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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警来处理完之后,陈建林开着瘪了一块车身的车去了趟4S店。可恨店里的人手快,小毛病一时半会的功夫就得了。
陈建林又继续上路,然而在二环桥上不知道怎么的就错过了下桥的路口,车围着二环一圈一圈开,最后开没油了,歪歪扭扭停在路边。
于是又打电话叫拖车,给拖到最近的加油站。
陈安迪打电话过来,在和他妈妈又玩了小半天之后他请示他爸爸,表示说想回家了。
陈建林说:“你今天别回去了,自己去你奶奶家。”
陈安迪说:“那你来车接我。”
陈建林说:“自己打车。”
“你不会是想腾出地方来和彦叔摊派吵架什么的吧……”陈安迪还嘀嘀咕咕的,陈建林已经没耐心地挂了电话。
又发了会呆,眼见太阳西下寒鸦归巢。
他最后下定决心发动车子缓缓向家的方向行进。
他掏出钥匙,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像平时那样大声喊了句:“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太阳已经基本消失了,屋子里光线很暗,一室清辉。
陈建林换好鞋,走进卧室,打开灯,彦清果然缩在床上,怕冷似的,呆坐着。
陈建林笑着说:“今天回来的这么早。身体不舒服吗?”他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稍微有点烫,你躺着,我给你熬点红汤姜汤,发发汗就没事了。”又转身去厨房熬姜汤。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颗姜头,因为不清楚到底用多少才合适,索性就全都洗净切成片,丢进红糖水里,开火猛煮。
他默默看着锅子里的水翻滚,厨房里很快就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和姜汤的香辣味道。
他想自己对这个味道是很熟悉的,这些年来,甚至是没同居的时候起,只要他病了彦清就会煮上一锅,然后趁热喂他喝下去,接下来给他盖上很厚的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上一大觉,等到满身大汗之后身上就会轻快不少。他感冒是极少吃药的,这就是最好的方子。
不光是这“偏方”,他们的生活里充满了温情的小细节,陈建林一样样想也想不完,彦清的好,彦清的真心付出,多少年的岁月沉淀好像和这一锅姜汤一样不停翻滚。
生活如流水,有烟波浩淼波澜不惊,有暗潮汹涌,有春江水暖,也有随波逐流。到最后是谁,陪你行到水穷,坐看云起?
他的眼睛不知是被湿气熏染还是被这暖姜的味道刺激到,有些不舒服,他把手按在上面,只几秒钟,放下手时便神色如常,利落地关火,把姜汤倒进一只马克杯。
当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走进卧室,彦清还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态,靠坐床头,唯一不同的是神色似乎更加心神不安,咬着右手拇指。陈建林见了未免心酸。
“把姜汤喝了,然后睡一觉吧,”陈建林把杯子凑过去,可是彦清不为所动,还是啃着自己的手指头,陈建林又试了试,像喂小孩子那样,彦清索性别过头去,拒绝的姿态十分明显。
陈建林无法,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上,背对着彦清,说:“那么睡吧,睡一觉之后醒过来把不开心的都忘掉。”
沉默了一阵之后,彦清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柔和,暗哑艰涩,“我们分手吧。”
陈建林弯下腰,双肘靠在膝盖上,手指交搭,握了握,“……你现在只是病了,爱钻牛角尖,需要休息……我只当你没说过,我没听过。”
彦清的声音越发干巴巴的,“你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建林咬咬牙,“也不想知道。你不说,那些事情就不存在。我们生活得简单一点不好么?”
“可是,我已经不行了。”彦清的头向后仰去,一下下磕着墙壁,轻轻地,神经质地,“不说就没人会知道,没人知道就是不存在——我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看——终究还是有人会来揭发一切,终究还是有这么一天。无论我多么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假装谎言都是真是的,还是有这么一天……”
“别说了!”陈建林深深吸了口气,“我就相信你,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我们分手吧。”彦清把头埋进膝盖里。
陈建林使劲地挠了挠头发,有点暴躁地站起来吼:“分手分手的!不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好不好!你这是在闹什么?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作什么?!”喊完又想起对方现在有病,略有后悔,可是现在的他要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切似乎也太勉强。
他起身冲出卧室,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他其实更想暂时离开这个房子,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他固然没有彦清那么脆弱,可是对于那个已经隐约有了概念的真相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毫无障碍地接受了的。
假设你某一天突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平静生活其实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之上,而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最糟糕的是,如果没有那个谎言,你也许会走上完全迥然的另一条路,那条路虽然未必就是坦途,可是很可能也有你向往的东西——平凡安逸的幸福。假设事情是这样的你会怎样?
陈建林认为自己算是个好男人,可是他对于自己是否好到那个份上并没有底气……为什么生活要不断给他出这样那样的难题,他真的只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而已啊!
他想扭头离开,暂时从这险恶的选择中逃避,可是他又想,如果走了还能找谁来照顾彦清呢?自己家人就不用指望了,彦家人呢?能指望上吗?陈安迪说的对,彦清确实除了自己外便无所依靠……事到如今自己连个吵架出走的后路都没给彼此留下吗?
陈建林努力要收拾起那极度失望倦怠暴躁的心情,他对自己说,该努力的努力,该挽回的也尽量挽回,至少不能像彦清那样逃避十多年……可是他真的做好准备亲耳听到彦清说那件多年前的阴谋了吗?听到的那一刻他能冷静而理智地处理吗?如此这般陈建林做着艰难的心理建设。
“他们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无差别暴力的街头混混。”彦清不知什么时候光着脚站在卧室的门口,身影和整个人都显得阴恻恻的,陈建林背后的寒毛都被激了起来,再也说不出阻止或者安慰的话。
“我看到Pierre和他的几个朋友,他们是来教训我的。Pierre只是想打我一顿出气,他说我因为照顾朋友的小孩这个超烂的理由而甩了他咽不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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