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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尽量如此,殷律潇还是尽己所能地做出了一些退让,比如尽量少找宁深的麻烦。
新年的第一天,殷律潇就失眠了。他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关了灯闭着眼,但神志一直很清明。原本想干脆起床处理工作,但又觉得新年第一天就熬夜工作好像也太惨了些,于是便还是直挺挺地躺着,动也懒得动,像一具清醒的僵尸。
过了不知道多久,卧室的门才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打开了,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来。
殷律潇努力地捕捉着那微乎其微的一丁点动静,像数绵羊一样地在心里默默数着夏珺言的步子,直到双人床的另一边微微凹陷下去,一具温热的、染着沐浴露清香的身体钻进了他的怀抱里。
夏珺言对于人体是何等的了解,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殷律潇的呼吸,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有在睡觉,于是就很不安分地在恋人的怀里乱动起来。
殷律潇很快就被他蹭得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一把把夏珺言摁住,睁开眼:“你乱动什么?”
夏珺言理直气壮地说:“你在装睡,我看出来了。”
“倒也不是装睡。”殷律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睡不着。”
夏珺言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问:“要不要喝点热牛奶?”说着便要起身。
“……不要。”殷律潇自然是不肯放他走,手掌依旧扣在夏珺言的后背上,把脸埋在夏珺言的颈窝里,喃喃道,“你不许走。”
夏珺言也拿他没有办法,就任由殷律潇抱着,温柔地抚摸着颈窝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手掌又滑到人背后来回地轻抚。
殷律潇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终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唐映轩顶着一颗宿醉之后痛到爆炸的脑袋回了老家。他家离芙城不远,就在隔壁市下属的一个地级市里,坐动车一个小时就能到。他常年住在芙城,甚少回家,前些日子在电话里被更年期的老妈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元旦必须要回去一次,他只好狼狈地答应。
临走之前他抱着夏珺言亲了个爽,仿佛他这次不是要回老家,而是要跟夏珺言永别似的,
好不容易把唐映轩送走,宁深的电话又来了。今天过节,宁深问他要不要到他家里一起吃个饭。这个“家”指的并不是宁深自己的出租屋,而是他的母亲周彩华居住的地方。
虽然从前夏珺言也时不时地会去周彩华那里蹭吃蹭喝,但真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却很少会去,因为他一直以来学业都很繁忙,节假日总是在赶论文赶课题中度过,所以宁深也不太会挑这样的时间来打扰他。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夏珺言不再是苦逼的博士生,元旦正好也没轮到他值班,宁深就想着要喊他过去吃顿好的。
“正好,今天宁浅也要回来,而且是带着女朋友一起。”宁深在电话里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丁凝月吗?”
夏珺言虽然不喜欢别人问他感情上的事,但是对熟人们的恋爱状况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谁都会有一颗八卦的心。之前听说宁深说宁浅交了现在这个女朋友之后整个人都成了老婆奴,夏珺言就不由地好奇起丁凝月这个人来。
“好啊好啊,那我要去!”
夏珺言很积极地应下,然后就听到身后幽幽地飘来一句:“你要去哪里?”
来了!
第68章 闷闷不乐(二)
唐映轩人已经回老家去了,因此这只“幽灵”只能是殷律潇。
完了,又得好一阵哄……
夏珺言默默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正要转过身去时,就被恋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殷律潇用双手锁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夏珺言肩膀上,有点委屈地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哪里?”
夏珺言如实回答:“宁深喊我去家里一起过元旦。”
其实殷律潇已经料到了,但听到夏珺言嘴里果然蹦出宁深的名字来,还是忍不住烦躁地咂了下嘴。
“非去不可吗?”殷律潇皱起眉说,“人家家里人过元旦,你去掺和干嘛?”
夏珺言说:“我也是家里人啊,宁深比我亲哥还亲呢。”
这话不假,夏珺言的父亲远在他乡,已有了新的家庭,母亲常年关在精神病院里,还陪伴在他身边的亲人也只有宁深这么一个了。
这一点殷律潇当然知道,没人比他更清楚宁深在夏珺言心里的地位有多么与众不同,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把宁深视作敌人这么多年。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行动上又是另一回事,殷律潇认定了夏珺言是他的人,所以能争的时候都会争一争。
殷律潇“逼问”夏珺言:“那我是不是你的家里人?”
“……是。”夏珺言点点头。他也不敢说“不是”,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那你怎么能只陪他不陪我?”殷律潇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夏珺言实在是怕了这冲天的怨气,只好另辟蹊径来试图化解自己的困局。
“那既然……我既和宁深一家又和你一家,是不是就可以换算一下,你也和宁深是一家。”夏珺言故意说,“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宁深家过年?他妈妈喜欢热闹,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人的。”
殷律潇的脸立刻就青了,别过眼去愤愤道:“晦气!”
夏珺言趁此时轻轻挣开他的怀抱,转过去像哄孩子似的温柔地摸了摸殷律潇的发顶,问:“你元旦不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