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嘉接到传讯赶到蜀山主殿,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连沐青枫都来了。
    “神君，东境有变。”蜀山钱长老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昨夜过海支援的修士们传回消息, 东境的那处阵眼消失了, 就连蓬莱也人去楼空，盛州与君谷发现有大妖出没, 北境和盛州同时受到威胁。
    沐青枫拧眉道：“江流石联系不上，情况可能不妙，依我看需要派人去重新设置阵眼, 只不过能设置上古大阵的就你我二人。”
    东境位置特殊, 大阵不能略过它再启动，若是强行启动大阵, 东边就是一个缺口，堕神们往那边逃很可能进入魔界, 给天界危机造成影响。
    衡嘉低头想了片刻：“你留在这里，我去。”
    “也好。”沐青枫点了点头。
    衡嘉说走就走，眨眼就消失在人前。
    当温甜睡醒走出小院, 突然听到系统提示。
    【主线完成度80%, 人物衡嘉黑化进度90%。】
    昨晚还是50呢, 发生什么事让他突然黑化进度飙升？赶紧去看看人在哪里，结果发现他并不在蜀山。他瞒着她偷偷去东海了！
    她二话不说也追了过去。
    曾俊逸恢复记忆后, 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失职了, 阵眼没守住, 为了将功折罪，没顾上寻找其他人, 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阵眼, 将它带回去。
    他在时空缝隙里走了很久, 才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顺着那一丝气息找到了阵纹黯淡的大阵。
    上古大阵的阵眼也是大阵，阵纹复杂，他只能修复被毁的阵纹，而不能布置一个新的。
    他站在边上发冥思苦想，是修复好再回去还是直接把它送回去？
    “主人，你不能打开时空通道吧？万年前神凰陛下就把所有打通空间的法术列为禁术了，你就算学过也被抹去记忆。”
    因为天道崩坏，为了不影响到玖岚大陆，这也是无奈之举，偏偏魔族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天界，这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不会我可以学。”曾俊逸咬牙切齿，“你有没有关于阵法的书？”
    他自己也在储物袋里翻找，找来找去找到一本阵法残卷，现场学起阵术来。
    江流石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乱石之中，四处荒凉，连灵气都没有，四处转头扫了一眼，没看到那三个跟自己一起的年轻人，猛地爬起来。
    这处时空缝隙传讯符无法使用，就连阵纹都画不出来，他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
    东境阵眼千万不能有失。
    他取出压箱底的一盏灯，点亮，昏黄的灯光就像黑暗中的灯塔，给人指引着方向，也给他自己指引方向。
    只可惜这是一盏燃魂灯，灯灭他就会魂飞魄散。
    燃魂灯的作用就是只要处于同一时空的人都会聚到他身边。
    孟乔梧在黑暗里走到腿都软了才看到远处有一点昏黄的亮光，以为是什么宝物，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江流石，狠狠松了口气。
    “江前辈，其他人呢？”
    江流石脸色苍白坐在灯边，唇色淡得几乎看不到，“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他看了一眼芯，只剩下一小半，小火苗摇曳着，他已经烧了一天一夜。
    孟乔梧看到他情况不太好，关心地问：“前辈，您是受伤了吗？晚辈这里有些丹药。”
    神魂伤势难以医治，江流石谢过他的好意，想到自己即将魂飞魄散，一生所学没有传人，心里惋惜，转头打量他。
    “想学阵法吗？”
    他有心收徒弟，可惜这孩子不是学阵法的料。
    他的异常孟乔梧也看出来了，不免心中焦急，但是修为在那里，孟乔梧对他的伤势束手无策。
    “前辈，这丹药虽然不能治好你，但是可以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他取出温甜炼制的专治神魂伤势的丹药递过去，连同他自己炼制的。
    他的手臂上还带着伤，脸上也被火熏黑，但是漂亮的丹凤眼明亮，满含真诚，江流石欣慰地笑了笑，没有接下丹药，“你留着吧。”
    观气望运他也会，孟乔梧此行有惊无险，必然能安全回去，他自己就不一定了。
    他将记录毕生所学的玉简放在孟乔梧手上：“你以后若遇到阵法天赋出众的人，就将这书给他。”
    “前辈……”孟乔梧眼眶一红，被无力感重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身前的灯快熄灭了。
    “看来他们都不在这时空缝隙里。”江流石轻轻叹了口气。
    “谁说不在？”
    一道剑光从远处飞来，君迢清朗的声音传来，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他一身狼狈。
    外袍不见了，中衣破破烂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被血染红，脸上手上都有伤，而且还一直在流血。
    “你这是……”江流石都吃了一惊。
