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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觉不愿让长辈打扰顾渐的清净,没人敢来医院来庆祝出院,送花篮和礼物还是得到了蒋佩清的应允。
吃了半个月的营养师配置的补品餐,顾渐闻到补汤的味道胃口全无,好在今天是最后一顿,他斜倚坐在餐桌椅上,面前碗碟里菜肴精致多样,意兴阑珊地动着雪白筷子。
叮叮穿着纸尿裤躺在床上,肥圆的小腿蹬来蹬去,程希觉两根手指捏住脚,轻柔地提上连体裤子,再一手抱起他套上袖子,一颗一颗系上扣子。
全然没有新手爸爸的手忙脚乱,专业得让一旁育婴保姆不禁赞叹道:“程先生是我服务过最体贴的爸爸了。”
程希觉只笑不语,拿来针织帽子扣在叮叮细绒绒的头发上,叮叮眨巴着漆黑眼睛看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抬起圆乎乎的拳头碰了他一下,好像是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指头为什么这么短。
保姆忍俊不禁道:“叮叮和程先生真亲近,我给他穿衣服他都不乐意,宝宝还是亲自己家人。”
程希觉抱着叮叮坐到顾渐旁边,敞开的双腿抵着顾渐膝盖,将叮叮搁在大腿上,低头仔细擦叮叮下巴上的口水,“叮叮在你肚子里时,我们就经常打招呼,关系当然亲近。”
顾渐抬脚踩住他牛革的皮鞋,舀起勺桂圆花胶姜汤,慢条斯理喝下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程希觉纹丝不动,扬扬流利的下颚,指向没怎么动过的菜,“喝完汤我们就回家。”
顾渐喝口水,漱漱嘴里甜腻的味道,“不吃了,再补血我要流鼻血了。”
“不止是补血。”程希觉一手搂着叮叮,另手执起勺子舀勺鸽子汤递到他嘴边,“乖,尝尝这个。”
顾渐低头含住勺子咽下去,“还能干嘛?”
程希觉垂眼直白盯着他纯黑高领毛衣下平坦平均匀的胸口,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月子餐顾名思义,是为产妇调理身体的,促使产妇胀奶或者缺奶的情况缓解,能够早点给宝宝喂奶。
顾渐踩在皮鞋上的脚用几分力,面不改色地淡道:“我没有。”
程希觉吃痛蹙眉忍着不动,嘴角衔着狭促的笑意,低声细语地说:“没有是好事,不然叮叮都没得吸。”
顾渐踹了一脚他的小腿,站起来套上黑色羽绒服,毛茸茸蓬松衣领裹着他清瘦的脸,脸颊清透干净,像棵水灵灵的松柏树,一言不发地将脊背靠在墙边。
程希觉将叮叮安置到摇篮里,走过有条不紊地扯起他的拉链,一直拉到顶上,再一颗一颗摁上防风扣,最后掀起帽子给他戴上,和方才照顾叮叮的动作如出一辙。
顾渐下颚埋在衣领里,眯着冷淡漂亮的瞳仁,手伸进他的风衣口袋拿出口罩,默不作声地给自己戴上。
程希觉拽着帽子两边抽绳,压着声音哄他:“宝贝,你有我也不会和叮叮抢,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闷着声音懒懒说:“离我远点。”
程希觉太喜欢他害羞的样子了,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冷淡样,但再惹下去顾渐就要咬人了,他点下头,手下流畅地打一个标准的蝴蝶节,“好的,我带叮叮留个脚印做纪念,你在这等我。”
花篮一直病房排到长长的走廊,馥郁浓烈的花香无处不在,包装精致的各式礼物堆满了宽敞的储物室,来接顾渐回家的车队是一列豪车,西装楚楚的司机训练有素地将礼物搬到后备箱,大队人马气势磅礴地进进出出,如同是天王巨星出院一般。
顾渐双手揣在口袋走进电梯里,身上的伤口拆线没几天,他靠着金属墙闭目养神。
电梯停在下一层,几个护士推着推车走进来,议论纷纷地讨论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排场。
“我刚看到一套蒂芙尼的婴儿礼盒,金勺子吃宝宝奶昔会更香吧?”
“礼盒算什么啊,八楼清空一个多月,整层楼就给一个人住,没有通行卡都进不去,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咱们院长亲自去送人家的家属了,真不知道是谁家的贵太太,生个孩子和国家机密似的……”
“那得长得多好看啊,不然人家大豪门能这么宠?”
顾渐向下拽了下帽檐,到达一楼大厅侧过身,穿过众说纷纭的几个护士,留下一道清爽利落的背影。
身后讨论的声音一顿,有人斩钉截铁地说:“刚那个男的肯定很好看。”
“口罩帽子和明星似的,什么都看不见,哪能看出来长什么样啊!”
“凭我对帅哥的直觉,他绝对是个大帅比。”
大帅比来到停车场,随便挑一辆豪车,拉开后座的车门躬身坐下,端起手机给程希觉发条短信,仰起头闭着眼睛休息。
没过一会,程希觉抱着叮叮坐到他旁边,领带上斑斑点点沾着叮叮吐出来的奶,他丝毫不介意,手臂一伸揽住顾渐,“这么着急想回家?”
顾渐侧过身子慵懒枕在他肩膀,伸手逗着叮叮,“医院太无聊了。”
程希觉瞧着他白净秀窄的手指,指甲圆润亮泽,天生是艺术家的手,他聊点不无聊的事情,“我家人在商量满月酒的事情,准备在老宅里办,会来许多亲朋,到时想不想去露个面?”
顾渐干脆利落回答:“不要。”
程希觉早就猜到他的回答,随即说:“好,叮叮那天不在家,我带你去参加一场慈善晚宴,有一出好戏欣赏。”
“什么好戏?”顾渐抬眼,看着程希觉英挺清定的侧脸。
程希觉从善如流地说:“哈姆雷特。”
又名为王子复仇记。
顾渐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没骨头似地倚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
家里为叮叮请了三位保姆,再添上周姨绰绰有余,晚上叮叮躺在婴儿房新的被榻里睡得香甜,顾渐安下心,回到房间里换上松散的睡衣。
自打手术完,他有半个月没有进过浴室,程希觉用湿毛巾给避开伤口给擦过几次身体和头发,虽然他没洁癖,但忍不了半个月不洗澡。
浴室的镜子里原本半长不短的黑发几乎长到肩膀,他用皮筋熟稔地拢在脑后,露出耳后鲜艳清晰的纹身,显得他疏离寡淡的脸有种别样的艳色。
顾渐端起漱口水含在口中,随手掀起睡衣摆,匀称平坦的腹部一条深粉色的横线,处在圆润的肚脐上方,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伸手摸摸凹凸不平的伤痕,弯腰吐了果莓味的漱口水,转过身靠在洗手台边沿,抬头嘘着眼睛望着门的方向。
等人。
几分钟后,程希觉叩几下门后推门而入,从头到脚端量他一遍,“你今天可以洗澡了。”
顾渐半抱起手臂,衣领下露出的锁骨清瘦细腻,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程希觉熟稔拧开浴缸的水阀,拿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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