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
    只见老人一动不动地坐着, 眼睛紧闭，神态异常苍老, 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生气。
    就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
    两个弟子睁大眼, 心跳骤然一停, 随之开始疯狂加快, 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他们回过神大步跑进屋, 越靠近越胆怯。
    作为修行之人, 两人敏锐察觉到, 眼前之人不是睡着了，而是真的没了气息。
    这样的事实怎叫人能接受得了？
    “……长老？”弟子喉咙像被东西堵住，声音微不可闻。
    他颤抖着手去感受老人的鼻息，一时间，无边的绝望和无助瞬间涌上心头。
    “长老——”
    谁都没想到，他们尊敬强大的长老会在今晚那么突然的离开。
    就算早有预感，真正来临之迹依旧无人能接受。
    两人看着眼前好似陷入熟睡的长老，心里悲痛至极，实在忍不住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一旁压着的一纸书信。
    他们赶紧抹掉眼泪，动作小心翼翼的把信拿起来看。
    内容大意是让他们不要为此悲伤难过，又嘱托说让无忧谷所有弟子尽快离开这里，不必去管姬无燕，以后也不要再回来，遗忘掉自己的身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从此再无隐世门派。
    最后一件事，去寻找一个人——帝都，周永宜，把箱子交给她。
    两人看完信，满脸是泪，视线一片模糊。
    恭敬对长老磕了头，他们拿着书信、抱起木箱子，万分不舍的退出房间重新关上门。
    按照长老的遗愿，不必为他处理后事，不用搬动他的遗体，他会永远留在这里，同无忧谷一起长眠。
    因为谷中动荡的事，大晚上所有人都醒来待在一起，倒不用再去一个一个的叫人。
    两人把事情全告知大家，又把书信依次传递下去，没理会这是个如何可怕的炸弹，便果断地说让大家去收拾行李，立刻离开无忧谷。
    于是等第二天时，姬无燕便发现一直困住她的结界变弱了许多。
    再去打破结界成了一件容易事。
    今日的无忧谷异常安静，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阻拦她。
    是因为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勾起冷笑，头一次在谷内慢悠悠地散步，打量起周围环境来。
    昨晚的异动她自然能察觉，不过那是无忧谷的事，与她何干？
    无忧谷没有一个人。
    姬无燕皱眉，提步立即去了那死老头那儿。
    到门前不远时，直接挥袖甩开门，里面情况映入眼帘。
    她瞳孔倏地一缩，随即面无表情走进屋，一双漂亮的眸紧盯着里面的人打量一圈，没多久，脸上破天荒绽开灿烂笑颜，“难怪啊，死老头，你居然死了？”
    真是可喜可贺！
    走到长老跟前，她勾起唇低头冷漠俯视那张苍老的脸，“真遗憾，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倒是便宜你了。”
    没让她亲手杀了他！
    大概是怕她报复谷中那些人，所以大晚上让他们逃了。
    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说抛弃就抛弃，连身为他们长老的遗体居然也不管不顾。
    呵，真够冷血啊。
    姬无燕心情难得的好，倒也没兴趣对一个老头子的尸体做些什么。
    她在长老屋里转起来。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是真的厉害，不然也不能困住她，她就是好奇，对方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重要东西。
    打开隔间的书房门，姬无燕脚下一停。
    她的身体像被定住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墙上的画，盯着画中那白衣人。
    半响，一字一句道：“明月国师。”
    哪怕画中刻意模糊了相貌，她依旧能认出，那是万人敬仰的明月国师。
    仙人之姿，皎皎如明月。
    她是百姓们的信仰，是绝不能亵渎的神明。
    姬无燕眸色加深，双手紧握成拳，阴沉着脸走过去扯下墙上的画，然后把其撕碎。
    来不及思考死老头的书房为什么会有明月国师的画，整个无忧谷开始地动山摇。
    手上的画卷消失，提前布下的法阵被开启，她的修为被压制住不能反抗，只能被迫感受着自己修为被尽数抽离。
    该死的老头！都死了竟然还敢算计她！
    姬无燕被气得双目赤红，恨不得去剁了老头尸体喂狗！
    随后，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倒地不醒，人却莫名消失不见。
    无忧谷如今只剩下长老一个人。
    谷里的动荡对老人毫无影响。
    他闭着眼，与之永眠。
    -
    凌则誉做过的事很快被传出去，曾经被人尊敬的玄门大门派宗主，一下子成了人人厌恶的无耻歹毒之流，听说他被废了后，大家直呼活该。
    受他牵连，连宗瑞派都被人在私下唾骂。
    凌可可昏睡了一整天才醒来，得知事情经过的她受到很大的打击，不愿见任何人。
    直到被告知她的父亲去世了。
    周永宜听说这件事时并不感到意外。
    就算她不废掉凌则誉，他也根本活不久了，只是时间问题。
    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
    对于那晚是谁帮了忙，周永宜问了张天师他们，结果无人知道。
    她颇为遗憾，总感觉，她见不到那位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