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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这担忧,知晓儿子不会遭罪了,周父周母才有空余去盘算别的。
周惜这次比任何时候都倔,只说是自己觉得不合适必须分开,半点回旋余地都不肯给。
周父周母劝不动,以为儿子还和过去那样,是有点不顺心就不愿花精力去磨合,直接不留情面地分手,只能作罢。
这怎么看都不是他们儿子受屈,倒是蛮对不住人家小余的。
余京海找的次数多,对他们的称呼也没改,性子犟,说是不管怎么样都还把他们当爸妈。
这实诚孩子对他们也一直都是诚心孝顺的模样,他们挺过意不去的,心里多少还抱着一些儿子将来说不准能跟人复合的小希望,就没再去矫那称呼问题。
二老除了对余京海怀有歉意之外,更对他的执着猛冲之举咋舌不已。
特意打越洋电话跟他们问好闲聊,时常关心他们老人家在国外的身体状况,忙着给他们寄保健品营养品……
每回聊到末尾总要笨拙生硬地旁敲侧击,打听周惜的事,寄来的礼物里也没少掺着想让他们帮忙转塞给周惜的各种心头好小零食。
谁还看不明白听不明白呢?
后来还把他们留下的那一袋盲盒全给开完了,真开出了他们缺的那只羊,兴冲冲地给寄了过来,便好似抓着了大筹码一般,紧张地在摄像头里提了个请求。
“……爸妈,阿惜在国外那地方好像和你们这趟考古的地儿隔得不太远,你们是不是会顺便见见?到时候能不能开着视频,我就在这边瞅几眼,我不说话……”
他已经好一阵没见着周惜的样子,不知道人在国外过得怎么样,适不适应,吃不吃得惯,胃有没有不舒服……
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就算不能问,人不愿意跟他通话,那能看看也好,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周父周母也浅劝过余京海几句,但这壮小伙儿比他们亲儿子还有耐力,雷打不动,那么煞费苦心挂念的又是他们儿子……
真是被磨得不太忍心了,拍板答应的竟是先前给余京海整了一大串考验的周母。
周父不应是不想搅和,也知晓儿子周惜向来最有自己的主意,真没外表看着那般温顺。
既然周惜将界限都划出来了,要是被打乱了计划,人指不定得真发飙。
周母这板拍的……着实踩爆了她亲儿子的雷区。
那天余京海憋在镜头后边儿,伸长了脖颈去瞅周惜的身影,还没瞅到个真切的,周惜就发觉了亲妈处于异常开启状态的手机。
周惜当场就把视频通话终止了,余京海连一声“阿惜”都没能从嘴里抖出去。
这一下试图越界的行为发生之后,余京海再也联系不到周家二老。
周惜一个字都没给他,一眼都没让他瞧,就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余京海终日更是郁郁消沉,生活过着,工作做着,每天按部就班,不出差错,却鲜少再见明朗活力。
校园里也曾传出过一些风言风语,有说一个走一个留,戒指都不戴了,八成是分了,到底还是不合适。
也有说余京海是被周惜抛弃了,虽然人还在死缠烂打,但周惜拒绝得很明确,肯定是没戏的……
讲义气的石延则认定周惜做事儿不地道,始乱终弃,是个吃完就跑的海王,大骂过一通,不乐意看着兄弟继续白瞎真心,有啥联谊活动都要把余京海拽上,努力地替对方寻摸第二个真正好的春天。
余京海不理会难听的传言,也不驳朋友的好意,但对着周惜以外的人都会不受控制地木着脸,起不了多热火的反应。
本来就是过于耿直的脾气,学不来虚与委蛇,他再闷下去,别人看他就像看着一根木桩子,更难冒出兴趣来。
他在外头待着,不管是学校、酒吧包厢里,还是哪个街头,哪家商场,总会满目悬绕着周惜的身影。
那些地方他们几乎都一起去过,当初是他迫不及待地闯进周惜的生活圈,急切地将两人的圈子融合在一块儿。
他常去的地方,他带着周惜去,周惜喜欢去的地方,他自发抢着跟去……痕迹印刻得深了,真要刨去,就是伤筋动骨,不把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全换了,没用。
回到了家里,情况是愈演愈烈,他只会恍神得更厉害,这房子原本就是周惜的,四处都铺满了对方的生活习惯。
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里,也是他逮着人滚遍了每个角落,现在进了屋仿佛还能听见他冲周惜撒野耍浑招的喘息,周惜嗔他也顺他的惊呼……
周惜将房子留给他,真不知是对他好,还是折磨他。
他大可回学校宿舍去住,却搁不下这房子里的所有甜蜜记忆,如同割不掉周惜在他心底根深蒂固的位置。
他还守着这房,守着心里的这个人,甘愿在这一方领土里砸吧着日渐消淡的余味,甘愿窝在形单影只,煎熬怀念,不能忘又不能得的困局中……
周惜让他好好地尝试新的生活,接触新的机会,他便试着去思考清楚,记下每一天的结果。
他还用打比赛挣的钱在宜靖开起了一家小书店,在书店运行稍微入了正轨后,便暂时交托给可靠的朋友帮忙打理。
余京海偏执地认为还没到结局,耐着性子,等着周惜给他更明确的信息。
直到从国外传回来的消息里出现了“周老师新谈的对象是个混血儿”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