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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里会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跟随你的人又会怎么想你?扎那,你真的不考虑自己的声誉吗?”
扎那先是一愣,而后满不在乎地笑道:“声誉?我他妈都当上汗王了,谁还敢诋毁我!”
是的。沈鸢忘记了这不是在中原,这里的人没有那样的忠孝观念,他们并不在乎中原皇室会在乎的东西。
他们只会在乎真正关涉利益的东西。
沈鸢的心被紧紧揪住,但她的头脑还极其清醒。
“如果你杀了我,岱钦只会不顾一切地率军回来杀你。杀了我,他就再没有顾忌。”她说,目光扫到扎那身后的那些大余人:“我想你们这么点人扛不住岱钦的三十万大军吧?”
这次终于让扎那真正愣了一下。
“你嘴硬…”他话刚说一半,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就按住了他的手臂。
“她说的倒没错。”男人说:“可以先留着她。”
沈鸢能认得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在背后偷袭苏木尔的人,他长得又高又瘦,瘦窄的长脸上一对斜眉细目,两撇向下垂落的细须覆在上唇,一眼看上去就是十分精明的模样。
他说这话时带着浓重的口音,然而长相又不似中原人,沈鸢便猜出他是大余人的首领。
沈鸢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向愚蠢的扎那能想出这样的奇谋,他背后明显有这个大余人的筹谋。
勾结敌国,要覆灭自己亲生兄长的基业,到底为了什么!
怒火在心中越烧越旺,但沈鸢还是强行将其抑制,她面上仍波澜不惊,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碰到扎那的刀面,将那指向自己眉心的刀尖向一旁移开两寸。
前一刻还极尽嘲讽的扎那忽然迟疑了一下,看着她移开了刀尖。
沈鸢冷厉地看了一眼他与那个大余人,然后便转身。
扎那疑惑:“你…你要做什么!”
“这里已经是你的地盘了,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也要回去休息。”沈鸢只侧过三分之一的面孔,像一尊冷峻的雕塑。她说完提步便走,竟未再有一丝纠缠。
扎那再次愣住。他来时,本以为会见到她惊恐万状的反应,然而她的震惊很快被冷静覆盖;他以为会见到她痛哭流涕的神态,然而她一滴眼泪都没流;至少她还应该大发雷霆义正言辞地喝骂,然而她竟然冷淡得恍若置身事外…
一直笑着的扎那突然愣在那里。“你他妈…”
他正要恼羞成怒,那个大余人再次开口:“小王爷,别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你的王叔还在等你。”
“你的王叔”,这个词清清楚楚地钻入沈鸢的耳中,巨大的惊愕与愤怒令她脚下一顿,几乎就要跌倒在地。
突然腰上一股力道,支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沈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撒吉的面孔。
背着火光,她看不清撒吉的表情,只知道她的一双眼睛平静有力,像能给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现在第一件事是要保住性命,更要保住腹中的孩子。
沈鸢按住隐隐绞痛的腹部,咬牙吐出几个字:“带我回去,快!”
撒吉给了玉姿一个眼神,瑟瑟颤抖的玉姿咬着下唇,伸手握住沈鸢的手臂,两个人一齐将她搀回了卧帐。
道路两边有许多尸体,鞋子踏过染血的草丛,从鞋底到鞋面红了一片。沈鸢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些画面,咬着牙走到了帐中。
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阵晕眩,就这样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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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玉姿
扎那控制了上都后, 很快去见了可木儿。
和沈鸢猜想的不一样,可木儿没有事先和扎那勾结,他只是, 没有出兵支援而已。
因一切来得太快, 他也没能来得及反应,而他手上, 其实也不过区区五百人。
达里维欸找到他的时候, 他已经站在帐外,手里攥着从帐壁上取下的弯刀,凭着一腔怒意冲出来,然后,就在冰冷月光的笼罩下顿在原地。
那把弯刀是他年轻时跟随兄长征战时,兄长亲自为他锻造的, 杀过那么多人、染过那么多血、断过那么多骨, 弯刀上有了缺口, 变得钝了。
后来他上了年纪,用不到它了, 就将它常年挂在屋里。他每天一睁眼, 就能看到它, 看到它,就能回忆起当初的辉煌。
月光下,可木儿定在原地, 手里的弯刀隐隐蒙了一层灰尘,黯然无光。
达里维欸疯了似地冲过来的时候, 王宫那边的厮杀已近尾声。扎那占据优势, 然而仍未到他这里屠戮, 令可木儿深思。
到了最后, 可木儿手中的牌也没有打出来。相反,他收起手中的牌,静静等着扎那与自己谈判。
“来啊,把这个卫兵绑起来。”可木儿一个眼神都没给到跪地的达里维欸。
绑了达里维欸,可木儿果然等来了扎那,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大余人。
“那两个企图叛乱的子部也是你联络的吧?你到底许诺了他们什么,让他们能冒险为你卖命?”可木儿问。
扎那拍拍自己的腰包:“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无非就是那几样东西,不是金子就是权力嘛!”说完就坐下来,随手拿起一个枣子往嘴里扔。
主君缺位,青壮力的抽空,加上时近半年的征战,带给草原的不仅有荣耀,还有极重的负担。出现动荡,也许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要真正一击即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拉拢住两个子部部首冒险倒戈,绝不容易。
可木儿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混世魔王的侄子,又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惜字如金的大余人,心里已了然。
扎那不过一个跋扈纨绔,根本下不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这个大余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多年征战积累的血性本能般地被激发,令可木儿的呼吸陡然急促,险些就要摸上别在腰间的弯刀,但此时压倒性的形势又在克制他下一步的动作。
“扎那。”他始终只是横眉立目:“你知道这样做是什么后果吗?这是引狼入室!”
这次却换成了大余人开口:“我们的呼乌桓汗王有意与朔北交好,不再互生龃龉。咱们在南边,你们在北边,以后互守各自的疆域,岂不比这么两败俱伤来得好?”
好个屁!可木儿很想骂出口,但他还是憋了回去,转身背过了他们。
扎那瞅准时机地起身,招呼同伴:“行了,怵灵,我单独和王叔说说,你先出去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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