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胭脂娇娇
大雨后,天依旧飘着绵绵细雨,伴随着东风轻柔的拍打在一位姑娘的衣裳,滴答的雨滴声从美丽的花纸伞不断坠落地面,湿漉的裙襬参杂些许的泥泞,轻盈的脚步在山路上走着,在迷濛不清的细雨里依稀可瞧见许多各式各样的花在四周绽放着,姑娘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花海,粉粉的双唇弯成十分柔美的线条,微凹的嘴角边掛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此时大药西谷的花奴正在照料花朵,惊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问道:「烟雨濛濛,不知这位姑娘冒险来这里所谓何事?」
湿漉的纸伞上头画着一朵美丽的池畔莲花,姑娘低头不语,这些花奴心头开始起了疑心,又问道:「姑娘若不表明……。」话音未落,姑娘纤细的手拍拍雪白襦裙细声道:「我与花姑娘有约。」
「哪一位花姑娘?我们大药西谷的女子全部都姓花。」
花奴们彼此对望,上下打量着这位姑娘。
「花海棠。」
「海棠姊姊从不与人有约,你到底是谁?」
花奴们陆续包围着这位姑娘,姑娘拿着纸伞依旧不肯露脸。
花奴们各个拔剑刺向女子,锐利的剑声参杂着雨水又承接着微风,周围的花朵被震出一片片花瓣,姑娘侧脚使力,莲花纸伞不停的在身边转动,像个硬壳似的保护自己,花奴们的长剑一一被踢开,转动的纸伞将细雨打像花奴们的眼睛。视线开始模糊,花奴们提起衣袖不断地擦拭。
「住手!」
花奴听到是花海棠的声音,像个闹脾气的女娃儿嚷嚷道:「姐姐,你从不与人有约,这人满口谎言,定是要对我们大药西谷不利。」
花海棠侧头想仔细瞧着这位拿伞姑娘的面容,岂料每看一眼,湿漉的纸伞就紧紧贴着身子,只看见那粉嫩的双唇。
花海棠道:「这位姑娘,雨似乎已经停歇,你打的伞也该收了。」
花海棠那双赤红的手已经蓄势待发,哪怕就这么一瞬间,眼前这位姑娘若有些许不寻常的举动,都会迅雷不及掩耳一掌送她归西。
姑娘伸出手,确定雨已经停歇,缓缓将纸伞放下,一双无懈可击的眼睛,细緻的眼眉,稚嫩的脸庞抹上淡粉的胭脂,莞尔一笑的嘴角,十分可人。
花奴们惊讶到无法言语,艳冠群芳就是形容眼前这位姑娘。
花海棠挑眉微笑道:「我的确跟这位姑娘有约,请到醉月亭一叙。」
「可是姐姐,此人武功不低,她来歷不明…怕是…。」
花奴纷纷制止,花海棠不以为意,道:「无妨,让她跟我到醉月亭。」
花海棠脚步犹如点水般的轻盈,一步步领着这位姑娘到醉月亭,递上一壶酒,道:「姑娘的胭脂甚是好看,留有淡淡的花香。」
「过奖。」姑娘低头不断拉扯衣裳。
花海棠笑道:「姑娘此次来大药西谷所谓何事?」
「我…」抬头见花海棠不断笑着自己的脸庞,眼神开始左右飘移不定,不服道:「你笑甚么?」
花海棠笑的乐开怀,道:「瞧你这身打扮比花还漂亮,挺适合你的,知道不能以男装来这里,就乔装成一个姑娘家?」
原来这位姑娘便是韩苍朮假扮的,买盒胭脂、做件衣裳,就是为了能顺利入谷,就连姑娘家娇滴的行为举止也是跟胭脂老闆娘现学现卖。
这让韩苍朮不服道:「你是甚么时候知道的?」
花海棠越看越有趣,打趣道:「小美人,你再不换回男装,怕是全京城的男子都要上来大药西谷提亲了。」
越是这样逗他,他就越固执,张开双手轻飘转了一圈,道:「我就喜欢女装,你倒是说说你是甚么时候知道的?」
花海棠指着韩苍朮的脚,道:「一个姑娘家脚步不够轻盈,再加上我先少出谷,并没有人认识我,除了你之外。」
