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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听了,这才又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跟着送茶来的姑娘一块出去了,出门后还不忘将门带上。
徐皓目送着她走了,才回头对莫筱说:“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端茶?”他语气里少有的带了几分责备。莫筱一愣,温言道:“谷里的人都疼她的很,只是她自小怕生,偶尔其他人就带她出来见见客人。”
徐皓听了便点点头,低头又喝了口茶,突然动作却停了停,神色又有些古怪,抬头看了莫筱一眼,待莫筱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才有些吞吐着问道:“这孩子……与莫谷主可有什么关系?”
莫筱又是一愣,这一回却是笑了起来,答道:“倒确有几分关系。”
徐皓听她这样一说,神情不由的紧张了些,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她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我师兄收的徒弟,说起来是我的师侄。”她这么说,徐皓便也知道她是看出他心里所想的了,一时也有些赫然,尴尬地笑了几声:“这孩子生的可爱,不由多问了一句,实在是冒昧了。”
莫筱见他如此,笑了笑也不说破,只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徐公子今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听她主动问起,徐皓踌躇了一会儿,其实这一路来,他就在想要如何说,腹稿打了一路,话到嘴边,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莫筱也不催促,等了一会儿,才见他取出一把剑,递了过来:“其实……这次是受故人所托,物归原主。”
莫筱盯着他取出的那把剑许久,也没有接过来。徐皓不由有些迟疑地开口唤了一句:“莫谷主?”这时候,对方才好似被人从梦中惊醒一般,抿了抿唇,伸手将他手中的剑接了过来。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剑鞘上的花纹,大朵大朵的牡丹纹样刻满了剑鞘,涂着朱砂的色样,漂亮的几乎让人屏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把剑,却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将手按在剑柄上微微用力,长剑出鞘,发出“铮”的一声清啸,如同龙吟。莫筱凝视了它许久,才用平静无波的声音问道:“他死了吗?”
见徐皓不答,莫筱便又说:“他说我若想要国色,除非他死。”她顿了顿,似乎是自嘲了一句,“他果然是守信之人。”
莫筱低头伸手轻抚过剑身,雪白的长剑上映出她抿着笑的唇:“那时候他就知道有这么一日了吗?”
“你走之后,他就接了意云回庄里教导,多熬了一年多,开春不久,才病逝的。”
“病逝的……”莫筱似乎是喃喃自语一般重复了一遍,才问,“他让你这么对我说的?”
徐皓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有些突兀地说道:“莫谷主,你的眼疾其实无药可解。”
他对上莫筱有些错愕的神色,不自觉的回避了她的目光,终于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其实早在你去一庄拜访家师时,师傅就已经有了诊断。你体内一直有余毒未清,可能是令尊怀你时中过毒,生你时便也留在了你的体内,又或是你幼时便被人喂过毒,不过毒性不深又及时服食了解药因而并未伤及性命。总之,那点微量的余毒一直在你体内未解,长年累月之下,才使你逐渐失明。”
“你体内的毒时间太久,已经无法对症下药了,最多只能将余毒用针灸的方式聚到一处,同是服药压制毒性蔓延,才能使你暂时恢复。但毕竟余毒未清,无法根治,时间久了,毒性反扑,可能会比之前更糟,所以师傅也拿你的眼疾毫无办法。我与染衣通信时提到了这件事情,他知道之后就给师傅写信,请师傅将你推荐去扶云山庄求医,因为他手上有还有一颗紫蓉丹,或许可以解你的毒。”
“但他那时候并不是真的想给我解毒,对不对?”莫筱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这些事情白水没有对她提起过,花染衣也没有,她第一次从徐皓这儿听说这件事情,后面的又能猜出七八分,“传闻紫蓉丹能解百毒,江湖上难得一见。六公子手上会有一颗,大概也是因为红霜前辈的关系。他那时候对我师父恨之入骨,这么说只是想引我来扶云山庄罢了。所以,他一早就知道我要来扶云山庄,也一早就知道我的眼疾无药可救……”
后两句话,像是喃喃自语,声音轻轻的如同叹了一口气。白水先生未必不知道花染衣有私心,只是爱惜这个弟子,何况毕竟还有一线希望,才让莫筱去了。
莫筱本以为自己知道了会有些生气,但想想就算知道花染衣未必是真心实意的想治好她,在有这一线希望的情况下,她也还是会去扶云山庄的。就像她之前对花染衣说的:眼睛毕竟还是很要紧的。所以,也怪不了他啊,这么直的勾,还是掉上了她这条鱼。
徐皓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停了停便又接着说:“我不知道,他原本是怎么打算的。三公子选毒酒的时候你也看出来染衣是一心要他死的了,没有运气这一说,两杯酒里都下了毒。染衣当时没事是因为事先就服了半颗紫蓉丹压制了毒性,还有半颗紫蓉丹是他准备事成之后再服下解余毒的。”
“后来,他将那半颗紫蓉丹给了你。”徐皓说这话时,语气依然也是平平,但说到这儿,也忍不住望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大概也很想能做个好大夫。”
对眼前这个女子他有着很复杂的感情,若那半颗紫蓉丹没有给了她,或许花染衣现在还尚在人世,但从一开始花染衣设计她到扶云山庄开始,他又莫名的对她怀着几分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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