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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那却怒道:“你当我傻呢!你分明是在算计我!”
他一把抽刀,明晃晃的利刃就戳在沈鸢眼前,看着变了脸色的沈鸢,心中更加肯定。
他与这个女人交过几次手,怎么能不了解她的个性?她分明就是内外长着七八十个心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屈服!
分明就是有诈!
“我确实想算计你!”沈鸢忽然拍桌而起,直截了当:“扎那,你杀我仆从,杀我侍女,这般无耻残暴,我当然想杀你!”
长袖挥动,一支银光闪闪的簪子落在桌面,在清灵的脆响声中细长的簪子悠悠旋动,簪尖上那抹已经风干的血迹于两人眼前勾勒出暗红的弧线。
沈鸢婉丽的脸庞上终于激荡出一抹怒意:“你杀了玉姿,杀了那么多人,如果我有能力,我当然要杀你!”
然而寒卷流火,晶莹泪珠又夺眶而出消化了这暴怒,她落泪又道:“只恨我是个弱女子,竟是杀不了你!”
泪水说来就来,垂落精致的眼角,滑过粉白的脸颊,勾住小巧的唇瓣。她明显上了妆,此时梨花带雨冲花了妆容,反而构成一副极其柔弱哀愁、楚楚动人的画面。
对方忽然变脸,情绪大起大落,给了对面的扎那一个措手不及。
沈鸢继续泣道:“如果我是一个人,那我还可自行了断,但我现在已有了孩子,我死了他怎么办?”
举刀的扎那目光顺势下移,定在了沈鸢的腹部,层层衣服仍遮不住显怀的肚子。那里,乃是藏着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任她再怎么清高,做了母亲后也得为孩子的安危考虑。一个弱女子,在强壮高大的朔北男人面前就如小猫小狗一般弱小,她无法反抗,却还要尽力保住子女的性命。
不知道为什么,这令扎那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母,那个连面都没见过就已不在人世的先汗王妻。
沈鸢收起梨花带雨,换作冷声道:“这只是我的建议,要不要娶我,你可先征求大余人的同意再做决定。”
扎那怒道:“老子凭什么要其他人同意?老子自己就能决定!”
沈鸢挑眉反问:“是吗?大余人助你叛乱,难道还不是你的顶头上级?”
扎那更怒:“胡说八道!”
沈鸢轻轻一声冷笑,背过身径直往里走 ,绸缎裙摆曲折轻柔,摇曳在地抚弯了地毯密密的细绒。
随后她一转身进了里侧,那里一张屏风作挡,挡住了她清丽窈窕的背影。
扎那还站在门口。
绕过屏风走近梳妆桌,立在台上的铜镜于黑暗中映出沈鸢的轮廓,她停下脚步,在长久的寂静中等待。
终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虽然略有迟疑,但已愈发接近。
沈鸢不动声色地舒出一口气。
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大的智慧。比起她的王兄,比起岱钦,比起杨清元,她始终是被呵护被教导的那一个。
但好在,母妃说她,还有些会洞察人心的小聪明。
她了解扎那。
扎那其人,愚蠢且自大。他因兄长的纵容而娇纵,又因受兄长的压制而怨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都在觊觎他兄长的东西。
会洞察人心,就会玩弄人心。世上除了光明大道之外,还有诡计铺就的荆棘小道,她无兵无权,不惧走这小道。
她要动摇他、说服他、打消他的疑虑、再狠狠地激怒他,几番激将下来,他必将屈服。
他会来找她的。
外面,撒吉放下了厚重的帐帘,卫兵斜目而视,显出极度的鄙夷。
里面,扎那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里侧没有点烛灯,昏昏暗暗,只有些许光亮从屏风那头透过来。
扎那只能看见沈鸢的模糊身影,仍旧清瘦,这么个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有力气反抗他。
扎那就松开了扶住腰刀的手。
那头沈鸢柔声问:“你想好啦?”
扎那道:“老子自己就能决定!兄终弟及有什么问题!”他扬起下巴咧开嘴笑。
“好呀。”那头的沈鸢微笑,扶着腰坐下来朝他招手:“来看看你的继子吧,再有一个月他就要出生了呢。”
甜甜软软的声音传入耳中,扎那鬼使神差地就走了上去。
刚要低头,忽然一阵疾风拂过耳边,银色的光夹杂一点红晕闪现眼前,就要往他的太阳穴猛扎上去!
凭着武者的反应,扎那一闪身,一手攥住了那朝他疾速袭来的物体!
玉姿的那支银簪只离扎那的太阳穴不过半寸,却再不能前,就这么被生生阻在半空!
黑暗里沈鸢目不能视,只听到骨头断裂的生脆响声,巨大的痛感随即从手腕传递全身!沈鸢闷哼一声,将就要脱口的痛呼强行咽了回去。
“你妈!”回过神来的扎那怒骂。
果然是阴谋!果然是要杀他!简直自不量力!
他正要反手弄死眼前这个女人,却见大颗大颗的冷汗从沈鸢额间冒出,然而她却强行勾起嘴角,在朝他笑。
那根簪子的簪尖分明没入沈鸢的拳头中,未露出分毫。
她早就知道这样是杀不了他的。
扎那大惊,正欲拔刀,背后突然被一道更大更猛的力道冲击,脖子被人死死圈住,随后一柄锋利短刀于他余光中出现,直直地往下俯冲!
利刃迅速地起又重重地落,刀刀刺穿扎那的脊背,没有任何犹豫。被刺的扎那又惊又怒,张大嘴想要呼救,却是一句话也叫不出来。
人在这种连续遇刺的情况下,是喊不出来的。
云琦几乎是用尽了毕生力气,在最紧要的关头刺倒了扎那。鲜血几乎喷涌而出,喷上刀柄,腻滑难握。
她死死抓紧刀柄,抽出刀,再落下,抽出刀,再落下!
直到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塌,浑身染血的云琦才停下。
她气喘吁吁地站起身,一手仍圈住扎那的脖子,一手则递上短刀。
始终站在扎那身前的沈鸢没有去接短刀。
相反,她手指勾起扎那的下巴,将他无力低垂的脸抬起来。
奄奄一息,就连愤怒的眼神都无力投射,这个如同野兽一般的男人,到底落在了她这个弱小的女子手上。
银簪子在她手里掂了掂。
今日,是她计算援军到达的时间。
扎那和怵灵的军队把控了上都留守的所有人,但他们还是忽略了搬到荒野的诺敏与喀其。
那个少年不过十来岁,却能在丛林间蛰伏不动整整一夜,就为了绕过卫兵的视线逃出上都。
要将消息带出去,要找援军来救他们!穆沁,或是巴图,将是朔北后方大营最后的希望。
少年说:
【请告诉王嫂,让她放心,这里有我的母妃、兄弟、朋友,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他们去死!王兄不在,我有义务带兵回来扫荡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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