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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过的话,说夫人大抵仅剩一年的寿命了。
这些日子文雪音药吃得也十分勉强, 她的眩晕之症比之前更厉害了, 有时只能下床走小半个时辰, 再多就会头晕恶心。
但是这些日子宁徽很忙,下朝回来几乎即刻就会去书房,似乎是在处理什么要事,见的人并不是朝中的人,而是他自己的人。
文雪音想问问他究竟在做什么,可是这几日她的精神越来越差,每次不等宁徽回来,她就睡着了。
她心里清楚,是孙知许之前给她灌的那些毒物发作了。
宁徽每晚都会回房,事情处理得再晚也会回来睡觉,有几次文雪音朦朦胧胧在半夜醒来,都会听见耳边略重的呼吸声,有时候她实在累得紧就又睡了过去,有时候还能强撑着身子转过身去,痴迷一般地盯着宁徽看一会儿,还不及伸手摸摸他,她就又觉得累了。
这夜她又醒了,与以往不同的事这回文雪音格外的精神,好像突然从长久的睡眠中清醒了一般,她坐起身,却又感觉到心口发虚。
“宁徽......”黑夜里,她摸着身侧轻轻唤了一声,男人听觉敏锐,几乎在同时应声,然后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披上一件外衣。
“怎么了?”他嗓音很低沉,泛着翠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文雪音朝他伸出手,刚想摸一摸他,可忽然觉得血气上涌,喉咙一甜,她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可她这次吐的血太多了,血液从她指缝溢出,溅在被子上。
窗外月色很暗,血顺着手臂流进文雪音的袖管,她还不及反应,就听见身侧呼吸一乱,等她偏过头去看时,宁徽已然大步流星去让秋棠找大夫过来,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一盏灯,将屋里的灯点上。
此刻鲜红的血液染成一片,文雪音静静瞧着她吐出的血,的确是鲜红色,并不像之前那样掺着黑。
“怎么回事?”宁徽掌灯走了过来,文雪音听见他的声音在发抖。
并不明显,只是比起他素日里说话的口吻,就很明显了。
文雪音偏过头,纯澈的目光望进宁徽那双翠色的眸子里,她看见那双眼睛里此时此刻都是她,半点别的东西都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雪音。”宁徽显然不信,他整个人都弯下身来,将文雪音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然后搂紧了她。
他就这么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文雪音眨了眨眼,再次道:“我没事,宁徽。”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宁徽拧起眉,“不是第一次了,是吗?”
见文雪音沉默,宁徽便知他说对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这些天很忙。”文雪音垂下眸,“我本来想等你晚上回来告诉你,可你回来得太晚了,我很累,总是等不到你。”
宁徽心口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他眼圈都跟着红了红,低声道:“是我不好。”
文雪音整个人埋进他怀里,轻轻舒了口气。
大夫很快赶过来,把过脉后神情犹然凝重,对宁徽道:“夫人神思郁结,还是要放宽心思,切记忧思过度,否则夫人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短。”
宁徽一顿,“大夫此言何意?”
“将军不知?”大夫诧异,“夫人仅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话音一落,宁徽觉得自己心口好似一阵钝痛,他下意识扶了一把身侧的桌子,目光落在上面的药方上,再次确认道:“什么?”
大夫一愣,没想到宁徽真的不知,文府嫁人过来的时候没有提及此事吗?
“这是今年春天时便有的诊断,将军。方才探到夫人的脉象比之前更加虚弱,情况不容乐观。”
秋棠在一旁听着,表情愣愣的,没想到最后夫人还是逃不了这样的结果,她满心以为,只要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夫人过得舒心一些,她的病总能痊愈的。
等宁徽再回来的时候,下人已经换了新的床铺,文雪音也换了新的寝衣,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怎么不跟我说?”宁徽艰涩开口,难怪文家要把她嫁过来,文家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于是连她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都要榨干。
难怪她总是那么没安全感,至亲的亲人都如此待她,遑论别人呢?
饶是如此,她也愿意全心全意地信他,可他却一次又一次怀疑她,一个寿数都不到一年的弱女子,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宁徽又想起那次巷子里的刺杀,她定是愿意好好活着的,怎么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换一点并不值当的同情?
短短几息,文雪音便看到宁徽神色变了又变,她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回道:“我若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活不久,你定会厌弃我,把我赶出府去的,宁徽,我除了将军府没有地方可去了。”
宁徽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他发觉若自己一开始就知道文雪音会死,势必会对她弃之不顾,可现在不一样,他听见她寿数不多,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窒息。
他不想她死,他还在等她一点点把身子养好,快点好起来。
“既知如此,怎么不好好爱惜身子?”宁徽哑声,“若是那回你没有替我挡那一刀,或许......会好些的。”
然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文雪音的病跟刀伤根本没有关系,有没有那一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不后悔。”文雪音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次之后,宁徽待她明显不一样了,他看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可有可无,文雪音能从他眸中发现浅浅的波光,她方能确信,宁徽是爱她的。
她抬眸:“宁徽,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此刻宁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道:“我什么都原谅你,你再等等我,很快了,不出一个月我便做完我的事,然后我们遍寻名医,一定治好你。”
“宁徽你在干什么?能告诉我吗?”文雪音眼神探究,若在平时,宁徽一定会轻易发觉,他这位夫人对他的行程充满了好奇,总是要有意或无意地询问他一天的行程,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可是现在宁徽整颗心都十分慌乱,他实在无暇顾及别的,看着文雪音道:“等我做完此事,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你可不要骗我。”文雪音牵着他。
“我不会骗你。”
京城这些日子安生了些,自从传出丞相夫人疯了之后,文卓的声誉便大打折扣,相应地前往相府拜谒的人也少了,文卓成日阴沉着脸,旁人瞧在眼里,总也不敢上前多问。
不过今日瞧着文卓与宋清辞这对翁婿似乎话多了些。
“近来朝中风紧,陛下有意打压文臣,做事要格外小心。”
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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