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地下室很空旷，除了画还是画，这样明显的活物动静，钟悦兰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她嘴角弯起一个无奈地弧度:“糖糖，我看到你了。”
    棉花糖身子一僵，瞬间的心虚一滑而过，但紧接着便是理直气壮。
    哼哼，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光明正大的看。
    反正这里是它的家，还有哪里是它不能去的吗！
    “喵嗷！”
    棉花糖叫了一声乌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主人。
    乌玉跟着小白猫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画，很大一部分它都眼熟，几乎全部是特调局处理过的怪异。
    钟悦兰也没有秘密被发现的恼羞成怒，或者对她来说这里甚至不算是秘密，之前没带棉花糖来，只是怕娇贵的棉花糖害怕。
    毕竟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一只怪物的气息所化，它们是一个象征，每一张都代表着一只怪物。
    阴冷，诡异，黏腻……是这些画的基调。
    “真是贪玩。”钟悦兰把棉花糖抱起来，见小白猫瞪着眼睛看墙壁上的话，也无所谓道:“好奇它们吗？”
    她往前，把猫儿抱的离旁边的画更进一些:“这一只，是之前我带你去翠树庄园度假的时候遇到的。”
    钟悦兰移步到下一张画:“这一个是我们在苍穹山，爬山的时候见到的。”
    她就这么一张一张给小白猫解释。
    有些棉花糖地方不记得，不过只看画里的背景也差不多能回忆起来，有些棉花糖很眼熟。
    但不管是哪个，它从来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怪物，每次都只是出去吃喝玩乐而已。
    棉花糖意识到，主人居然在它不知道的情况下，独自面对这么多难看的东西……不知怎的，它有些难过。
    钟悦兰却在细数了部分画作后，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她不再像是外人面前的冷淡，声音逐渐轻快。
    她直接来到最后一副画前。
    这次，不等钟悦兰开口。棉花糖就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刚才在湖里带着臃肿恶臭的人鱼。
    左上角写着“999”
    “还差一个。”钟悦兰呢喃着:“虽然不知道集齐1000会怎么样，但总感觉好期待啊。”
    终于不用再日复一日重复着寻找怪物，收集他们的气息了。
    出了地下室，钟悦兰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她重新恢复成那个淡然到像是没有情绪的木头人。
    但棉花糖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它的主人好像变得黏它了。
    几乎时时刻刻要抱着它，都不撒手的。
    只要它稍微离开一会儿，主人都会赶紧找过来。
    被自家主人黏，棉花糖自然很开心，但是它总觉得有点不安心，就好像会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
    乌玉气压很低，小白猫的主人时时刻刻把小白猫占走，它真的很少能和棉花糖0距离靠近，它不是在人类脚边打转，就是在人类脚边打转。
    明明那是它的猫。
    ——
    而这段时间，谈雅启动鹰眼倍速观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每一个视频里，钟悦兰都会在靠近“怪异”的方向，手指轻轻做一个抓握的动作，不是很明显，有时候只是指尖稍微动一下。
    像是摄取的模样。
    谈雅马上根据档案的名字去找了几个，曾被钟悦兰“摄取”过，后来被特调局发现并关押起来的怪异。
    她仔细观察它们，甚至解剖它们，希望能看出它们的身体里少了什么。
    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它们很完整。
    蓝牙耳机里接连传来，监查钟悦兰的下属给出的“目标一切正常”的报告。
    谈雅越发兴奋，好久没有碰到这样有挑战性的事件了。
    她耐心地等待猎物出洞。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8月18日5:02
    琴:［她又出来了。每次我一睡着她就出来——半夜我迷迷糊糊睡醒, 一睁眼就看到她站在我床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浑身发凉］
    8月18日13:29
    琴:［我已经四天晚上没睡觉了，好困。］
    8月18日14:56
    琴:［难受死了, 我感觉我越来越虚弱了，总是头晕胸闷，心跳好快, 去医院也没检查出来什么，医生只说让我少熬夜。是因为太久没有睡觉了吗，我会不会猝死。］
