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祭坛渡口分别
谢明川再次催动力道想破坏锁链的时候忽然祭坛开始下沉,四下传来了水流的声音,锁链咔的一下松开了。
“怎么会?”银面人明显不悦。
谢明川立即把槿棉从祭坛上背下来,整个祭坛没入水中,不一会圣树下的水变成浅浅的石滩,露出了盘根错杂的树根。
槿棉用力的喘着气,她脖子上的锁链将颈部磨出了血印。
她睁眼看到谢明川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凌厉的面庞变得有些憔悴,半边皮肤已经变成灰白色,没有了血色。
“这是怎么会事?”
谢明川侧过头没去看她,看到她这样关心自己,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暖流,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想热泪盈眶,他好像没有正面回应过她的任何关心。
“……我有点晕。”槿棉操控蛊虫爆发用掉了太多气力,刚好身体的力量式微,蛊虫的活动轨迹变得无序。
谢明川心疼的搂住她薄弱的身体。
他其实是记得,自己在雪地里重伤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样的搂着她。
那个人是谁,对她来说重不重要,他不敢问。
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恨她?
恨自己总比把自己忘记,更好吧?
谢明川百感交集。
地道下的人也破开圣树的通路,几个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了。
“槿姑娘!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办到……”
槿棉抬眼看到了孟雪河和蓝儿。
她全神贯注,不愿对上白发的男子的目光。
此时会殊死一搏么?
蓝儿一声口哨,四面出现物全副武装的亲信,将圣树上的巢穴焚毁,“重新开始吧,去没有争斗的地方。”
火海中几个人踉跄的逃走,槿棉和孟雪河一言不发的一前一后走着,谢明川一直在槿棉身后扶着她。
蓝儿感到一丝不悦的氛围。
“那个银面人呢?”
“被我重伤后,逃了。”谢明川淡淡的说。
“蛊虫的力量减弱了,傀儡尸人再也无法活动。”孟雪河忽然习惯性的去牵槿棉,被谢明川瞪了一眼。
孟雪河发现他身上的皮肤有一部分已经硬化,血肉之躯和灰白的皮肤拼出扭曲的纹路,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谢明川抽出剑护在身前。
“有什么仇回头再算。”蓝儿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几人撑船连夜逃离了凤鼓镇。
离开凤鼓镇顺水路撑船一处芦苇疯长的渡口,孟雪河说自己的旧部在附近自己便不和他们去中原了,蓝儿也认为在附近找寻孟连洲踪迹希望更大。
谢明川摆出一副你们去哪里不关我事,显然几人都比较担心槿棉会去哪,若没抓到银面人她还是处于不安定的状态。
蓝儿一直注意到槿棉身上挂着的有孟连洲的物件,她恳求槿棉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槿棉陷入混乱完全记不起几个月前的事。
回忆边涌入谢明川的脑内,他回想起了无数细节。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包括自己亲手重伤了孟连洲。
他只是杀了一个无力再战的人。
“蓝姑娘,我也很想见他。”
她隐约感到心脏在刺痛,好像有什么被自己永远的遗忘了。
蓝儿与孟雪河留在了芦苇渡口,槿棉踟蹰了一会儿,孟雪河全程没有与她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扫过,“槿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不想不留在孩子身边么?”
槿棉有些恍惚,自己又要回到这样的生活么?自己的容身之所,只有那一隅之地。
如果她这时走了,就像数月前那样,抛下一切。
“那你呢?”槿棉推了推谢明川。
“回天山剑派,一切自有分晓。”他好想已经做好了与过去的自己了断的决心。
“此生还会再相见么?”
“……”他背过身没有回答。
她上前轻轻拥抱了他,把头靠在他的背部,他的手握剑太久了,竟不知道改如何回应她。
他好想听她叫他师兄,以槿师妹的身份就可以,有一瞬间他会幻想自己与她的种种过往皆被岁月化解。他不是什么百年一遇剑宗传人,她也不是什么销魂蚀骨的妖女。
这辈子,有对手,有爱人,有仇敌,他拥有得太多。
他的心疼到要裂开,或许与她分别会变成遗憾,只是遗憾就好,不要成为句点。
他的回答留在了唇瓣间。
执剑之人的船飘走了,槿棉一人驻足在原地目送他。
“他时日不多了。”蓝儿和孟雪河在远处静静看着。
“该离开了,我们还要很远的路要走。”孟雪河拍了拍槿棉单薄的背。
“他是被牵扯进来的。”
“他并不无辜。”孟雪河说道。
“你还想怎样?”槿棉质问他。
两个伤痕累累的人,遥望远处残破的天空。
雾霭沉沉,烟尘消散飘向无尽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