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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到他,不然就报警闹大事情,让我的收容所关门大吉。”
程希觉一面向前走,一面端着手机编辑信息。
[不必担心,我派司机过去接她,请你告诉她,今天我会帮她解决捐骨髓事情。]
半个小时后。
程希觉坐在医院的贵宾会客厅,手里端着一杯提神的黑咖啡,宋律师站在他身旁,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和一张长得不见底的资产名单,记录了老爷子在国外购置的豪宅、庄园、猎场等等固定资产,还有在各个公司的股份和流动资金。
他板正的羊绒西装裤包裹双腿交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会客厅的玻璃门外走来一位女士,年过不惑但依旧美丽,不是那种用保养品和打针堆叠起来的美,她的眼角嘴角都有细纹,但不妨碍她的美丽,反倒美得很自然。
宁婉推门而入,冷静的目光锁定会客厅里两个人,随即落在程希觉脸上,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坐到程希觉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你就是顾渐的朋友?”
程希觉搁下咖啡,平声静气地说:“我是他的法定伴侣。”
宁婉神色一滞,“他结婚了?”
“我们结过婚,但离婚了。”程希觉耐心十足地解释。
宁婉深深蹙眉,“你们离婚了?”
程希觉半笑不笑地说:“我们准备复婚。”
宁婉冷冷地打量他一遍,显而易见的富家少爷,长得如同电影明星,看上去比顾仁郁有钱得多,与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物,没想到顾渐竟然和这样的人扯上婚姻关系。
程希觉身子向后靠进沙发里,松弛自如的姿态,嘴角衔着浅浅温笑,“我听说顾渐的弟弟今年十六岁,顾渐九岁那年你生的第二个孩子吧?”
对面这个男人态度温和有礼,宁婉却觉得不舒服,淡淡地说:“嗯,小曦比他小九岁。”
程希觉点下头,慢条斯理地道:“那时候您三十多岁了吧?不顾身体也要生下顾渐弟弟,看来您真的很喜欢孩子。”
宁婉脸上挂不住,直截了当地说:“顾渐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程希觉抬手向下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们今天谈的是给小曦的事情,与顾渐没什么关系。”
宁婉将手里的皮包搁在一旁,忍着程希觉的高高在上,“你说今天为小曦解决捐骨髓的事情,又约在医院见面以示诚心,我可以给你几分容忍。”
程希觉朝立在一旁的宋律师说:“倒杯水给这位女士。”
说罢,他目光审视地看着宁婉,搁在沙发沿上的修长手指带着节奏敲击,礼貌温和的语气说:“你另一个儿子养得一塌糊涂,即便他玩气/枪故意打瞎拾荒者的眼睛,你都没有责备他,而是卖了一套房凑钱将这件事压下来,你的母爱太伟大了,令我为之动容。”
宁婉的瞳孔蓦然放大,定定地盯着他。
程希觉低头一笑,似乎真的很动容,“我听说他在你的班级读书,你是他的班主任,他长期骚扰同班一位女孩,逼得女孩自杀未遂,你为了袒护你的小曦,将这件事归结为早恋,以此将女孩从学校开除,你不但是个好母亲,你还是一位好老师。”
宁婉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问:“你调查小曦的事情,是想以此威胁我?”
程希觉平心静气地说:“顾渐是我的伴侣,我只是想了解他的家人,怎么能说是威胁呢?”
顿了一下,他笑意融融地说:“若是威胁你,那应该说我会联络女孩的家属,不但让你丢工作,还要让你身败名裂从此无法翻身,再向媒体曝光小曦劣迹斑斑的往事,用铺天盖地的舆论向医院施压,看看谁将骨髓捐给一个人渣败类,毕竟,排队等骨髓的病患很多,死一个人是件好事。”
第55章
宋卫端来水杯,躬身放在宁婉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自打上回在引力公司的车库见到程希觉的另一面,他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不再会这些骇人听闻的言辞而吓得胆战心惊。
宁婉端庄娴静的脸上毫无表情,坐回沙发里,即使处于弱势地位,亦有种宁静的庄严,不愿露出任何歇斯底里不体面的神态,“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不是我们,是我。”
程希觉松弛的坐姿不动,手肘随意压在膝盖,上半身向前倾压,似是野兽伏击猎物的姿态,“宋卫,协议书拿给这位女士。”
宋卫从一沓厚厚的继承文件里精准抽出薄薄一张纸,翻开钢笔帽一同递给宁婉。
一纸断绝关系协议书。
宁婉纤细的手指发抖,楞楞地盯着纸上清晰的黑字,仿佛是超出了认知范围无法辨认的字迹。
程希觉注视她,从善如流地说道:“顾仁郁已经签过了,签上你的名字,以后别再来打扰顾渐的生活。”
冬日的光线透过桌上的晶莹剔透的水杯,折射出宁婉美丽扭曲的脸庞,她捏攥着钢笔,仿佛那是一把能杀人的匕首,“是顾仁郁抛弃我们,我顶着非议和耻笑尝尽辛苦照顾他,我的人生都被他毁了!他竟然想和我断绝关系?!”
“和顾渐没关系,是我让你们远离他的。”程希觉的温和消失不见,屈指敲下茶几的边沿催促,“生气没用任何作用,你应该明白。”
宁婉紧紧闭上眼,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战栗,喃喃自语般道:“我要见他,我要亲耳听他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程希觉不近人情地回答:“你永远都不会见到他。”
宁婉手中紧握的钢笔突然一松,垂直跌落到地毯上,漆黑的墨汁在烟灰色地毯飞溅几点,如同血迹斑斑,她一种古怪幽幽的语气说:“他不可能离开我,他一直在等我,我批试卷回家晚,顾渐就坐在学校门口等我,我看见他就恶心,有次我故意坐同事的车离开,大冬天他在外面找了我一晚上,眼泪都哭干了,真有意思。”
停滞几秒,她睁开眼,嘴角带着回忆温馨往事的微笑,“我和我丈夫结婚第二天,他才知道我再婚搬家了,提着行李像丧家犬一样坐在我家门口……后来我要把他送进收容所,他吓得哭了好几天,花样百出向我保证再也不敢犯错了,还把他写歌赚到的钱的卡交给我,发誓说他会赚更多的钱让我开心,我告诉他,唯一让我开心的事就是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蓦然,宁婉平稳的语气加速,身子抖得剧烈,“他怎么可能和我断绝关系?我是他唯一的家人,没了我他什么都没有!”
程希觉的喉结滚动,扯开两颗衬衫扣子散散积压的郁气,“现在我是他的伴侣,我的父母是他的父母,我父亲很喜欢他,喜欢到将名下的一半财产赠与他。”
他手臂一伸拿过宋律师手中沉甸甸的文件,手腕一扬撂在茶几上,不偏不倚地滑到单薄的断绝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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