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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月离仍是一小军师装扮,她并不想让 怜卿知晓她尚在人世。
慕容萧了然的一笑,有些得意道:“兵贵胜而不贵久这个道理相信阿离比任何人都明白,楚风与我银月打了这些时日,二十万人的军队驻扎闵城,粮草要远从千里运送,每日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不止,长此下去财力难以为继,可若要在此时加重徭役赋税,百姓会越加穷苦不说,楚风的所有财富更会因战争而耗去大半,眼下正是秋收的时候,如果任其肆意攻城,边关一年的粮食收成,百姓的家当,恐怕都要荡然无存,朝廷的军饷虽然不断在派过来,可是却不能闭着眼睛不看百姓的死活,更何况,一旦时间久了军队感到疲惫,锐气受挫,打起仗来必定溃不成军,我想,这种无异于以卵击石的打法谁都不会坚持多久,所以若不出意外,楚风近日必定会发动强攻。”
月离抬头,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冷冷道:“我只知道骄兵必败,别忘了,寒孤雪是朱雀的弟子,除了他,还有一个实力更为强大的轩辕在虎视眈眈,听说他也御驾亲征了不是么?他得自青龙亲传,精通奇门八卦之术,行军阵法更是天下无双,这二人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这一战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慕容萧轻点头,回以温煦笑容,道:“这正是我想问的,若是有一日你与他正面相遇,各为其国,你会如何取舍?
月离收了笑容,看向天边的落日,再回首,往事历历眼前,人依旧,情却不再,哥哥说得没错,战场上终将各为其国拼个你死我活,心里终究是泛起了酸涩,她抑制不去多想,只轻声道:“战场上只有国家,无儿女私情。”话虽如此,但不论最终如何,她知心底永远会有一个位置留给他,这是她年少时曾爱慕过的人,只是此生遇见过这样一个男子,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九月十八,楚、月两军相遇于闵城渭水河畔,银月与飞凤盟军分三路全体出动,寒孤雪果然上当,老巢被一个少年将军率领的小股军队杀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一员大将忽都,之后三路盟军会合发动总攻,一时间,渭水河畔杀声震天。黄昏时刻,落日的余辉映得西边通红一片,地面上也现着诡异的红,这附近显然刚刚有过一场恶战,四处都是横陈的尸体,沙漠上的红便是流入的鲜血,犹如在水中慢慢化开的胭脂,丝丝缕缕。
不远处,一阵士兵在护着一个人迅速撤离,他身上已经多处受伤,有箭伤也有刀伤,在如血的残阳下,更让人觉得恐怖,他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锐气,他只是怔怔的望向贺兰山方向,他便是往日战场上的神话,传说中所向披靡的玉面郎寒孤雪,这次伤亡是惨重的,
狂乱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骠骑直向河畔奔袭而来,滚滚沙尘中,可模糊看见一张英俊的面庞,头戴银盔的少年将军率领军队策马前来。
“月将军,楚风人早已不见踪影,天色已暗,不如先率军回营吧。
月离抬眼看了看天,道:“周校卫,你带领将士们与王爷会合,我独自再去探探路。”
“月将军,万万不可,前方险不可测,你怎能一人前往。
“本将军的命令你敢违抗么?”月离冷冷说道:“我一身武功,区区几个楚风人怎会对付得了我,你等且放心回去,我稍后便回了。
驾,月离说完便驱马前行,身影没入黄沙中,此次重创寒孤雪,岂能失去生擒他好机会,寒孤雪若被擒,楚风便失去了一员大将,再无反败的可能。
抬头望天,有很多蜻蜓在飞来飞去,会下雨么?
那也好,这块土地上沾染太多的鲜血,不来一场连夜的大暴雨是无法洗刷干净的。
他在等一个人,这个曾经是他想要护着一生的人,马蹄声阵阵,他想,那个人终是到了。
翻身下马,她已看到那个一身窄袖紧身黑袍的身影,他的风姿依然如昨,潇洒绝色超越了流水时光,却己不复在宫里那般的柔弱身姿,眼角隐隐的风霜之色在证明这一路行来,他也并非毫无挂碍。
身后芬芳浮动,他骤然转身,轩眉一扬,唇边挂着一缕悠然笑意。
月离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独自端着酒杯,缓缓转过身来,含笑道:“小雨在此等候陛下许久了。”月离微惊:“你怎知是我?
寒孤雪轻抿一口手中的酒,幽道:“陛下喝了我三年的花茶,身上自然便
带着独特芳香,我又如何会不知。
“原来如此。”月离点头,“你是等在此想要杀我?”月离瞧着他,他脸上笑容不减,“不见你这么久,还是这么……小心眼,你从不肯多看我一眼,还不许我来看看你么?
月离心一酸。
“陛下来送我一程吧,这一路走过来,有点累。”他的语气神情一如昨日,复又斟满了一杯酒,微笑着送到唇边。
月离也淡淡的笑:“你心思缜密,计中有计,利用闹鬼一事巧妙的杀死定
北大将军盗出军事布阵图,嫁祸给淳亲王,让人误以为他是凶手,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寒孤雪却微笑着喝完了那杯酒,然后笑着说:“说得不错。
而她却多希望他能说,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他的,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否认。
“是的,定北大将军是我杀的,慕容萧是我污陷的,在你的茶水里种下了花毒,便连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我暗中策划的,留在你身边,本欲色诱之,最终也不过是为了那柄神器而演的一场苦情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是一心想找到真相么?只是任何事的真相一旦揭开,都是很残酷的,所以人有的时候傻傻活着,反倒更快乐。”
原来如此,定北大将军不可能认识洛雨,他留下的那夺命一横,其实是洛雨当日扮演的那个曾三娘的三字第一笔,想必临终之时,已是痛到极致,他无法表达更多,可无论从何处看来,他已是明明白白都在告诉活着的人,害他的人是谁。
山风吹来,带来高山流水的气息,也有鲜花青草的芬芳,却突然带了一股血污的腥臭,原来,寒孤雪捂着胸口,痛苦的皱了皱眉,口中一股腥甜喷出。
“你在自己的酒里下毒了?是不是?我没有要你死,为什么要这样?月离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