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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姿小声问:“是不是胎动啊?”
沈鸢说:“这就是胎动了吗?”
怀孕后,也听有经验的人说过胎动,但这是沈鸢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时间还没意识到这就是“胎动”。
原来是这样的啊。
好神奇。
玉姿说:“肯定是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您是怎么了呢。”
沈鸢拍拍胸口:“刚刚也吓死我了。”
两个人都没多少经验,头一遭经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鸢忍不住敲敲自己脑袋:“我真是变笨了,这都能给吓着。”
玉姿盯着沈鸢肚子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问:“奴婢能摸摸吗?”
沈鸢大方地答:“摸吧。”
玉姿就伸手,手掌小心翼翼地搭在沈鸢隆起的腹部,隔着层层衣服,一股力道不太有频率地传输到她的掌心上,很轻很柔,像蝉虫轻轻振翅。
这就是胎动吗?原来是这样的啊。
好神奇。
玉姿说:“撒吉说,这代表小王子成型啦,可以用手脚踢母亲了。”
沈鸢道:“是啊。”只她想到什么,忽然又显得落寞。
玉姿安慰她:“汗王在南边会顺利的,等他回来,就能摸到小王子的胎动了。”
回了卧帐,沈鸢坐在桌旁,抽过一张信纸,沾墨、落笔。玉姿在旁掌灯,看她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
怀孕以来,她有好多第一次,像是经历一场从无仅有的冒险,体验到的一切都是新奇且特别的。她每每都会和身边人分享,和玉姿、撒吉、竟珠等,唯独没有能够与他分享。
他不在身边。
不要紧,他尽管在南边打仗,她会在北边守好这里。
月光洒在门边,沈鸢落完最后一字,放下笔转头看窗外。
一轮明月,千里与共。
……
然此时,杨清元亦站在军营外,仰头看星空。
朔北大军已在北山附近停留了约有半月。临近夏日,大雨瓢泼下了整整半月,像是要把一整年的雨水也下完,整片山脉像是汪在水里雾里一般。
这里是从并州通往司州的大门,从并州上党出而过汲郡北山,则可南下入司州。这里山峦连绵地势险要,是极要紧的军事防御地,因而早在岱钦攻下上党后,大余的主力军队就已经守在了北山上。
朔北军攻了几次都没能取胜,反而多次处于劣势。大余的士兵鸠占鹊巢后很快学会利用中原人的防御器械,占据高处而守险,令朔北军头疼。
就这样,朔北军汪在雨水里汪了许多天,大部分人在草原上一辈子也没淋过这么大的雨,就快把士气也要淋没了。
直到这一晚,下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停了。
杨清元走出营帐,抬头便看到了从乌云后闪烁显露的夜星。
“在看什么?”独孤侯也跟着他看,作为礼部官员,他也有观星象的爱好,正欲同杨清元切磋切磋。
杨清元答:“在看我们出兵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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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司州
大雨冲刷营地, 带了许多雨水进入营帐。岱钦看着人进人出,看着他们肩头总像撒面粉一样撒着雨水,一连看了半个月。
越看越面目冷峻。
前几日的强攻中, 朔北军折了许多人。一堆一堆的人从山坡上城墙上滚下去, 能与敌军近距离肉搏者廖廖。士兵将人的尸体或残身收回来,能救的活的堆在简陋的帐篷下, 听他们数日哀嚎, 似与击打营帐的潇潇雨声共舞。
这是草原人的头一次。
山地崎岖云雾环绕,人被困在这里,像被困在一处孤岛。
在这里,再俊的马也不一定能派得上用场,再好的骑兵也不见得能一展身手,再精良的弓箭也射不到山坡, 大草原上锻造的钢刀与短矛也须折于滚石与檑木。
过去的规则不适用于这里。
纵然大余人也不过初来乍到与他们并无区别, 但他们胜在占据有利地形, 就能打得朔北的精锐勇士动弹不得。
说不挫败是不可能的。
岱钦用手掌撑着自己的下颌,撩眼冷冷看着在他的营帐里的众人, 众人也在看他。找不出更好的对策, 又耗了这么多天, 大家相对无言,营帐里的气氛略显压抑。
忽然仆从打翻了水,打湿了地图。岱钦的目光闻声而动, 当仆从慌慌张张收拾起杯盏抬起脸,正撞上岱钦那双冷如利刀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着一瞬间被激发的滔天怒意, 吓得仆从立刻跪倒。
部将大怒拍桌而起, 一脚踢翻了仆从, 弯腰一把将他拽回到桌案边, 举刀要砍掉他的手臂。
“住手。”岱钦忽然说。
部将还在拿刀,跃跃欲试。
“住手!”岱钦抬高了声音。
对方被震慑住,顺从地收了刀。
岱钦放下了一直撑下颌的手,缓缓吐出口气。
他承认,他刚才确实起了杀心,但不是对那不小心的仆从。
这么多天,他和他的人被困在这里,很明显对方想要困死他们,令他们疲乏,令他们暴躁,最终令他们涣散。
这是大余人的阴谋。
不同于草原上的直来直去真刀真枪,到了这里,需要讲迂回曲折,讲处变不惊,讲沉得住气讲耐心。
这对于年少有为又在血气方刚之年的岱钦也许没有那么容易,但很明显大余的将领深谙其道。
岱钦垂下手,对伏地颤抖的仆从说:“下去吧。”
抬眼又望向众部将:“待雨停,我们重新定战术。他们想耗死我们,我们就偏偏要一波再一波地冲击他们,直到把这北山冲出一块缺口来!”
到了傍晚,雨果然停了。雨停云开,明月与繁星终于从云后显露。
杨清元走出营帐,走到空地上仰头看星空。独孤侯问他在看什么,他则回答独孤侯:
“在看我们出兵的机会。”
他将这话带到了岱钦面前。彼时岱钦正在看地图,闻言,撩动眼皮如炬目光倏地投向他。
杨清元说:“朔北务必在明早出兵。”
岱钦问:“理由是什么?”
杨清元道:“一是汲郡北山易守难攻,如果在白日里强攻,多半会败于守军,然连日大雨后山中已有雾气,加上清晨雾重而光线暗,若突袭,守军难应对,这易守难攻的局势就破了。”
“二是大余人占北山不过两月,对地形并不熟悉,加上连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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