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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言淡笑着道:“他还让朕告诉你,他从今以后不再姓林,他姓东方,他叫东方予骁。”
*
初雪,凌国。
新任凌皇继位,按照凌国的习俗,凌皇继位后要去万皇山祭祖。
可偏偏碰上了雪季,路滑难行,凌国的士兵便嘞令不少奴籍的仆人清扫地面。
只是刚刚清扫完,这大雪又至,东方予骁雪白的裘衣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飘雪。
上了马车后,马车冒着大雪从宫门行驶向万皇山。
沿路跪着不少清扫的奴仆,整整齐齐的跪了一排。
他们各个都是破布烂衫,冻得脸色通红双手僵硬,有些甚至还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
东方予骁坐在马车内看着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除了日常的请安折子之外,皆是一些浮夸之事。
东方予骁便随手将一本无稽之谈的奏折扔了出去,刚好砸在了一个七岁的男童身上。
男童没有忍住疼,哭了出来,惊动了前面领队的将军。
将军怕惹来东方予骁的不快,便举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那男童的身上,男童哭得厉害,男童身旁稍大一些的女孩猛地将男童护在身上。
冬日里的鞭子声伴随着狂风的呼啸声,一下比一下尖锐,就像是厉鬼的呼喊声,让周遭的人浑身哆嗦。
“够了!”
马车里传来了东方予骁的声音。
将军停手,马车的帷幕拉开,东方予骁望着那浑身是伤的女孩,恍惚间想起来一些过往。
将军是刚上任不久的,不了解东方予骁的脾性,但总听人说,他是个不好相与的帝皇,特别易怒,便开口道:“臣这就将这二人拖去乱葬岗打死。”
将军的话刚说完,男童哭得更加厉害了,连女孩的身子都遭不住的要昏死过去。
东方予骁看着这一幕,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到将军身上道:“脱了衣服。”
“什么?”将军一脸错愕。
东方予骁又一次冷声道:“脱!”
将军只能将身上厚厚的衣服脱下,东方予骁又命令道:“把衣服给他们,放他们走。”
“是……”将军不敢违逆只能照做。
那俩孩子似乎不敢相信,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坐在马车上金尊玉贵的贵人。
东方予骁从身旁拿了一块儿糕点递给那个受了伤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手上还有着伤疤瞧着触目惊心,却也大着胆子接过了糕点。
东方予骁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小女孩冰冷的指尖时,恍惚间想起来曾经到处流浪的日子。
那么冷……
小女孩将手里的糕点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小男孩。二人瘦的如皮包骨,也不知是怎么活到如今的。
将军没了衣袍,在冷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身子,牙齿打颤着对东方予骁道:“这俩孩子……好像是曾经礼部尚书的两个孩子。”
当年礼部尚书的女儿于鸢勾引东方予骁,结果被东方予骁杀死,礼部尚书为此哭瞎了眼睛,日日在凌皇那里闹腾。最后就被恼怒的凌皇找了个借口抄了家。
礼部尚书的这庶子庶女们便也都充了奴籍。
曾经最厌恶这世界的不公,可如今自己却成了那不公的源头,何其的可笑。
东方予骁嘲讽着自己,轻轻地将腰间的新做的金塑双鱼玉佩递给那怕的发抖的男童,指着自己道:“你拿着这玉佩去当了,若有一日你强了,别忘了来找我寻仇。”
“陛下……”将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东方予骁让将军将沿路的奴仆都放了,他独自爬上了万皇山,从山上望着山脚,一望无际,白茫茫的。他拥有了天下,也失去了天下。
*
六年后,
殷蜀国农历六月初一,端慧公主生辰,举国欢庆。
“慧儿!慧儿!”
林予恩从御龙殿出来,准备叫端慧去夜宴,谁知刚刚还在身旁的端慧转眼间便不见了。林予恩从御花园的假山前找到假山后,却怎么也找不到端慧。
“去那里了?”林予恩喃喃自语道。
端慧公主是林予恩和方瑾言的长女,一直都是宫里最闹腾的,加上方瑾言对她宠爱有佳,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她也是第一个跟着自己的父皇一起去上早朝的公主,大臣在那里高谈阔论,端慧就在下面扯大臣的长胡子,最夸张的一次,是直接一口咬住了一位武将的小腿跟,结果自己磕掉了一颗牙,那武将后来吓得三天没来上朝。
“娘我在这儿呢?!”
端慧站在远处冲着林予恩招了招手,而站在她身边的正是永安郡主。
永安郡主要比端慧小一岁多,站在端慧身边矮了一些,却从小喜欢黏着端慧。加上端慧机灵,永安纯真,便总是被端慧给骗了。
“皇后娘娘……”永安郡主奶声奶气地冲着林予恩喊道。
这永安郡主不愧是唐然然的女儿,跟唐然然一出一辙的天然呆,自从六年前唐然然被东方予骁伤后,庆王方瑾宇便日日吃斋念佛直至唐然然痊愈,真心可鉴,都成了一段佳话。
后来方瑾言便成全了方瑾宇,让唐然然成了他的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方瑾宇喜欢霸占着娇妻,永安不到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入了宫,说是要给端慧公主做玩伴。这一来二去的,庆王这个当父亲的实属没几日见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