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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间里拉着窗帘,一丝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倾泻而下,落在陈非光裸的脊背上。
“不需要带太多东西,我们这次不会去太久。”他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把姜初和自己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里。他躬身收拾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虫珀项链晃来晃去,反射出微弱的光。
姜初刚写完假条,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穿。他昨夜失眠,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黑眼圈。在衣柜里找了一圈,姜初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又穿,穿了又脱,皱着眉在穿衣镜前一件件打量,始终觉得有些不满意。
陈非看了一眼,知道他是紧张了。
“老婆不用试啦,”他起身把人从镜子前拉走,“你穿哪一件都好看。”
姜初依旧担心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衫,“会不会太老气了?”
“不会!”陈非抱着他使劲儿嘬了口脸蛋,“好看好看,再不出发,要赶不上火车了。”
姜初又磨蹭了半天,两人终于收拾好行李,打车去火车站。
他们这次去T省,并没有跟那边的任何相关部门对接。陈非本想托陈芊提前联系一下姜初的母亲,但姜初实在太紧张,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陈非只好作罢。
最近出行的人多,陈非只买到了两张硬座。从本市出发到T省有五个小时的路程,虽然不算长,但对于他这种第一次坐硬卧出门的人来说,算得上是非常难捱。
列车行驶出市区,陈非就觉得有些难受了。
窗外的树木和宽阔的平原飞掠而过,姜初看着这幅与家乡并不相同的田园风景,回想起了童年的一些事情。
陈非动来动去地坐不住,于是一只手悄悄伸到姜初背后,将人拦腰一搂。
“在想什么呢,”他把下巴搁在姜初的肩膀上,短发在对方耳边蹭来蹭去,找些话题聊,“我还没去过T省,老婆你去过吗?”
“大一的时候去过一次。”姜初摸了摸他的头,“我之前的大学和老家在一个省,就在T省旁边。”
陈非抬头吻了吻他,手掌不老实地伸进衣摆里,贴着他冰凉的腰。
“去干嘛,旅游吗?和室友还是和同学?”
姜初神情有些尴尬,犹豫了会儿,说:“和当时的女朋友。”
陈非:“……”
他咂咂嘴,感觉嘴巴里酸酸的。但为了防止姜初又胡思乱想,他干脆继续缠着问道:“对方是什么人,跟我说说呗?”
姜初回忆了一下,“是我们系一个学长的前女友,当时我和那个学长在争学校的一个散打比赛。我的散打是高中才开始学的,他觉得我一定比不过他,结果第一名归了我。”他苦笑着摇摇头,“我当时也是虚荣心作祟,比赛赢了之后,还想尽办法把人家女朋友抢到手。”
陈非眼神晦暗,贴在他腰上的手不老实地到处摸。
“你很厉害嘛。”他面上笑着,衣服里的手却在姜初的脊背上动情地滑过。
姜初脸红了,声音也变得虚浮。
“以后不会了。”他轻微咳嗽一声。
陈非捏着他白里透红的脸笑了笑,“我知道。”
他把姜初揽到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想想姜初母亲的遭遇,再结合他喜欢撬走别人女朋友这件事,陈非大概明白了姜初的心境。在他眼里,母亲和那些在困在一厢情愿的感情里的女孩们那么相似,姜初主动出现,引诱那些女孩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他天真地认为这是对她们的救赎,从而弥补在母亲那里缺失的“拯救”她的举动。而后用这种虚荣心,给自己的存在找一个肯定的理由。
火车铁轨摩擦的风声不绝于耳,陈非揽着姜初,静静望着窗外的景色。
“安心睡会儿吧。”他吻了吻姜初的前额,“什么都不用担心。”
姜初和他勾了勾手指,闭眼睡了。
下午一点五十,T省某重点大学,阶梯教室。
明亮宽敞的走廊上,一个身着粉色衬衣、黑色半身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手抱着教材,边走边接电话。她的长发挽在脑后,发质有些干燥。
“刘教授,明天我们这边有一个反拐和呼吁保护妇女权益的活动,您平时帮了我们不少忙,也非常热衷于这份事业,您看明天有时间来接受颁奖吗?”
女人涂着唇釉的嘴角弯了弯,眼角的皱纹微微显现出来。
“只是接受颁奖的话就不用了,”她温婉地回答,“明天我约了学生讨论论文,不好意思。”
挂了电话,她收起手机,推门进了阶梯教室。
容量700人的大教室里,座无虚席,却又鸦雀无声。
刘萧玉不急不缓地走上讲台,上课铃响起,她习惯性地向同学们一鞠躬,而后一双漂亮的眼睛扫视着乌泱泱的座位。
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但她对学生们很上心,若是有新来旁听公开课的学生,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刘萧玉的视线在其中一个中长发的男生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匆匆移开。
“今天也按照惯例,我们不点名,”她笑了笑,翻开手中那本《中国古典哲学史》,“如果有同学是来帮室友点到的,待会儿可以先回去了。”
台下响起小小的一阵哄笑,刘萧玉也笑得眯起了眼。她翻开折着角的一页,继续她的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