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了下神：
    你的大道目前是在起步阶段吗?
    事实上，是起步前的试验阶段。
    江榣淡定地抿了口茶。
    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多么惊悚的话。
    谢珎懵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还没开始修道，就和仙尊摊牌了?
    岂不是将保底选项都扔掉了?
    江榣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如果等我都开始修自己的道，才将这事告诉他。
    不是很没有礼数吗?
    也是。
    谢珎叹了口气，说完后看向江榣。
    有修任何大道都完美适配的资质，大概也不需要备选项。
    所以，你的试验进行的怎么样?
    还在观察阶段。
    观察阶段?
    江榣给谢珎解释：
    我从师兄那借来了牧林，他算是我的观察样本吧。
    谢珎：???
    他要没记错，牧林是那个变态魔修吧?!
    等等、你修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榣轻描淡写道：
    我想了解所谓的非理性视角。
    恰巧他是我见过的最没有理智的生物。
    他不是没有理智，而是单纯的变态。
    谢珎都快跟不上她的思路。
    再怎么说，深受大家信赖的剑修天才身边跟着魔修，论坛绝对会吵翻天。
    真到那时，高层也会勒令江榣处决牧林。
    不会演变成那样。
    江榣瞥了眼他。
    你看过师兄和牧林的契约吗?
    师兄没有拿给我看过。
    那我就能理解了。
    理解什么?
    江榣语调平淡道：
    因为但凡看过，就会知道那是一份将乙方捏在手心里的不平等合同。
    如果签约对象不是曾杀人无数的牧林，天道根本不会承认这份合约。
    乐玹签下牧林是心血来潮吗?
    应该不是。
    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谢珎揉着太阳穴叹息了声。
    我无论如何都猜不透师兄的谋划。
    他要是那会儿就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提前给你找好试验对象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牧林最初是闻临给江榣的试题。
    乐玹在魔域没怎么和牧林接触。
    临走前却将其变成工具魔修。
    那一波操作，亲眼目睹的谢珎都不太理解。
    怎么想都不可能。
    身处魔域那种陌生环境，还能为一学期后的事件做铺垫?
    这完全超出常规合理范畴了吧。
    比起人为，他更相信仅是偶然。
    *
    阵修协会。
    你是故意和那个魔修签下条约。
    裴暄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
    这样下去
    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不会超出你的控制。
    与其让师妹选一个不知底线的人作为学习材料，不如选择一个言行举止受条款束缚的魔修。
    既能助她早日修出大道，又不用担心样本在这一过程中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裴暄看着坐在对面的乐玹，散漫道：
    真是好算计。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江榣的观察日记走向逐渐诡异。
    因为牧林实在不能用简单的非理性概括。
    他就像是一株病变将腐的植物。
    比如现在
    少年苍白的手指缠进白色剑穗, 他的身躯微微发抖，那双象征着魔修的暗红色双眸氤氲出湿气, 无端平添柔软姝色。
    握住的仿佛不是剑穗, 而是通往人间的蛛丝。
    江榣陷入短暂沉默。
    她的剑意偏大开大合，崩断剑穗是常事。
    江榣也从没在意过断掉的剑穗去向。
    但牧林每次都会不辞辛苦地将碎成几段的剑意捡回来，小心翼翼地问她要如何处理。
    不用管, 换新的就是了。
    即便江榣这么说了，对方仍执着地捡回剑穗。
    左右不是重要物件，江榣也就随他去了。
    至于牧林是拿去修补, 还是扔掉, 都与她无关。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前提是江榣没有撞见牧林对修补好的剑穗做出奇怪的事。
    她还没说话，牧林先攥紧手心的剑穗，眼底是揉碎的恳求。
    我想要。
    被这么低声下气的祈求, 有同理心的人都会当作没看见似的原谅他。
    但江榣没有同理心。
    她正处于对复杂情感的初步观察阶段。
    比起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让此事烟消云散，她更想知道牧林这么做的原因。
    江榣半蹲下身, 与坐在地上的少年对上视线。
    给你疗伤药的人是谢珎, 你却没有对他产生移情。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为什么?
    牧林没说话，黑色宽大的兜帽垂下，露出的脸苍白颓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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