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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将阑像是听到什么,猛地捂住耳朵,冷冷道:“……带来苦难的‘恩赐’,也能叫恩赐吗?!”
一道雷遽然劈向他的眉心。
晏将阑冷笑一声,春雨剑溢出磅礴剑意,一瞬将雷生生斩碎。
天衍祠废墟的香炉中,线香正在一寸寸地减少。
一阵风微微吹来,香灰被拂开,只剩下短短小截还在燃烧。
“弃仙骨”已然升到高空中,被日光一照像下方的十三州倒映出巨大漆黑的藤蔓倒影。
所有人都在抬着头往上看,眸瞳里全是对未知的迷茫和潜意识所带来的的恐惧。
十道雷劫后,盛焦大乘期的浑身结界直接被劈成齑粉,甚至有一道雷纹钻到他的经脉中,逼得他唇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
天道还没怂,晏将阑倒是怂了,忙道:“盛焦!要是撑不住,那就……”
他还没说完劝阻的话,盛焦眉头一皱,低声道:“别说了。”
能撑住,不退。
晏将阑新奇地眨眼。
盛焦这是……
不耐烦了?
盛焦并不想在道侣面前退缩,更何况大乘期雷劫本就如此凶险,若是此时他退缩了那之后数十道雷劫就能直接将他劈得魂飞魄散。
眼看着更多的雷劫就要落下,盛焦手指轻轻一动。
一百零八颗还停留在“诛”的天衍珠受他操控,猛地朝天而飞,凝成巨大的圆形将他团团围绕住。
轰隆隆——!
又是十道雷劫劈下,最上方的三十颗天衍珠遽然炸开。
一颗天衍珠爆开堪比一个还虚境的修士灵丹自爆,更何况三十颗一起齐齐炸开,那所带来的的磅礴的灵力竟然将十道天雷轰的瞬间门消弭在空中。
晏将阑被震住了:“你……”
天衍珠是被你用来这么炸着玩的吗?
第101章 再无天衍
盛焦并不“怜惜”天衍珠。
一百零八颗天衍珠凝成层层雷纹结界,抵挡住雷劫。
双重雷鸣声震天骇地。
随着线香越来越短,天道好似也在借着雷鸣声疾声厉色,震慑胆大包天的人类。
天衍珠一颗一颗地炸开,凝成坚固结界护住盛焦的身体,雷劫转瞬便过一半,盛焦身上终于缓缓溢出真正大乘期的灵力气息。
盛焦经历的雷劫越多,修为就越逼近真正的大乘期,甚至连他渡劫的“法器”也是天道恩赐的天衍珠。
若是天道有实体,许是要吐血了。
最后半截线香即将收到底。
最后三十到雷劫竟然被硬生生拧成一道强悍至极前所未有的巨雷,在高空只是酝酿一瞬,宛如要划破整个天空,撼天震地响彻云霄。
天衍珠只剩下最后一颗刻有“灼”字的本命灵珠,盛焦面如沉水,捏着那颗珠子并不畏惧,冬融剑发出剑意嗡鸣,巍然对上那道惊天巨雷。
晏将阑也察觉到天道的用心,立刻飞身上前:“盛焦!”
还未靠近雷云,盛焦声音冷冷传来:“别靠近。”
晏将阑硬生生僵在半空。
顷刻之间,巨雷瞬息劈落。
黑压压的雷云依然还在飘落鹅毛大雪,晏将阑哪怕没有耳饰也能听到万物中一阵死寂,随后万丈高空之上,两道灵力相撞漫天蔽野,以最中心的黑影猛地朝外荡漾开铺天盖地的气波。
嗡——
破空之声几乎是那闷雷的嗡鸣,圆圈四面八方波及开,带来铺天盖地的威压气势。
在空中的晏将阑直接被那股余波冲得直直落下去,“弃仙骨”的效用终于像是潮水似的褪去,浑身经脉猛地泛上来一股酸涩和痛苦,让他根本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若不是让尘接了他一把,八成脸朝下糊地上。
晏将阑心跳加速,勉强支撑着让尘的手臂奋力往上看。
“盛焦……”
让尘早已在玉颓山身上知晓这件事的最终结果,低声道:“他不会有事。”
晏将阑怔然看向他。
盛焦以身硬扛下最后三十道雷劫,浑身经脉几乎被雷劫焚毁又转瞬重塑,心境顽固如磐石,哪怕漫天雷劫都无法让他动容分毫。
在雷劫死灰中“死而复生”无数回,等到最后一道雷劫轰然劈到盛焦内府时,被雷劫淬炼无数遍的神魂巍然不动,任由那道雷在他经脉中肆虐挣扎。
忽然间,最后一颗“灼”字天衍珠倏地散发出丝丝雷纹。
在那道雷劫即将再次摧毁盛焦身体时,珠子猛地旋转出扭曲的漩涡,以一种饿虎扑食之势,势如破竹将那道天雷直直吞噬。
灵力凝出一道崭新黑袍裹在盛焦身体上,他眸子微微睁开,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黑沉眼眸。
雷劫不甘愿地酝酿出森戾咆哮,却已无法再奈何盛焦半分。
盛焦已彻底进入大乘期,再往上便是得道飞升,不再受十三州天道禁锢。
在盛焦内府变化的瞬息之间,天衍祠的香终于彻底燃尽,最后一点香灰被风一吹,悠然落在香炉中。
“弃仙骨”终于全然催动,无数天衍灵脉凝着天衍本源齐齐涌入奚家天衍祠的上空,宛如一道星光高高挂在天边。
十三州全部天衍已被抽去,晏将阑脸色一肃,飞快朝着奚家的地脉而去。
身体经脉叫嚣着在沸腾,近乎将他的身体摧毁,但晏将阑此时已全然顾不得了,他踉踉跄跄地踩着台阶拾级而下。
宛如十三岁那年初遇奚绝时。
空荡荡的天衍地脉处没有半分灵力,只有玉颓山的身影依然坐在那,他此时穿着纵夫人做的那身及冠衣袍,这些年他长高不少,袍子有些小,宽袖只到小臂。
他望着面前的虚空,长发极地像是藤蔓似的四散而开。
晏将阑脚步一顿,低声道:“哥?”
玉颓山四肢已无法动弹,用力地呼吸一口带着灰尘的空气,呛了一下后突然闷闷笑了出来。
晏将阑缓步上前,绕到玉颓山面前缓缓半跪。
玉颓山手腕脚腕的伤痕全部都是他在天衍地脉的那八年里日复一日地挣扎而留下的,哪怕天衍也无法全部治愈,他好似不知道疼,脸上带着笑意,像是平日里随意打招呼一样:“不是让你别过来吗?就这么爱凑热闹啊?”
晏将阑微微垂着头,似乎不想应他。
玉颓山像是在闲侃似的,眯着眼睛笑吟吟道:“聆儿啊,你的合籍礼,我怕是喝不到喜酒了。”
晏将阑默不作声。
“怎么还在生气啊?”玉颓山啧啧道,“气性这么大,不知道是被谁宠的。”
晏将阑突然一言不发扑上前,张开手将玉颓山紧紧抱在怀里——但他太瘦弱,即使是常年不出天衍地脉的玉颓山也很难被他完全抱住。
玉颓山一愣。
晏将阑微微直起身子,手轻柔地环住玉颓山的后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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