韩苍朮不由自主的小踱步,懊悔道:「哼,我以为像你这么漂亮的仙女,一定有很多男子倾慕于你。」
韩苍朮似乎扮上癮不断的拉着襦裙到处撒娇,不时的姐姐一直叫着,花海棠的美丽容顏被韩苍朮逗得乐开怀,道:「你来大药西谷有甚么事?」
眼见花海棠先前的闷气已消,正经八百的坐下,道:「没事,想再见你,听你说故事。」
花海棠呆了一会,疑惑道:「为了想见我,特地扮女装上大药西谷?」
韩苍朮想也没想直点头,道:「总觉得从山崖跳下来醉月亭好像有种幽会的感觉,不过我们也没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从正门口又会被你的尸骨虫攻击,只好乔扮成女装,碰碰运气。」
过了一会,韩苍朮换下那充满衣香的衣裳,俏皮的问道:「上次你说的故事挺有趣的,大药西谷是出了名的温柔乡,据说美女如云,你师父花夜兰好像是很厉害的人。」
此话在花海棠听起来似乎别有用意,反问道:「你为何想知道?」
楚蘅的叮嘱韩苍朮似乎忘了一乾二净,天真地回道:「没什么,就想知道。」
花海棠见他毫无心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说上几句让他留传给江湖人事听听,对大药西谷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走到花台边将花夜兰如何出走师门,解救梁总帅一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其中隐约提到梁家兵阵图和古医药典,让韩苍朮忽然想起楚蘅所交代的事情,
「啊!」,声音响彻整个山崖,直挺的身子又缓缓坐下,细声道:「没事。」
接着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带回问道:「那你师父身上带的梁家兵阵图和古医药典不就得要藏好。免得你师叔把它偷走?」
花海棠琢磨了好一段时间长叹一气,喝了一口花茶润润喉:「古医药典确实是在大药西谷,但梁家兵阵图乃梁总帅写的破寨之法,为甚么当时会交给我师父也不得而知,至于兵阵图在哪,只有我师父才知道。」
「这可有趣了,先前来的时候都是冷颼的夜晚,今天仔细一瞧,怎么你们大药西谷的峭壁上刻有几个字。」韩苍朮似乎没听见刚刚花海棠讲的话,不断的看着刻在峭壁上的喃喃道:「採花、落花、空折花,愿与君伴共天涯。」
话锋又再度转移到峭壁上那几个情意绵绵的字句。花海棠微笑道:「是我师父写的,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讲着讲着很快地就日落西山,花海棠要花奴备上一些酒菜,此时的韩苍朮从一早发生命案起到目前为止几乎没吃上甚么好东西,巡武营的粗茶淡饭又怎么可能满足味蕾,见花奴们备上的菜肴香味四溢,不禁抿抿嘴吞了一口口水。
花海棠示意要他坐下来共进一餐,这飢饿已久的五脏庙让韩苍朮白饭一碗接着一碗,花海棠见他吃得如此欢喜,不知不觉也露出会心一笑,道:「不急,今天我师父并不会来这里,不然她如果知道我带一位男扮女装小美人进谷,她应该会很生气。」
韩苍朮嘴里的饭还来不及嚥下,便道:「说真的,你师父也是个怪人,这么漂亮的亭子,又是她所盖,怎么就不常常来这里欣赏这好山好水的美景。」
「师父每逢月初七都会带些自己做的糕点来这里祭拜先祖说是不能愧对先祖。」
韩苍朮面对眼前的菜餚不停给予讚赏,面对花海棠的回话,也只是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