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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千代谷彻按下后并没有离开。
他咳嗽着,先是看到屏幕上跳出了资料销毁的进度,接着才抹消了全部的权限,向公安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从脚底下传来的剧烈颤动并没有引起千代谷彻的惊慌,他甚至先用衣角擦了擦沾满血的手,再不紧不慢地抽了张干净的纸,俯下身,用旁边的油性笔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有一滴鲜血没有兜住,正巧落在字迹上,青年顿了顿,最终选择最笨拙地方式将它用黑色涂抹开,涂到看不出来为止。
他一边折着纸飞机,一边朝不远处的廊桥走去。
身体无意识的颤抖像是不存在一般,轻且急促的喘息从肺里带出几声轻笑。
外面还下着大雪,夜幕很干净,干净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人奔跑着,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正义,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很小很小的边际,依稀能看见米花町上空的璀璨烟火。
千代谷彻微微仰头,好奇地问:那个据说天下第一大的烟花,这里能看见吗?
不为别的,他想亲眼看着组织彻底毁灭,在阖家欢乐、众人团聚之时。
不过好像现在烟花还没开始燃放,但他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咳,我不贪心。他安慰自己,完成一个愿望应该就可以啦。
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落在刺啦刺啦断线的耳际,听不真切。
千代谷彻没有转过身,他不太想让自己身上染着血的狼狈模样被其他人见证。
他只是伸出手,像是儿时在家中小院玩耍的那般,朝对面招了招手,快乐地笑了笑,抿出了一个酒窝。
那架小巧的纸飞机随着爆炸产生的气浪飞得很远。
419.
两分钟前。
火光四起,整栋楼的灯光骤然熄灭,所有需要虹膜验证的门全都自行打开,收到信号的红方终于迸发了蛰伏已久的力量,全员出击。
当诸伏景光在前进和等待中踟躇时,神索醒了过来。
白发女人手指轻蜷,眼睫微微翕动了几次,最终一点一点睁开,那双并无光泽的眼睛却准确地对准诸伏景光。
她很安静,双手交叠端坐在车座上,身上的羽绒衣并没有让她多圆润,只是勉强把身形靠拢进正常人的范畴。
诸伏景光站在她面前,莫名局促。
去吧。明明什么都没目睹,但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的女人轻轻开口,景光,带上我的那份。
诸伏景光看着神索的眼睛,手指微微颤动,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俯下身给了她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好。
前辈,等我回来。
他毅然打开车门,走进风雪里,将温暖隔绝在身后。
处于紧张状态的男人并未察觉到,他承诺的那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复,只有一片空白。
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了。
神索有些失焦的目光一点一点聚拢,最终对准了基地的一隅,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厚重的羽绒衣脱掉,露出里面一件有些单薄的长裙。
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像是最即将前往舞会一般,将自己收拾得格外精致。
她从羽绒服的口袋中摸出了一罐叠好的星星。
接着,她抱着罐子,微微闭上眼,重新恢复了安静。
像是在等什么一般。
该死!这又是什么情况?!
眼眸里还映着火光,四周便已经暗了下来,尖锐的警报不见踪影,听见的是更加凌乱的脚步声和战火声。
在后起的侦查尚未回归的情况下,孤身一人的勇者已经吹响了反击的号角,率领着千军万马奔腾而上。
松田阵平看着起火的那个地点,心中的恐慌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心神,他想要一脚踹开玻璃跃出去,却发现这边的玻璃都是特殊材质制成的。
应该是toru成功了,他在总控室?萩原研二仰着头迅速念着,还有哪里有灯?为什么那边的楼先爆炸了?!
似乎又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降谷零扯了扯两人肩膀,迅速朝楼上跑去:下面的人涌进来,用不上我们得去对面,那有廊桥!
他们不知道千代谷彻在哪,但那火光却足以唤起他们藏在骨髓中的恐惧。
冲,冲过去!
仿佛背负着一个世界的警察们迅速向上冲去,跌跌撞撞、视死如归,那暖色的火光停留在他们的眼中久久不曾散去,最终成为主动燃烧的火焰。
碰到前来阻挠的敌人,似乎是在喊着什么。
砰砰砰!
降谷零完全听不见,他拿起手枪射击着,拨开人群跃了出去,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补刀,全然不顾自己身上新增的伤。
许久没有并肩作战的同伴仿若回到了警校时光,那长长的班级越野赛,路上碰到的事情都不能使他们减缓速度。
像是追逐极光的摄影师一般,不顾一切地奔赴往最适合看天空的地方。
铁黑色的廊桥深沉内敛,一个个不大的窗户开在两边,头顶镂空的部分微微透下并不亮的光芒,遥遥望去能看到飞舞着雪花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