    孟乔梧赶紧站起来，给他塞了几粒丹药。
    “这地方不安全，刚才我遇到一个大家伙。”君迢痛得拧了拧眉，膝盖上伤可见骨，腿差点断了，若不是他疯狂吞丹药，还不一定能活下来。
    “是什么？”孟乔梧修为低，担心自己成为累赘。
    “不知道是什么，有翅膀，有利爪又长着个牛头，从没见过这种怪物。”
    听他这么一说，连见多识广的江流石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看到我师弟了吗？”孟乔梧已经对曾俊逸的下落不抱希望了，一个金丹期被抛到这里，有仙器也一定活不下来，难怪一直没过来。
    “没看到。”
    君迢摇了摇头，只怕他凶多吉少。
    曾俊逸是看到了燃魂灯，但是他过不去，牛头怪物被君迢伤到，逃跑时遇到了他，发狠起来，他虽然恢复记忆，可没恢复神力，还是个金丹，况且那只怪物就踩在阵眼上，他好不容易灵光一闪，结果被它一踩就给踩没了。
    一时间所有宝物都扔出去，不管是法器还是灵宝，全不要了，能抵挡一时是一时。
    灵宝自爆的动静极大，整个空间为之一震。
    引魂灯翻倒灯灭，再也点不着，不过好在江流石还剩下一口气，不幸中的大幸。
    “会不会是孟师弟在那边？”君迢站起，就着一丝亮光抬眼望过去，想去看，又怕等会儿都失散了。
    “去看看。”孟乔梧背起江流石，不打算落单。
    三人往前亮处走，脚下摇晃着，也不知道那亮光是什么，震得空间缝隙都在抖动。
    空间缝隙本来就经不起折腾，刚才君迢一场大场，现在又有这么多灵宝自爆，已经有消散的风险。
    “你们快逃吧，别管我了。”江流石虚弱地说，挣扎着想跳下孟乔梧的背。
    “前辈，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孟乔梧阻止他往下掉。
    前面耀眼的光芒中，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出来，孟乔梧略有些失望，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大家都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时间愣在原地。
    曾俊逸看到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可找到你们了，大师兄，君师兄，江前辈，原来你们都在这！”
    “你是？”君迢懵了，这人是谁？
    “我一瘦下来你们就不认识了？”曾俊逸虽然上辈子是个神兵，这是这辈子确实是投胎转世了，身份倒是没有假，投胎转世成了小霸王，性格也跟着变了，这时候倒没有身为神的自傲。
    “二师弟？”孟乔梧眨了眨眼。这哪里是瘦下来的问题？是整个人都换脸换身体了吧？除了五官还能依稀看出点相似之处。
    不过看见他取出金鼎证明自己真的是曾俊逸，心里的怀疑也消散了。
    这边喜相逢，另一边，衡嘉独自一人来到东海上空，停在一处可以看到对面岛屿的高空处凌空而立。
    没有阵眼的任何气息。
    他闭上眼睛，抬手隔空绘制了几道符文，追踪东境所有气息，连海底都没放过。
    时星楷潜在东海深处的水中宫殿，周围坐着几个虚影，万归钟沉默地坐在虚影旁边，只有她是清晰的，不是投影，她本人就在此，不过万归四镜已经用处不大，轮不到她说话。
    “这次你做得好，只要缺了一处，神衡嘉就错失启动大阵良机。”一个模糊的红衣虚影满意道。
    听到这声音，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样并不是万无一失，正要开口，察觉到一股神识追踪而来。
    “他来了！”
    其他堕神也察觉到了。没有肉身，他们斗不过神衡嘉，正准备要逃走，已经晚了，一道白衣身影已然出现，封住他们所有的退路。
    衡嘉环视聚在此处的几个堕神虚影，冷冷一笑：“原来逃到了这里。”
    还有他的神骨。
    “哦？有意思。”红衣虚影笑了起来，“你居然又少了一颗内丹。”
    “什么？”所有人都看向衡嘉，就连时星楷也十分意外。
    “神界秘辛，神衡嘉天生七颗内丹，你们不知道吗？”红衣虚影扭曲起来，声音愤愤不平，“这就是为什么他独得天道青睐的原因啊，他是不同的。”
    无论是天妖还是妖，内丹只有一颗。
    “少一颗，神力折损万年，你还能对付我们吗？”其他虚影哈哈大笑起来。
    时星楷眼珠转得飞快，要报仇，要灭掉衡嘉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他轻握拳头，等待时机。
    衡嘉冷冷一瞥，周身血色剑阵倏地飞出，红衣虚影惨叫一声溃散消失。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难道损失内丹对他没任何影响？
    其他虚影毫不犹豫地退了，只剩下万归钟和时星楷。
    时星楷转身想跑，却发现水中宫殿都被无形障壁封了个彻底，只能硬拼，二话不说，化出真身，巨大的蛟身冲破宫殿，长长的尾巴缠上衡嘉。
    万归钟在边上，双手控制着昊天鉴。镜光所到之处，皆化为尘埃。
    衡嘉一边抵挡镜光，一边掐动剑诀。
    宫殿在激战之中化为尘埃，水浪涌上来又被无形的障壁挡住，这一处就像一颗泡泡一样浮在水底，引来无数水中妖兽。
    激战引起的漩涡连海面上都有动静，海浪滔天，乌云密布。
    温甜刚赶过来就看到这一幅世界末日的景像。
    在游泳池里游一下还行，像这样危险的大海她害怕得很，她对大海一无所知，挣扎纠结着，最后一咬牙，闭眼睛冲进海里。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