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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上,看着对方靠近,看着那看到茶几上资料瞬间发白的脸。
这段时间来长了些肉的身子,这一刻像风一样虚空地摇摇欲坠,被撕开的秘密血淋淋摆放在眼前,尹熙突然不敢靠近,“哥哥……你都知道了……”
空气静默几秒后,尹熙像是想到什么冲过去,双手慌乱地抓住方逸的衣袖:“对不起,我没有想要隐瞒哥哥的,哥哥你不要生气。”
“我……”尹熙看过这男人温柔一面居多,却是第一次在眼里看到这样的疏离又冷漠,他慌了:“我只是不敢说自己的身世。”
是啊,人家都不曾说过自己是孤儿,都是他一个人怜悯心作祟,为了把对方留下而说服自己的理由。
“哥哥……”
这样的沉默让尹熙恐慌地不行,在没有做好准备就被迫迎来了这天,男人眸底失去的柔光更把他的伪装撕地不堪一击,“哥哥,你说说话,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方逸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他下定决心想为这个小孩治疗而奔赴几万公里外的国家时,却被告知这是一个荒唐的谎言。
被一个小孩骗得团团转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很久,方逸才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原本紧紧抓着他的手瞬间松开了,少年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他这番话化成的刀深深刺伤,眸底顷刻染上湿气:“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这话太过阴暗和咄咄逼人,方逸问完就知道自己冷静那么久,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冲动。
眼前小孩眼泪朦胧,里面滚烫的伤痛让他的心被什么狠狠刺伤了般。
他不善伤害人,却也不是个圣人,那么多的隐瞒已经构成欺骗,不可能再心软。
方逸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句:“回去吧。”
这三个字仿佛是击溃少年最后的稻草,他像再次被推回到深渊边缘,曾经努力从那里爬起来,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好人,努力站起来把自己伪装成最好的模样。
可现在,又要被推回去了。
“哥哥还记得,十年前在Y国路边帮助过一个小孩吗?可能……可能对哥哥来说,不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次的举手之劳,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为了能再见到哥哥,他开始学会反抗那些欺负他的人,后来,后来他变得很坏,坏到所有人都怕他,他害怕现在的自己吓到哥哥,所以努力让自己变回原来的模样站在哥哥面前,哪怕只是静静看着也很满足。”
“这样的他,怎么,怎么会带有目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尹熙忍着扑上去的冲动,声音哽咽地不成调:“如果有,那也只是喜欢,喜欢哥哥。”
已经模糊的记忆扑向方逸,他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那个送他小雪人作为报答的小孩,会在十年后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思绪太混乱了,因为身后哭得像丢了糖果一样伤心的小孩,也因为这想要知道,却不知该如何接受的真相。
方逸觉得有点累,现在的他无法做冷静判断和决定。
“哥哥,你说就算发现我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也不会讨厌我的。我现在只有你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泣不成声的祈求,让方逸停下了脚步,他几番深呼吸,极好的修养让他在关键时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只是静静地开口:“尹熙,没有人能接受隐瞒欺骗。”
他也一样。
隔天醒来,厨房没了那抹身影,在昨天凌晨的寒冬夜里,尹熙离开了。
没有拆厨房的声音,没有笑声,连黏在他身后跟屁虫似的脚步声也没了。
整间别墅又恢复原来的模样,冷清地没有一点烟火气。
方逸努力让昨夜那张布满泪水的脸从脑海里删除,手机短信提醒音在这时响起。
林助理:[哥,你要我调查那个尹家新家主,我晚会详细资料发你邮箱。]
在昨天不确定之前,他让林助理去做了背调。
方逸回道:[不用了。]
如今人已经离开,没有再做深入了解的必要。
可几分钟后,林助理收到方逸的电话:
林助理不解地问:“哥,你不是说不用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后说道:“嗯,不用发,直接电话里说吧。”
林助理:“……”
无非就是豪门私生子那些事,一个患有信息素无感症的Omega,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被接回豪门,可想而知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继母鞭打,哥哥凌辱,佣人欺负,所有人都可以上去啐一口痰,本就是个苟延残喘的Omega哪来招架之力。
“这些都不算什么,听说最上面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在易感期来临时动过歪心思,这尹家家主因为反抗被一顿暴打后丢到大街上。”
方逸紧紧握着手机,原来小孩说他的出现给了活下去希望,指的是这个。
“明面上是把人接回去留个体面,实际就是这些有钱人消遣的玩具。不过听说这尹家家主回来后性情大变。不再是受人欺负唯唯诺诺的样子,再后来老家主病倒,所有人以为是长子继承家业,却没想最后站在媒体下的人是这个尹家新家主。”
一个私生子翻身做上家主之位,底下无人敢抗议的背后掀起怎样的风暴无人得知,就跟那小孩只说自己变坏了,却没说这里面是受了多少欺负才成为如今的模样。
“不过真正轰动整个Y国的,是这人当上尹家新家主后,直接把所有股份捐赠给慈善机构便消失不见了。”
害怕吓到哥哥,所以努力让自己变回原来的模样……
我现在只有你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直到电话挂断,方逸脑海还不停回荡那哭得语不成调的话。
到底是怎样的喜欢,会舍弃一切隐忍换来的地位,会远赴几万公里回到一切起点,只为在他面前呈现最好的自己。
他从不在乎名利,身份,地位,他介意的,至始至终不过是不坦诚的隐瞒。
可当隐瞒是因为喜欢而小心翼翼,因为自卑而不敢袒露的时候,那些愤怒和无奈,彻底被少年一腔孤勇爱意取而代之。
无法遏制的悸动,在此刻全然化成了冲动,当踏出门只为寻找那抹熟悉身影时,方逸便知道,自己栽在这个小孩手里了。
想在大冬天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除非那个人至始至终都守在原地远远看着他。
纵使被黑暗挡住视线,方逸还是一眼察觉到躲在枯树后面的目光。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黑暗中轻轻唤了一声:“过来。”
枯枝和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起,可那抹身影还是躲着没有走出来。
方逸没有开口,窸窣声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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