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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梦榆摇摇头:“其实,有一桩事,我也是才刚刚知道,我并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孩子……”
季识逍:“我知道。当时在南雪城,碧吾前辈告诉我的。我当时怕你觉得伤心,没有告诉你。抱歉,你是在为这件事伤心吗?”
乌梦榆:“不是。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既有这样的身份,我必须帮大慈悲寺将破军镇压。”
季识逍站在树影之下,眼神动了动,他明白了,前尘里他不知道她舍利子的身份,所以不解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大慈悲寺。
乌梦榆觉得季识逍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沉郁了,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可以陪我一阵吗?”
季识逍偏过眼来:“为什么要这样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问的。”
即使是在他们老是吵架,关系最剑拔弩张的时候,乌梦榆也永远不会有这样请求的语气。
他想一想,她以往的语气该是理直气壮:“季识逍你必须得陪在我身边,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识逍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其实很好猜,但是他任凭这个模糊的念头横亘神识里,没有敢细想。
他此刻的眼神里带着逼视,好似天地明心剑出鞘的时候,明亮的光让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乌梦榆沉默一会:“我这只是一个问句呀,我以前也问过你吧……”
季识逍:“不会,你向来只顾自己的想法。”
乌梦榆:“那我现在顾你的想法不好吗?”
季识逍:“以我们的关系,你也不该问这样的话吧,你觉得,我会拒绝吗?”
乌梦榆下意识就想起了,往生洲里,她剜除季识逍剑骨的时候。
下意识,是这些回忆没有一刻在脑海里停息,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可是悲痛感没有丝毫减轻,永远沉沦在暗无天光的过往里。
她担心,就像曾经一样,如果季识逍不来找她,也许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一次,如果,还是因为她又遭不幸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如意剑诀只差一点点就大圆满了,晏浮瑾还在黄泉渊里,父母和怀谷方丈都没有死。
她明明觉得这次一定会不一样了,明明很自信的——
可是,那一点微弱的不安还是在这春风里像被风吹越烧越旺的火。
“季识逍,你还记得木长老吗,还有那些无缘无故变得很奇怪的同门,他们其实……”
传音鹤从天空里直直地落下,听风总算从晕头转向的状态里苏醒过来,得意洋洋地扇着翅膀,道:“我可老远看见乌长老和姜长老回来了,喏,他们的传音鹤——”
传音鹤里正是姜辞月的声音:“小乌,我听大慈悲寺的弟子说,小季到了,你们现在在哪呢?”
这样一打岔,刚刚还有勇气说出来的话,此时忽然失了气力。
乌梦榆道:“我们先去见见我爹娘吧。”
*
姜辞月听闻季识逍是从碧落洲御剑过来的,连忙搭了搭他的脉搏,再以灵力探查他的经脉。
这经脉本来好似枯竭,可还是有那么些微弱的灵力从角落里冒出来,一探就知是为了激发灵力,而服用了不少丹药。
她叹着气:“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这样不顾惜身体,你说说,这一路上耗费了多少丹药,这毒性可在你体内日积月累啊。”
季识逍:“我怕错过与前辈们相会,所以多用了些灵力。”
乌茂庭:“这可万万不行啊,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现在嘛,境界迟迟不突破,有时候觉得灵力运转有滞碍了。”
听风坐在桌子上,刚想道季识逍他不是从碧落洲来,而是先去了南雪城,又到魔门北境,再到大慈悲寺来,没好好休息过一天。
可是季识逍此前让它不要告诉别人,作为一只诚实守信的麻雀,它也只能住嘴。
姜辞月开了不少药,道:“接下来几天千万别动灵力了,也别练剑,好好休养吧。”
“我给你开的是助眠的方子,小乌,你每晚盯着他喝下去,可千万别让他晚上又偷偷练剑了。”
乌梦榆应得很快:“好。”
季识逍:“多谢前辈。”
*
暮色四合时分,来寺庙里听讲经的凡人也陆陆续续启程回去了。
“每一年都说春来节的时,有佛相降临,我怎么从来没感觉到过啊……”
“哎呀,要我说,这怀谷方丈才是活佛呢,待我们这些凡人也这般好。”
“可惜啊,春来节要过了,又得等一年了……”
许多人的碎语散落在风里,脚步声隐隐约约,而黄昏的剪影飘落于台阶上。
乌梦榆同季识逍并肩走着,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道:“娘给你开的药已经熬好了,你不然现在就喝?”
季识逍:“太阳还没有落山,我现在去睡觉吗?”
乌梦榆:“……也不是不可以,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季识逍倒也没拒绝,从她手里接过了食盒,只问:“你之前说你必须帮大慈悲寺镇压破军,是要怎么做呢?”
乌梦榆:“方丈说,让我们去白玉京取得千千结再言其他的。”
季识逍:“好。”
他将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一饮而尽,再吞下两枚丹药,道:“那我去睡了?”
乌梦榆点头:“好。”
她的脸被黄昏时的光所笼罩住,也有了几分瑰丽和温柔的色彩,眼睛里也染上橘黄的色彩,实在太过明亮。
季识逍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
乌梦榆指了指后边:“那我也先回房了。”
她先转过身,迈的步子很慢,还在想着不如她晚上溜到季识逍房里去吧,反正他睡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季识逍也慢慢转过了身,他盯着地面上黄昏落下的影子,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走了两步,风吹得他的心不安起来,可这两分不安里,忽然夹杂了几分狠意。
这感觉就像这风一样,不知从何而来。
他停住脚步。
乌梦榆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而且越来越近,她刚刚转身看了看,便见季识逍到她身前,捧着脸就这样吻了下来。
在这温柔的黄昏里,可是吻并不温柔,唇齿间还有微苦的药味。
他亲得很用力,连同撬开牙齿的时候,也带着种不管不顾的意味。
明明他的人和剑长年都是冰冷的,可这个吻如此热,像是,一定要传递过来什么燃烧殆尽的感情来。
他们的影子交错在身下,夕阳终于一点一点地消隐于天际,最后,他们的影子隐在黑暗里,好似融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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