔绝所有感知，而是有了渴望去爱的想法。
    愚人节那天，林溯起了心思，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给慕洄之洋洋洒洒写了封情书，当天下午放学没人时，直接递给他，一脸狐狸笑：“慕洄之，给你。”
    信封上画了两颗相连的爱心，还有根恶俗的丘比特之箭穿过去。
    慕洄之看得一怔：“你……”
    林溯哪管那么多，直接将信塞给他：“考虑考虑？”
    慕洄之头一次有种揣着烫手山芋的感觉，什么也没说，离开教室的背影有种仓皇而逃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慕洄之捏着那封信，心跳如雷如鼓，竟然还有种奇异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就像是他最喜欢吃的甜点，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又压抑着不断蔓延充溢着原本空落落的胸口。
    回家后，他打开那封信，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现在，你确定喜欢我了吧？”
    慕洄之生平第一次被恶作剧，一箭击中，完完全全被拿捏。
    又满心欢喜，原来他也能有喜欢人的能力。
    他的主治医生对他的谈话治疗中，越来越多的听到“林溯”这个名字，他敏锐地感知到患者先天性的冷血症状在逐渐改善，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三年，他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一样，因为某个人而开始拥有喜怒哀乐。
    哪怕他这种情绪似乎仅仅只针对那一个人。
    限定感知。
    但这无疑是种奇迹。
    慕洄之的父母也在这两年收到了主治医生传来的情况，欣喜不已。常年在国外巡回演奏会的钢琴家还有科技大鳄，久违地腾出时间赶回国，约定和林溯及其父母见个面。
    林溯本来就是个讨喜的性格，在两人高考毕业后，如此郑重地会面，倒有点——
    “慕洄之，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结婚前见家长的样子？”林溯悄悄侧头跟他调侃。
    慕洄之闻言呛了起来，耳根子有点儿发红。
    林溯就趁机在桌下偷偷牵他的手，习惯性地与他十指相扣。
    林家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门，慕洄之的父母在权衡之后，直接甩出个王炸：“你们看两个孩子这么好，不如我们两家联姻，让孩子们先订婚如何？”
    “噗——”林父一口上好的红酒喷了出来，“不是，你家孩子是女孩？”
    林母忙伸手拍他，打圆场笑道：“老林是夸洄之这孩子长得好看啊哈哈哈。”
    慕母开始打太极，一会儿说俩孩子感情好，一会儿又提到了两家商业联姻的未来前景。
    林父五味杂陈，心想自己再不待见这兔崽子也不可能让他和一个男的联姻，战术性掉了筷子低头去捡——结果就看到他家兔崽子在桌底下对人家儿子毛手毛脚的……
    他再想想这三年，林溯几乎和这个慕洄之形影不离，三句不离他的名字，明里暗里好像也在试探他自己对同性恋的想法，再想想人家那么优秀一孩子，一开始对林溯好像不算特别亲热待见……也是这两年才热乎些……
    毕竟是商场滚打过来的人精，林父三两下就想清楚弄明白——好家伙，原来是自己家猪把人家的翡翠白菜给拱了。
    他不禁汗颜，直起身来，说话也就没那么有底气了。席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林溯一眼，语气放软了却没真的松口。
    慕父直接猛下饵料，十分有诚意地提出一个上几十亿的合作项目。
    林家这几年已经有些强弩之末，逐渐走下坡，难以竞标到好的项目，就更难以拉到投资。慕家丢来的这个项目，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林父咳咳两声，迅速权衡利弊，果断“卖儿子”，毕竟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商业联姻合作，再正常不过，两家双赢。
    眼见着即将木已成舟，慕洄之想到自己的情况几欲开口，林溯到底心智上比他成熟许多，一把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放心。”
    慕洄之一怔：“你……”
    林溯臭不要脸地莞尔一笑：“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你五行缺我，我就是你的良药。也是你的蜜饯。”
    林父林母看着两个孩子对视的模样，也彻底明白想通了，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