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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当成跟她奶奶战斗的工具了。
以往我肯定会不乐意,可是现在……工具就工具吧。
她说我是她的朋友。
很好,她明确告诉我,我的进度到哪里了。
她主动靠近我,想要和我聊一些比较深的话题。
她的眼神小心翼翼,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忐忑,她鼓足了勇气。
我怎么会让她失望。
永远都不会。
……
看到这里,姚问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间升腾起。她把日记本合住,贴着心脏抱了会儿,而后又打开,从前往后翻了翻。她想要一篇一篇全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完。
日记本很厚,厚厚的一大本。她翻到后面,大概在四分之三处,日记时间来到了2022年6月18日。
她不小心扫到了这篇结尾的一句话:这是我写的唯一一本日记。
啧,真不敢相信,江与时啊江与时,你一个一写作文就头疼的人,竟然写了这么多字。
姚问忍不住笑了。
最下面另起一行,还有一句:
我在所有人面前都可以是成熟稳重的,唯独在她的面前,可以无所顾忌地做回男孩。
我爱你,宝贝。
看到这行字,姚问的眼眶瞬间湿了。
江与时体质好,不常生病。可他每次生病,就会像小孩一样黏在她身边,使唤她,喜欢看她为他忙前忙后。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非常开心,哪怕他还生着病。
而她,是真的心甘情愿为他忙碌,想要满足他,想要照顾他内心的那个小男孩。
听过揠苗助长的故事吗?
有一部分少年,他们的成长过程就是一个被迫“揠苗助长”的过程。他们,她、江与时、周阳……他们就是被拔高的。
猛然被从地里拔起来,脚下骤然空了,瞬间失了水分,只能拼命朝着天空争夺阳光雨露。
管它底下那一截怎么办,管不了,必须得去争。
因为,争不到就会枯萎,就会死。
别管长大后外表看着多么坚强,可内心里,依旧住着一个等待抚慰的小孩。
好在,她找到了那个愿意照顾自己内心小孩的人。而她,也看到了江与时内心的小男孩,愿意给予他关爱和温暖。
……
姚问从日记本里抬起头,楼下传来张美艳招呼江与间的声音。夕阳透过窗户照耀在她的脸颊上,她只觉得心里都是暖的。眼睛是笑着的,可却悄悄湿了。她总觉得,最近自己的情绪好像过于敏感了。
“头发精,吃……怎么哭了?”江与时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正朝她走来,表情瞧着不怎么好看。
姚问有点儿心虚,赶忙把日记本藏到身后,慢慢一点一点放到抽屉里。而后变脸一样笑颜如花,抱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还一直嚷嚷:“饿哭了。”
他狐疑地看向她:“真没事?”
姚问笑着摇摇头,黏着他问:“时哥,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我哭啊?”
看了他的那些日记,她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里,原来是这样的。一时间,她只觉得心里发胀,暖胀暖胀。
江与时笑应:“是啊,怕死了。所以你别哭,受什么委屈了你说。”
“嗯。”姚问眉眼弯弯,笑望着他,使劲点点头。
夏天的饭菜不好从店里带,在家里吃饭通常都是现做。家里的口粮,一直都是张美艳在掌勺。她今晚做得有点儿太过丰盛,七八个肉菜,四五道凉菜,还有两个汤。
姚问贪凉,第一筷子先去夹柠檬凤爪。
张美艳指指江与间,说:“小江,给你嫂嫂去拿她的专用碗。”
说起这个,姚问就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和江与时平日里工作太忙,不是她出差,就是他出差。赶上周末能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两人鲜少一块儿出去逛一逛。
有一回出去玩儿,姚问在卖餐具的店门口挪不动脚了。她觉得那些碗碟都太好看了,即便家里有,她还是想买。
江与时向来奉行实用主义,见她仰头眼巴巴望他,他便眼一闭,说:“买!”
于是,姚问就买了一堆心仪的餐具,虽然她不会做饭,也从不进厨房。
买回来后,张美艳挺喜欢,爱不释手,一个劲儿夸她眼光好,婆媳俩好一番品赏。从这以后,每次吃饭,张美艳都会给姚问拿她喜欢的碗。
一只凤爪吃进去,姚问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她皱了皱眉,原本想要转头去洗手间,但这股子恶心太强烈了,从胃里翻滚而上,直冲着嗓子眼儿来了。
她赶忙捂住嘴巴,转头都没走远几步,就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江与时放下碗筷跟过来,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回头问张美艳:“凤爪店里没处理干净吗,还是路上污染了?”
食材都是从店里拿回来的,即便装了冰袋,也可能遭遇污染。或者,极有可能厨房就没处理好。
张美艳没应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姚问。
江与时不懂,可姚问自己心里清楚,她拿胳膊戳了他一下。
江与时以为她难受,低头问:“吃时就觉得不舒服吗?”
姚问直呕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缓过去这股子劲儿后,她仰头在他耳边悄声说:“时哥,我大姨妈这个月没来。”
他起先没怎么听懂,说:“那咱们上医院看……”说到一半,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迟疑了几秒,问,“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