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两人回到李晔楼上，李晔煮了一锅面端上来。
    “学姐煮的很好吃。”
    “你喜欢吃就行。”
    她大概猜到苏辰应该家庭关系不太好，但没想到他的父亲是一个这样的人，怪不得这么多年春节苏辰都从不回家。
    苏辰感受到了她的心疼。
    “学姐。”
    “嗯？”
    “如果他单独去找你，你不要理会好不好？”
    “嗯，好。”
    “学姐，你不问我家里的事吗？”
    李晔道：“和我交往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庭，当然，以后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听。”
    在她看来，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应该留给对方足够的隐私和空间。
    “谢谢你，学姐。”
    她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恋人，自信、强大、宽容，只是他不确定某一天将自己所有都刨开以后，她能否接受里面丑陋不堪的自己。
    吃过晚饭，苏辰一个人去了书房，他从抽屉里拿出琉璃球，它被他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起码现在，他的玫瑰花安全的呆在雪球里，永远都不会凋谢。
    半夜，李晔突然收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这么慌乱。
    “你白叔晕倒了，刚送到医院，医生正在抢救，小晔，你说他要是突然走了怎么办？”
    之前自己住院都不愿意麻烦打扰女儿的人，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可见此刻她是多么焦急。
    “妈，你先别着急，不是说医生还在抢救吗，一定会没事的，你说医院的具体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苏辰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没有出声打断，等她挂了电话，才关切道：“怎么了？”
    李晔两句话把情况说了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
    “嗯。”
    李晔把大额点的储蓄卡都带上，到了地库，苏辰拿过车钥匙，“我来开吧。”
    李晔这会心跳的厉害，也没推拒。
    到了医院，就看到李知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抢救室门口。
    看到两人过来，李知盈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晔坐在母亲旁边，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苏辰去护士台低声咨询。
    大概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床出来，李晔和母亲起身跟了上去，随行护士隔开两人。
    “病人现在需要去icu，暂时不能见人。麻烦病人家属先去缴一下费。”
    这时站在后面一直没出声的苏辰道：“已经缴过了。”
    护士点了点头，一行人推着病床快速进了病房。
    这次，李知盈坐不住了，站在玻璃门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
    半晌，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病人心脏突发衰竭，必须移植心脏，我已经把他报在了等待移植的名单上，在合适的来源没出现以前，需要一直呆在icu里面。”
    李知盈攥着李晔的手充满冷汗，李晔扶着她，又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
    白教授一直没有清醒，待安排好母亲，李晔准备去缴费处询问。
    这时，苏辰才拿出单子，“已经缴了，我还预存了些，以防急用。”
    李晔拿过单子，看到上面预存了十万。
    这么多？
    她拿出手机，“我刚才着急，没注意让你垫付了，我现在转给你。”
    白教授无儿无女，无论从师生情意，这么多年的照顾和栽培，还是他现在和母亲的关系，她都不可能不管，但白教授和苏辰牵绊不深，自是不能让他付这么多的费用。
    “不用了。我们现在还分你我么？”
    他的家庭，现在她大概知道了一些，只知道他不缺钱花，但具体有多少，却是不清楚的。
    情侣之间，很少能不涉及金钱纠葛，但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算是大额的金钱了。
    她坚持，“你还这么年轻，用钱的地方还很多，钱我这里还有一些，先不用你垫付。”
    他不喜欢彼此这么分明，他希望她欠他的永远还不清，就这样纠缠一辈子才好。
    他按下她的手，“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学姐，你真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看他神色如此认真，此刻坚持转账反倒有些伤感情，她妥协道：“好吧，你缺钱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嗯。”
    两天过去了。
    白教授依旧没有醒。
    这两天，李知盈除了实验室就是医院，晚上也很晚才回去，整个人急得瘦了一圈。
    李晔也一样。
    苏辰每天精心做的营养餐，但两人都胃口缺缺。
    李知盈回忆起过去，“当初我离婚带着你，工作和生活两边都分身乏术，经济上也比较窘迫，他拿出一张卡给我，我知道，那几乎是他半生积蓄，当时我没用，硬是熬了过来，但他见我没要钱，柴米油盐生活用品这些没少往过送。”
    “嗯，我都记得。”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她安慰母亲，“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有合适的心脏的。”
    这天晚上她终于将母亲劝回去休息，她独自坐在病床前，怔怔的发着呆，刚才的话其实是她在安慰母亲，实际上是什么样她也不确定，现在实验大楼也乱作一团，上午院长找过来，她告诉了对方实情。
    院长知道消息后，雷厉风行，封锁了白教授病重的消息，只说生了病在医院，医生说让静养，禁止实验室的人去探望。
    紧接着，就让李晔暂时负责实验大楼的事。
    李晔推拒，现在她实在分身乏术。
    院长坚持：“白教授最看中什么你也知道，这是他几十年来的心血，你是他带出来的，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交给你负责他才能放心养病。”
    李晔有些犹豫。
    院长说中了。
    白教授几十年戛然一身，所有心血都投入到了科研中，实验大楼能有今天，他的功劳最大，现在突发急病，最放心不下的肯定也是实验室。
    最后，她还是应了下来。
    但实际上她心里并没有很大的底气，她不敢想象如果白教授真有什么事情，会怎么样。
    正在她出神之际，苏辰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先吃点饭吧。”
    “我不饿，你吃了吗？”
    “没吃，我们一起吃。”
    “好吧。”
    吃饭全程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吃过一碗粥就停下了筷子。
    苏辰也放下了筷子，他轻声询问：“学姐，要和我聊聊吗？”
    李晔将院长和她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实验大楼是白教授的心血，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苏辰抱住她，慢慢的、匀速的拍着她的背，“别怕，你还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咚咚咚剧烈跳着的心脏，慢慢平静了下来。这句话，确实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实验大楼里不服她的人很多，况且其他小组又有许多年纪和白教授差不多的组长，除了实验，人心不齐更是耗费心力。
    还好，白教授对于实验进度从未将她排除在外，本就将她当做接班人培养，现在接手过来倒也不算费力。
    即便这样，她依旧忙的昏天黑地。
    担起了实验室这边，免不了顾此失彼，医院那边主要就由苏辰和母亲照顾。
    李晔将银行卡和密码都交给了苏辰，并严令禁止他自己再垫付。
    短短一周的时间，白教授毫无苏醒迹象，医药费却已经花出去了十几万。
    李晔因为买房还贷再加上装修，手中存款不多，统共也就二十万出头。
    等待移植的名单不长不短，况且最重要的是需要匹配的捐赠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维持等待的医药费现在不知道还需要多少，还有出现匹配源后的手术费。
    实验室这边。
    领头人员更替，免不了一番动荡，不知何时，谣言传了起来。
    这一次，恰巧又被她听到了。
    李晔和林教授交接完实验进度的一些事项，一起往实验小组走，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听说李晔是和白教授有不正当关系，不然怎么会升的这么快。”
    “不一定吧，她本身也挺厉害的，实验室大触，她那个年纪能取得这么大成绩的寥寥无几。”
    “那也不可能直接接管实验大楼吧。”
    “呵，暂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