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7
/p
/p
来是如此的悄无声息,所以在最开始甚至并没有被察觉到存在。可是慢慢的,人们发现,有很多事情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了。
头顶掉下来的石块被看不见的手挡住;即将要摔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形容狰狞的精怪一把捞了起来丢在了背上,在遍地的废墟上迅疾的奔跑;落入海水当中的意外失足者没有感觉到从口鼻当中倒灌的泪水,茫然的睁开眼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半透明的水鬼所包裹,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却终归不会沉下去。
那是他们一度恨不得同对方你死我活的敌人,是曾经与人类共享了这个世界的拥有权、强行的划分走了另外一半生存的领域的鬼怪,如今却向着人类伸出了援手,在他们唯一的王的带领和命令下。
天空当中的五彩石还闪烁着光泽,那也是由阴鬼与人类所共同完成的伟绩,在末法的时代重现了补天的神话。
宴殊同向来都运筹帷幄、仿佛泰山崩于面前也可以色不改的表情终于崩塌,扭曲有如恶鬼。
“那是什么。”他问,“老鹰和兔子联手——人类与阴鬼言和?!”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在这离地万米的高空之上,响起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人类最强大的天师都能够与鬼王共许未来,那么两个种族为了生存而走到一起,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身后舒展着幽蓝色的蝶翼的鬼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一座精美的鸟笼外,身后鳞翼的每一次扇动都会洒下来灿灿的鳞粉。
“宴潮生……”
宴殊同将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看起来像是恨不得将名字的主人剥皮拆骨。
“又是你,干扰了我的计划!”
在这一刻,宴殊同开始深深的后悔,如果当初就直接将宴乐杀死,又或者,没有将对方派去天师学校,代为监视和看管顾栖的成长,那么或许早在三年前,顾栖便已经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了鬼王,打开了通往世界外侧的道路!
然而这么一个甚至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只能够依附在加吉拉花上的可怜虫,可根本引不起宴潮生的兴趣。
他的手中有光芒吞吐,最后逐渐凝实,成为了一把银白色的弯弓。阴气汇聚成了闪烁着漆黑寒光的箭矢搭在了弓上,宴潮生久违的拉动弓弦,对准了这将顾栖困在其中的鸟笼。
伴随着“嗖”的一声破空声响,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的长箭击碎了鸟笼,也顺带斩断了宴殊同所附着的那一根藤蔓。
宴潮生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顾栖,两个人一起看宴殊同发出了不甘的怒吼,而承载着他的那一截被切断的藤蔓从万米的高空落下,很快便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两个人的视野当中。
顾栖有理由相信,即便是星外生物的加吉拉花的藤蔓,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也只会摔成软趴趴的一滩泥。
至于附着在上面的宴殊同,想来也不会怎么好过。
“嗯……”宴潮生稍微的沉吟了一下,“我觉得有点不真实和惆怅。”
顾栖看他。
“毕竟你知道,对于我来说,他是自幼便操纵了我一切,一手遮天的存在,是根本绕不过去的心理阴影。即便是百鬼天灾爆发之后,我因为自己的实力在天师界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也不敢对他的存在发起挑战和反抗……”
宴乐缄默的认可了宴殊同的存在,任由这个阴影笼罩在自己与宴家的上空。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宴殊同,即便是与他最为亲密的、被看的比自己还重的顾栖都对宴殊同的存在一无所知——这本身便已经是最好的佐证。
结果现在宴潮生发现,宴殊同死的是如此的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乃至于是儿戏。
也就难免会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来。
顾栖一巴掌按在了他的脸上。
“他已经死了,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面退场了。”他说,“失败者不需要被记住。”
“现在我们需要去攻克的最后一个难题——”
“是那个。”
宴殊同的死亡对于加吉拉来说,甚至连一点多余的眼神都不值得分去。这并非是冷漠,而是星空外侧的生物自有一套自己行事的准则和标准,要用低纬度的浅薄的见识与认知去衡量祂们的存在,未免也有些太过于狂妄和可笑。
或许是因为根系肆无忌惮的在星球上扎根、扩张、成长的缘故,加吉拉几乎是每一秒都在产生了不得的变化。那黄金色的花苞在不断的胀大,已经取代了天空,成为遮在全世界上空的巨大的“伞盖”。
花苞下绿色的主茎粗壮,无论身处这一颗星球的什么地方都能够看到它伫立在自己的眼前,有如生在地平线尽头联通了天地的世界树。
但是那当然不是孕育奇迹与新生的世界树,而是外来的恶客,是恶极的鸠鸟,要碾碎主人全部的血肉来供给自己的成长。
在顾栖和宴潮生的注视下,那已然覆盖了整片天空的花苞的最外侧的花瓣缓缓的张开来。
——它开始开花了。
开花之后便是结种,在种子落地的那一刻,通往世界外的通道便会展开,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带我过去吧。”顾栖说,“如果这个世界上面真的还有谁能够处理掉那朵花,那么只能是我。”
他重复:“那么一定是我。”
因为按照宴殊同的话,他也是加吉拉,他与它是同一纬度的生物,只有他的攻击才能够真正的造成伤害。
诚然,以二者之间的力量差距,更像是一场属于顾栖的挣扎。
可即便如此,这世间也从来不存在没有努力过便轻言的放弃——更何况,他的努力也好,放弃也好,天平的另一端放着的都是整个世界,顾栖做不到无动于衷。
宴潮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狠狠的吻住了他,撕咬着他的唇舌,交换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吻,像是在借此宣泄自己所有的情绪。
但是他仍旧是按照顾栖要求的那样,抱着自己的恋人,朝着加吉拉花的方向飞去。
这是一场慷慨从容的赴死,只为了从大道五十当中找出那盾去的一线生机。
“我其实在想一件事情。”在这种时候,顾栖却偏过头去,同宴潮生说。
“在想什么?”宴潮生配合的问。
如果不去考虑他们两个人此行的目的地,这看起来还真像是小情侣优哉游哉的一次空中约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宴殊同总是在向我强调,我是恶念的容器,一切不堪与罪的聚合体。我当联通万鬼之渊,尝遍世间诸苦,历经浮世百恶。”
“然后埋在我身体里面的那一枚种子会因此生长,并打开那一条通往外侧的通道。”
“不过他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