    8月19日7:12
    琴:［我跟我身边每一个人说了我看到的, 但她们觉得我在说谎，或者我应该看医生。］
    8月21日6:31
    琴:［今天我看到她的脸了, 她……和我一样］
    琴:［她要取代我, 她要成为我，不行, 不行］
    琴:［滚滚滚滚！！！］
    琴:［救救我救救我］
    1:要不要报警啊，感觉蛮吓人的
    2:博主是不是压力太大, 出现幻觉了啊。
    3:楼上安心，这个太太就是这样, 老是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已经有一段时间里。
    4:之前有人报过警，好像说是没啥事。
    5:我可以找人帮你。
    ［琴］回复5l: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不可以骗我, 地址私了
    6:我去！还真有人信啊！
    7:小心骗子啊，太太！
    钟悦兰按正常轨迹生活的三天后，终于再次动身。
    而特调局时刻追踪钟悦兰的人, 也给谈雅传达了最新情报。
    “目标现驾驶车牌号为云t2345的车辆, 行驶在清与路中段, 车内除目标本人外，还有两只猫，分别为黑猫和白猫，汇报结束。”
    谈雅看着手机上不断移动的小红点，拿起外套就上了门口等候多时的车，血色朱唇弯起，眼里的光芒亮得惊人:“跟紧。”
    “是。”
    驰骋在马路上的汽车内，棉花糖懒洋洋窝在乌玉怀里:“喵~我们又出门了吗？”
    它本来正在睡觉，突然就被主人抱起来上了车，整只猫还有些茫然。
    “嗯。”乌玉沉稳道。
    棉花糖声音柔软，带着才睡醒的含糊:“我们去哪里呀？”
    乌玉摇头:“不清楚。”
    “哦……”
    棉花糖蹭了下乌玉的毛毛，安静的发了会儿呆，直到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它才朝前排驾驶位的主人叫了一声:“喵呜~”
    钟悦兰稍微侧了一点脸，声音温和:“糖糖饿吗？车后面有吃的，一会儿到地方我给你打开……”
    话没说完，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乌玉已经把冻干找了出来，然后用爪子把包装袋划烂，放到棉花糖身边了。
    “喵~”耳边是小白猫开动前愉快的叫声。
    钟悦兰没再说什么，专注开车。
    偶尔她的目光会落在后视镜里似有似无坠在后面的黑车。
    ——那辆车在她出门起，就一直跟着她。
    棉花糖专心干饭，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还是二十多分钟？棉花糖对于时间不太有概念，总之车子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小白猫刚要抬眼熟悉环境，但视线却猝不及防上移，紧接着失重感传来，它被牢牢锁进女人馨香的怀抱里，眼睛被衣服挡了个严实。
    下一秒，一个柔弱女孩的声音响起:“你……是钟小姐吗？”
    “是我。”
    女孩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叫秦琴，您跟我过来吧。”
    棉花糖动了动身子，把脑袋伸出来，看向来人。
    女孩在人类里应该说得上清秀的容貌，但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浑浊，眼下的黑眼圈浓重异常，像是长久没有睡过觉后的迷糊。
    秦琴打头走在前面，领着钟悦兰进了一个居民楼里。
    步伐间，秦琴细碎的声音喋喋不休: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被逼得上网发泄，幸亏您看到了我的消息，找上我，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受这么到什么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但还好，现在你应该能帮我，‘她’马上就会被驱逐出我的世界了对不对……不对，你说要找人帮我，谁……你身后没人……你会帮我吗，你可以帮我！”
    这些话颠三倒四的
    钟悦兰没有开口，显然，眼前这个女孩已经精神不太正常了。
    不然没有谁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网友的一句话，然后在没有任何证明的情况下就直接把自家地址告诉对方。
    秦琴也不需要钟悦兰回答，只是像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全盘托出:“她总是看我，最近好像更加放肆了……以前是晚上，现在是白天……没有人信我，他们都看不到她，我生病了，我出现幻觉了……她对我笑……好难看，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长得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