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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立城垂眸,打量沈安一眼,没好气地说:所以呢?
他的声音很大,猝不及防地炸在沈安耳边,把沈安吓得抖了一下。
傅风宁皱眉过来,要拉沈安。
却不可思议地看见沈安一把捧住了傅立城受伤的那只手。
傅立城浑身一僵,原想抽出来,可是他这辈子强势惯了,看别人在他面前的怂样看惯了,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捧着他的手,顶着他顶级alpha的威压,仰着脸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傅立城迟疑了。
可就在迟疑的片刻,又看见沈安垂下鸦羽般的长睫,盖住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湿湿的眼眶,低下头,凑到被捧起来的手上
轻轻地吹了吹。
傅风宁在沈安身后站住了脚,微微眯起眼睛。
傅立城愣住了。他连话都忘了讲。
这孩子吹得小心翼翼,一边吹,一边用那片克莱因蓝的帕子轻轻蘸拭他手上的血迹。一边吹着蘸着,一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吹一吹就不疼了爷爷不要怕
傅风宁:
傅立城:
傅立城大脑竟然有一瞬间的宕机。
想了三秒才想起来,哦,刚才是要去地下室拿刀啊!
拿刀做什么?
忘了。
对了,拿刀殴打孙子来着。
怎么忽然没那个劲头打孙子了,奇了怪了刚才心里憋着的一股气,哪儿去了?
傅立城觉得心里不适时宜地熨帖起来。他心想:真特么见了鬼,奇了怪了!
傅立城忽然又想起来,自己来庄园,是为了撵走眼前的狐狸精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让他靠近了自己,还碰自己的手?
他冷哼一声,狠狠心,一把甩开了沈安。
傅风宁一把将沈安拉进怀里,扭过脸冷冷看了傅立城一眼,然后低下头捧住沈安的脸,轻声哄:乖,先上楼等傅叔叔好不好?傅叔叔忘了告诉安安,爷爷的脑袋有点问题。是不是吓着了?
沈安摇头,先是愣愣地仰着脸望了望傅立城,紧接着,失魂落魄地垂下脸,说话的语气虽然故作轻松,可还是带了些难以克制的颤音:爷爷的手要擦,碘酒,包扎的
傅风宁听了,看了一眼家丁:去拿。
傅立城的心像是被刀尖狠狠刺了一下。他忽然很心烦,心想:这小狐狸,原来是个脆弱的小哭包啊,怎么他就甩了他的手,他就一副想哭的样子。弱不禁风!
鬼使神差地,傅立城轻咳了一声,放低声音: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安眼睛微微大睁,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强自镇定自己的情绪:爷爷,我叫沈安
挺好听。
说完,傅立城想要把自己这个糊涂的舌头给咬断!
他又想说点什么狠话,来刺激刺激不肖的孙子,同时再次羞辱这个小狐狸。可是他看见沈安擦了擦眼睛以后,又仰起来朝他笑了笑。
傅立城心里冷哼:真是没见识的小孩,不过是问个名字,就能高兴成这样!
可是,沈安人畜无害的笑脸却像是淬了火的铁烙,在那一个瞬间猝不及防地在他脑海里重重地烙了一记。烙得傅立城梆硬的唇舌在放出话时忽然就软了下来:你
你没有出身,没有资本,也没有足够的教养。你不该在傅风宁身边。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傅风宁。
这是原本要说的话。
可是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想到会让这孩子难过,他就心烦意乱,开口时,嘴巴就背叛了脑子:你跟傅风宁,上楼休息去吧。爷爷皮糙肉厚,没事。
靠!
傅立城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天夜里,傅立城睡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觉得,被下降头的应该不是傅风宁,而是他自己。
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言不由衷过?
傅立城越想越不对劲,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升起
庄园,不干净!
或者说
那个小omega,有点子邪气!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他叱咤风云大半辈子,谈判场上能把智商一百七的对手们杀得片甲不留,可在这个弱了吧唧,眼睛里一沾水就像是要碎了一样的孩子手里,接连栽下去。
他于是坐起身,给微信上所有后缀备注了「大师」的好友们,一股脑地拉到了一个群里。
傅立城:都睡了么?我睡不着。来聊聊。我孙子庄园不太对劲。
麻衣神相:唉哟,傅老,您可想起我了!
奇门八卦赵大师:我天,傅老!深夜被您召唤,简直幸甚至哉!
推背摸骨段大师:傅老,您别着急,展开来说说!
神龙点穴秦大师:哦?是太子爷的庄园么?需不需要我去看看风水?
而在傅风宁的房间里,沈安被傅风宁牢牢圈在怀里,傅风宁正轻柔地吻沈安的脸,他一边吻,一边沉声低唤:安安。
傅叔叔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