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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行气焰蔫了,干巴巴道:“我以为就是兄弟情深……”
乐正鸩一言不发,沉着脸吨吨喝酒。
气都气死了。
酆聿唯恐被人讥笑,只好先发制人讥笑别人,对着柳长行道:“怪你太不细心了,他们俩几乎掀到明面上了你都没发现,呵,哈哈哈太蠢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心里都发虚。
柳长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伏瞒双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想做新灵芥。
晏将阑哈哈大笑,乐得?拍桌子。
盛焦注视着他,总觉得之前的消颓阴霾好像只是自己担心过度的错觉。
整个诸行斋终于有了合籍的大喜事,众人举杯祝贺,说了一堆吉祥话。
晏将阑眯着眼睛笑,见横玉度又在给盛焦倒酒,熟练地凑过去阻止:“别,真的别,他真不能喝。”
盛焦酒量差但瘾又大,横玉度之前知晓他的脾气总会面上答应晏将阑,背地里却偷偷给盛焦倒酒。
只是这次盛焦连杯子都递过去了又被晏将阑制止,愣了一下后默不作声地将瓷杯拿回来,杯口朝下盖在桌案上。
竟然真的不打算喝了。
横玉度诧异看着他,心中啧啧称奇,心想这就是要合籍的男人吗?
晏将阑还是怕他喝,挤开横玉度和盛焦紧挨着坐,拿起煮好的茶放在盛焦面前,道:“今天你就喝这个。”
盛焦“嗯”了一声。
酆聿咔咔磕松子,之前看两人相处总觉得很奇怪,现在终于知道了。
这不就是凡间夫妻相处的模式吗?
可恶,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端倪,还当乐子看。
众人看着位高权重的盛宗主垂着眸安安静静喝茶,只觉得叹为观止。
诸行斋聚了一整日,晏将阑一直都是欢天喜地,哪怕什么都不说在那坐着也能傻乐个不停。
盛焦悄无声息放下心来,以为前几日的萎靡不振只是晏将阑乍一失去玉颓山的悲伤在作祟。
诸行斋众人嘻嘻哈哈到半夜才散了。
盛焦不想再奔波,带着晏将阑回斋舍住一晚明日再回獬豸宗。
晏将阑喝了点酒,本来高高兴兴地去了,但到了内室视线落在那张床上后,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玉颓山。
“玉颓山”这三个字囊括晏将阑的全部过去。
白日里他和众人嬉笑打闹无暇细想,但此时尘嚣远去,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从前,被故意遗忘的空洞虚乏再次悄无声息席卷而来。
玉颓山一直想要摆脱世间无忧无虑地离开,晏将阑从好多年前就一直知道他迟早有一日会和天衍一起覆灭。
对于玉颓山终究会离开他的悲伤,早已在几年里化
为潺潺流水深入骨髓,此时满心里竟是空虚茫然居多。
晏将阑呆在那看了许久,一言不发拉着盛焦快步就走。
盛焦一把握住他的手:“去哪里?”
“回家。”晏将阑呢喃道,“我不要在这里。”
盛焦刚刚放下的心又悄无声息提了起来。
两人趁夜回到獬豸宗,晏将阑草草洗漱一番便爬上床,用被子裹紧单薄的身体。
他也不睡,就只是躺在那眸光涣散地盯着床幔上的桂花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焦上塌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晏聆。”
晏将阑含糊地“嗯?”了一声,偏过头困惑看他:“怎么了?”
盛焦摸着他的额头,低声道:“和我说说话。”
晏将阑眨了眨眼睛,伸手揪住盛焦的衣襟凑上前在下巴嗅了嗅,并没有嗅到酒味,顺着这个姿势亲了盛焦唇角一下,闷笑道:“我今天一整天都看着你呢,没让他们灌你喝酒,你没醉也想找我说话吗?”
盛焦眉头轻轻皱起,冷声道:“你现在不太对劲。”
晏将阑蹭到盛焦怀里,还用力把盛焦的手拉着摊开,将自己的脑袋舒舒服服枕着他的臂膀,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我可能有点累。”
任谁心神紧绷了十余年,乍一松懈下来也许都是这种颓废萎靡的状态。
盛焦却不相信,他轻轻在晏将阑脸侧摩挲两下,眼眸罕见地浮现不已察觉的情绪,低声道:“不想合籍吗?”
“不!”晏将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莫名惊慌地揪着盛焦衣襟摇着头,“要合籍,说好了的,你、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盛焦眸光沉沉看他,注视着他满眼惊惧的眼神,心几乎沉到了底。
哪里都不对劲。
晏将阑对合籍不该是这种态度,就好像把“合籍”这件事当成之前“报仇雪恨”“覆灭天衍”般的目标一样。
……或许说“任务”比较妥当。
两人早已定情双修,合籍礼根本可有可无,之前晏将阑也是同样的态度,就算直接说不过礼他也会一笑而过,并不会像现在这样畏惧。
……他在恐惧“任务”完不成。
盛焦摸着晏将阑的脸,知道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再不制止,也许晏将阑就是下一个玉颓山。
第105章 重蹈覆辙
晏将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就是纯属太累了,歇息一段时日就好。
平日里晏将阑往往辰时初起床,当年和玉颓山一起在恶歧道那六年有时甚至一连半个月不休息依然精神。
可自从天衍覆灭那日,晏将阑好像松的那口气有些过头,就算有“合籍”这个萝卜在前面吊着,他也是走一步歇一步。
诸行斋回来后第二日,晏将阑一直赖床到辰时巳时才勉强清醒,本是他打算去找伏瞒的,但因迟迟不到,伏瞒只好自己跑来獬豸宗。
要重新做灵芥,晏将阑勉强打起精神。
“我想要……”之前晏将阑曾经和盛焦畅想过去未来的洞府是什么样的,但此时乍一让他说出来,脑海却一片空白。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伏瞒疑惑道:“什么?”
“桂树。”晏将阑干巴巴道,“我要种一棵桂树。”
“哦。”伏瞒不明所以,“种桂树,然后呢?”
晏将阑懵了。
之前所有的幻想好像一时间全都没有记忆,他忘记了那些畅想或空想时的快乐,内心只像是漏了个大洞,空荡荡的往里面灌风。
“我不知道……”晏将阑呢喃着道,“我不记得了。”
伏瞒疑惑道:“但昨天你不是说已经想好了吗?”
晏将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眉头紧皱,手在无意识地搅着腰封上的穗子,整个人好似陷入一种莫名恐慌的状态。
他努力想要找回当时和盛焦商议晏温山洞府的感觉,但冥思苦想许久,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情感似乎相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纱,奋力想要越过去触碰,所带来的的情绪依然是茫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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