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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姐姐。
上门前,舒青麦在一家叫南方故事的精品店里买了一条价格不菲的丝巾,作为新媳妇给婆婆的见面礼。她在枣红色与宝蓝色之间犹豫良久,她自己偏好亮眼的枣红色,可最后决定还是选择宝蓝色,蓝比红更稳妥更低调更雅致,不至于被人说土气。
曲母只看了一眼,就搁到了一边。对这个送上门来的儿媳妇,她非常不满意。后来趁着舒青麦去上卫生间,她故意用很大的音量对女儿道:“送的什么东西,乡里乡气的。”
“妈,别这样。”曲夏晚只能劝慰母亲,毕竟证都偷偷领了,还能怎么样呢?说话间却接到了刘岳的电话,她不得不压低声音回他:“你怎么又多心了,我真的在我妈这儿呢,我弟弟带女朋友上门来了……”
待女儿好容易解释清楚收了线,曲母更是悲从中来,“要不是你爸走得早,你们姐弟怎么会弄成这样,一个嫁了个没出息的暴力犯,一个娶了个不知道哪来的乡下丫头……”说到这里,她遏住哭腔,浑身抖如筛糠。
夫妻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烦心事更是一桩连结一桩,曲夏晚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无从倾诉,只好捺住心中痛苦,强打精神继续安慰她。
舒青麦在卫生间逗留的时间长了些。曲家的装修在她看来堪称豪华,卫生间尤其上档次。一排大气的白色吊柜上装饰着金色花纹,不是那种土豪喜欢的亮金色,而是一种更具品味的香槟色,连墙壁与地板上贴着的大理石瓷砖,也带着同样色系的欧式花纹。舒青麦以手指轻轻摩挲过大理石浴缸,庆幸自己选对了丝巾的颜色。
然后她就听见了那声“乡里乡气”,像一阵冰冷的潮水漫没了她的头顶。
舒青麦用冷水洗了把脸,尽量掩住自己失望的情绪,带着微笑走出了卫生间。因为常年练功,她肩颈笔直的姿态相当出众,但贺婉莹觉得这是做作与拿劲,心里免不得又嫌弃地骂了一声:乡下人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婆媳之间矛盾的种子,打从两个女人见面的第一天就种下了。在贺婉莹眼里,这个女孩的知青子女身份已属低人一等,居然还背着长辈,挑唆自己的儿子偷偷领证,简直是十恶不赦了。
然而舒青麦全无所谓。无论如何她成功嫁进了曲家,光是这一点,她就赢定她了。
顾蛮生还是从贝时远那里得知了曲颂宁结婚的消息。他怪曲颂宁不够意思,直接买了机票飞回汉海。正巧贝时远也在,三个人就约着一起出来喝顿酒,叙叙旧。
地方是顾蛮生选的,还是他曾带曲颂宁去过的大排档。只不过,汉海日新月异,城是不夜城,人是不眠人。这两年这种当街烹调的夜市大排档越来越红火,当年独伶伶的一家店,如今已是整整一条美食街,远看一片油烟氤氲,近看满地泔脚油污。
环境是不怎么样,但老板没换人,口味依然不错。三个人到的时候堂内已坐了八成满,顾蛮生便招呼老板在店外头给他们找个座。店外的座位更简陋了,也就一张塑料桌子几把塑料椅子,头顶上方还罩着一个深蓝色的移动伸缩顶蓬,勉强能避避风雨。但露天用餐总比窝在狭小的店面里舒服,至少天晴时候夜风清畅,空气也新鲜。
老板面善且话痨,笑呵呵地亲自接待客人。曲颂宁与贝时远都不挑食,顾蛮生也就没客气,点了皮皮虾、大腰子、羊肉串与肉蟹,还吩咐老板先开半打啤酒,都要冰的。
“对了,还要一瓶白酒,要没茅台与五粮液……”顾蛮生往四下的餐桌上看了看,只好退而求其次,“泸州大曲也可以,一斤装的。”
待老板送酒上桌,曲颂宁笑了:“还真是大老板了,茅台五粮液都当水喝了。”
“别笑我了,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一字不说。”顾蛮生用茶水洗了洗玻璃杯,又倒上满满一杯啤酒,把杯子推在曲颂宁面前,“先把这杯干了再说。”
“啤酒不觉得太没诚意吗?”曲颂宁居然另取了一只杯子,自己给自己斟了半杯泸州大曲,他以双手举杯,向贝时远与顾蛮生敬酒道,“我敬你们。”
几十块钱一瓶的白酒,谈不上什么特别醇绵的口感,曲颂宁仍然不谙品酒,反正白酒无非贵贱好赖在他喝来都是一个滋味,一口下去,仿佛吞了一柄刀子一团火,瞬间由它开膛破肚,在五脏六腑间烧了个遍。他放下酒杯,被辛辣酒味呛着咳了几声。
以前的曲颂宁滴酒不沾,贝时远跟顾蛮生一起陪他喝了半杯,诧异地问道:“你现在怎么喝酒了?”
“这话得从青藏高原上的几颗酒心巧克力说起了,太长了,没什么值得听的。”曲颂宁接过顾蛮生递来的啤酒杯,腼腆地笑了笑。
“反正一切归功于弟妹。”两个人同年,生日也就差了几个月,可顾蛮生就喜欢口头占人便宜,一直以“大哥”自居。他问曲颂宁,“说到这里,弟妹怎么没来啊?”
“青麦怀孕了。而且她也不想打扰我们同学小聚。”
“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要升级了!”顾蛮生满面春风,比听到自己的好消息还兴奋,又自斟自饮了大半杯。
风吹得顶棚飒飒作响,三个人碰杯碰得勤快,筷子倒动得不频。
“你呢?”顾蛮生转头望问贝时远,调侃道,“贝少爷人中龙凤,想到贝太太的姑娘能从这儿一直排到深圳吧。”
“大业未成,何以家为?”贝时远饮了一口啤酒,微笑道,“家里倒是安排见过一个,各方面都不太合适,已经不见了。”
一声“大业”激起了顾蛮生的兴趣,他摆出正经神色:“上回没来得及问你,你在忙什么生意?”
贝时远也不在老友面前藏着掖着,大方告知道,虽然申远还没有拿到信产部的手机牌照,但他已经先下手为强,把贴牌联营的合作谈定了。
贝时远的这个预判是相当大胆的,显然也不仅仅只想“为他人作嫁衣裳”,他说,“我有信心,我们总有一天会子比母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终端什么的,好像有点意思,要不你让我也参一股,成与不成全凭天定,怎么样?”顾蛮生是属狼的,专业范围内能赚钱的当然都想掺和一脚,说着他就摸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枚袁大头,半真半假地笑笑,“人像朝上,你就跟我合作。”
话音落地的同时,拇指就利索往上一挑,银币瞬间被抛入了空中。
然而贝时远眼尖手也快,不等银币落下,就一把将它给夺了过来。他将银币拿在手里,正面反面翻着看了看,果然坐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枚袁大头正反都是一个样,没有麦穗花朵,都是袁世凯人像。
“你顾蛮生从来都是‘我命由几不由天’的,怎么可能一遇上大事,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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