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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志斌在班级里走来走去,两个手插在口袋里, 这一批他即将带了三年的学生, 不剩下多久,就要原地解散, 奔向不同的未来,作为他们的老师, 班主任,柳志斌希望每个人都能在来年的高考里取得优异的成绩,但现实证明那是不可能, 势必有人要失意,他不觉得失望, 只是对那些找不到方向的同学的未来担忧而已。
“两节课的时间, 好好做,这是高考模拟卷,都不要作弊,没人在乎你考多少分, 这是给你们一个知道自己现在能力的机会, 会就会, 不会就不会, 以前怎么样我不管,这一次你要是抄,填错了志愿,报错了学校是你们自己的事。”
高考严格,没有抄袭的机会,谁也别想自己有那个本事,在考场上作弊,身为老师的柳志斌,希望这场测试能测出全班每个同学的真实成绩,但是配不配合就要看他的学生自不自觉了。
柳志斌走到了一张桌子前,停下来,低头,在课桌上点了点,低声说:“好好写。”
桌子前坐着他曾经最可惜的学生之一程砚,程砚刚刚填好名字,听到了这么一声,抬头看见老班充满期望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曾经那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少年了,现在是成长了,有所进步,而且进步很大的尖子生程砚了,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柳志斌不清楚,但他把这一年程砚的表现看在眼里,各科老师也反应程砚的进步很大,他的进步是从老师到同学都有目共睹的。
不怕那些学不好的,也不怕那些不想学的,怕的就是明明能学好,偏偏不愿意学的,那份可惜身为老师的他太懂了,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拉程砚上岸,并没有用,现在是他自己想通了,不管因为什么,柳志斌对他抱了很大的期望。
考试环境不错,没有人交头接耳,老班的话都听了进去,这次高考模拟卷让很多人原形毕露,有些人苦苦维持的学霸人设轰然倒塌,各科老师惊讶不已,有些则登顶榜首,逆风翻盘。
“程砚?”办公室里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戴着眼镜的女老师扶了扶镜框,从一张办公桌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第一名是程砚?李笑笑呢?”
“你看,这次我自己看的,重点看了他,绝对没作弊。”柳志斌面露笑意,眸光中还有一丝不置信。
“这小子从高二下学期就特上进,这我知道,可这么短的时间冲到第一名有点可怕啊。”女老师检查着数学卷子,其他老师也围了过来,看了看试卷,点了点头。
“有底子的学起来就是快。”女老师将卷子放回去,眼里藏不住惊喜。
“他一直不错,之前带他的几个老师都跟我说底子很好,以前数学考过满分来着,后来走的下坡路。”老师与老师之间也有认识的,柳志斌就认识曾经带过程砚的老师,每个老师提起这个学生都说有底子,又聪明,但就是心野,不好好学。
“现在小孩我看不懂,我们班有一个也是,”另一个正在修改试卷的老师说:“那真聪明,就是不学,平时上课睡大头觉,你要是问他题目吧,他还能解出来,神乎其神。”
“这种人一直都有,小时候哪个班没两个这样的?”
“确实是,你们那学生是怎么想通的?能不能让他给我们班那几个上上课?快高考了一个个地还不知道紧张呢。”
柳志斌欣慰地说:“那谁知道呢,我说过他两句,没用,在乎学生自己。”
这话得到了众老师的认同。
——
考完试后的程砚没有回寝室,去了快递站,外面的雪花还在飘着,程砚穿着棉袄,把后颈的帽子戴上,脸蛋被冻的通红,他穿着红色的棉袄,在一片白茫茫中很是扎眼,鞋子踩进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在去快递站的路上,有人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程砚惊讶自己裹成这样还有人能认出他来?他一回头,看见周溪阔。
“这你都认识?”程砚的嘴里冒着热气,很快被冰雪融化。
“我一看背影就是你,”周溪阔上下打量他一眼,“穿这么喜庆。”
真挺好看的,程砚皮肤本身就挺白的,红色更衬他的朝气,帽子压紧,只露出一双沾着风雪的眼睛。
“不是我买的。”程砚看看身上的棉服,转而问:“你去哪?”
“拿快递,你嘞?”
“我也是,一起吧。”
两个人一同来到了快递站,下雪时排队的人不多,来拿快递的就不多,程砚和周溪阔在排队时闲聊。
“最近校队怎么样啊?”程砚已经很久没有关注校队的消息了,自从退出后,他的日子就充沛到没有时间去在乎其他的,每天被深深的题海压死,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就那样,没有上一届有朝气了,”周溪阔叹口气,“副队走了以后,感觉大家都有点懈怠了,照这个情况下去,下年的联校赛都守不住。”
“怎么会?”程砚眉眼里有几分担忧,他还是很在意篮球队的发展,或者说在意自己学校的名誉,城南蝉联多年的冠军地位,要是倒了挺让人不甘心的。
“朱队和王师也尽力了,厉害的也有,但没有几个,我们这一届本来就不如上一届,下一届再不如我们,结果不用说了。”周溪阔的语气里都是叹息。
程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了,如果这是既定的事实,那么就没办法改变了,每一届都有自己的使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的学校也要有风云再起时了,程砚和周溪阔作为高三的学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不尽人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