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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再有任何的记录,乌梦榆往后翻了一页——
“第十八任镇魂使-季识逍”。
“……”
“太阴七年十二月初一,因违背剑心誓不入轮回,魂魄徘徊白玉京数十年后,被宋盏前辈钦定为下一任镇魂使。”
“接任镇魂使。于《日月录》中,看见了‘我’所写过的部分。”
“原来,已经重来过一次了。宋盏前辈飞升之前劝我,结局不会改变,当在此处好生积攒功德,早日飞升上界。”
他写的字像他的人一样寡言,连笔锋都透着清冷之意。
记录的也并不多,掺杂着一些“白玉京祸乱,斩之”的简述话语。
“……”
“太阴年九月初七,生辰。”
“太阴十七年三月一日,得见故人,剑峰的崔峰主,她临走时,言这是最后一面,问我还想吃桃花酥吗,我想起来,当年的我经常问她讨要这种糕点。”
“我不喜欢吃桃花酥。”
“……”
“太阴二十五年九月初七,生辰。”
“太阴二十六年八月初八,春江花月夜大圆满,距离传闻里的至境只差一步。”
“永远也跨不过去的一步,没有事物能让我明悟柔软的剑道。”
“……”
“太阴七十三年六月十五,十方派长老徐知行死了。推算因果是逆天之事,他寿数能苟延残喘至这一日,已属不易。”
“我曾经很讨厌此人。”
“可他死了,会记得她的人又少了一个。”
“……”
“太阴七十三年九月初七,生辰。当年她希望剑冢里有一柄剑能认她为主,最好是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
“霜翘剑自两极寒潭里取得,再经诛邪之血熔炼,来此白玉京之后,以我神魂之火淬取百年。”
“这世间不会有比霜翘更好的剑了。可惜,迟了许多年。”
“……”
越往后写,他的字越少,有时候只有单单的几个字“诛邪”“镇压”,更多的时间一个字也没有写。
“……”
“容华三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明日,三百年镇魂使之责就结束了。”
“时如逝水,恨意空茫,人生百年,如梦幻影。剑骨重塑,黄泉渊之行,不过历练一遭,明日便可飞升,种种往事,皆如云烟。”
“容华三十三年十二月十四。恨。”
“……”
“容华四十五年一月初八,归雪的桃花开了。花也有重开日。”
“……”
“容华七十八年七月初六,孟越思师兄去世,归雪新一任宗主接任。宗主拜访白玉京时,带来一件旧物。”
“旧长明灯上写着‘希望我所有的霉运都给季识逍’。”
“我也希望。”
“……”
“辞树十一年五月初三,七彩音的宗主去世。”
“辞树十一年七月初八,碧落洲的大妖听风亡故。”
“辞树十一年九月初七,生辰。”
“天地浩大,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她了。”
“……”
“辞树二十五年三月初七,下一任镇魂使迟迟未选。”
“我开始觉得,我应该死在当年的风月派里,没有相遇,没有剑心誓,没有恨,死去时也算圆满。”
“可是,她还是会死。”
“……”
“辞树六十八年十二月十三,九百年镇魂使之责结束。”
“可以重逢了。”
乌梦榆的手颤了颤,她以为这就是最后一页,可是往后翻了翻,竟然又见到一页上写着——
“第十八任镇魂使-季识逍”。
《日月录》好像一本永远也翻不完的书,她被迫看过了一个又一个九百年的重复的故事。
“第十八任镇魂使-季识逍”。
“第十八任镇魂使-季识逍”。
“第十八任镇魂使-季识逍”。
“……”
她想问些什么,先发出的却是哽咽的声音。
九月初七,是她的生辰。
“到底轮回了多少次,重复了多少次……为什么……”
宋盏看着她:“我没有数过。从季识逍来白玉京的一刻,《日月录》上就突兀地出现了这些字样。”
乌梦榆:“从他来白玉京的一刻……”这《日月录》连她都可以翻阅,想必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到。
她心里有了答案,喃喃着问,“所以,他每一次成为镇魂使……都可以看到这上面所写的内容……”
宋盏:“是。”
明明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明明知道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还是要重来。
乌梦榆用力地攥住《日月录》,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抵达那些孤寂的九百年。
——“我只在白玉京里度过了九十年。”
宋盏平静道:“昨日因果线传来上界指示——”
“天道庇护于晏浮瑾,但是许多次轮回他从来没有真正赢过。”
“所以在最后一次轮回里,它选择让熟知这所有故事的异界之人来到这里,希望能改变一次结局。”
“可晏浮瑾这次还是输了,天道决定不再庇护他了。”
“你们自由了。”
*
大慈悲寺的雪厚厚一叠,不过清晨时分,诵读佛经的声音便已穿过密密梅林了。
三盏茶水上飘起薄薄的白雾,一旁的烧开的水仍在“咕噜咕噜”地响。
“多谢二位送来舍利子,如若愿意,可在我大慈悲寺里小住上些时日。”怀谷方丈笑道。
乌梦榆坐在他对面,连连摇头:“小住就不必了,多谢方丈好意。”
在大慈悲寺苦修的日子可真不是好的回忆,她还是回归雪享福吧。
“这装有破军残魂的舍利子,可还需要镇压吗?”
怀谷方丈应道:“正是,只要这世间有杀意存在,破军的残魂就就不会真正消失,就置于大慈悲寺镇压吧。”
告别怀谷方丈之后,他们踩在积雪上离开了大慈悲寺。
乌梦榆连连叹气:“方丈竟然想把我们留在大慈悲寺,我可再也不想在这里住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季识逍走在她身侧,剑别在腰上,静静地听她说。他与初来大慈悲寺时的模样可相差太多了,剑意已敛,连同以往心魔的影子也窥不见了。
乌梦榆走了几步,道:“小季,你背我回去吧,好累呀好累呀。”
季识逍蹲下身,乌梦榆靠在他的背后,手搭上去,脸在他的衣裳上蹭了蹭。
雪花轻轻地飘落,她闭上眼睛,很晦气地想到了自己死的那一天,也有这样一场干净的雪。
为了保证旧事不要重提,她叮嘱季识逍:“小季,那以前的事就当过去啦,虽然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你以后也不能翻旧账!”
季识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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