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戏 作者:君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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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坏心肠的人，看到年初薇这小可怜大样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不由想起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也是被掌事姑姑这样呼来喝去的。

    “好了，你赶紧洗完这几件。那边还有熨烫好的衣服赶着给主子们送去呢！”黄姑姑虽然嘴上催着让年初薇快点干，但是还是不知不觉将她手上的活减轻了许多。

    这送个衣裳，总比在这冷水里洗衣裳强吧！

    年初薇也知道黄姑姑的好意，道了声谢就赶紧洗了起来。

    ……

    这不是年初薇第一次走在这长长的宫道上，但是每次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间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也报名参选了秀女，现在是不是也已经是宫里的主子了。是不是可以替自己的父亲求情，不用落下个流放岭南的下场。

    但是，想想传说中因为兄长犯事而被牵连的赵氏，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为伴的日子，又比现在能好上多少呢？

    ……

    “喂，看见婕妤娘娘也不行礼！”一声阴声阳调的太监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直插进年初薇的耳朵里。

    身边的绣夏用手肘顶了年初薇一下，二人便赶紧退至一旁，恭声行礼。

    杨无双早已经出了月子，又恢复了原有的身材，继续开始在宫里行走。

    此番，她正打算去御花园的听风阁附近等上一等，听说最近乾封帝下了朝都会去那里坐一坐，五日前灯华殿的杜才人就是这样遇到皇帝的。

    杨无双本不想理会这些脏兮兮的粗使宫女，刚想催着步辇快些走，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呦！

    这不是遇到老熟人了么！

    “我道是谁呢？这是年大人家的大小姐么！”杨无双故意高声道。

    这声所谓的“大小姐”简直就像一道耳光，再次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听这声音，年初薇便已经听出了这是谁，暗道原来这宫人所说的杨婕妤就是她啊！

    杨无双和年初薇两个都是兖州城里有名的美人，虽然杨无双要比年初薇美艳精致许多，但是因为家室才情都逊色许多，一直被年初薇狠狠压制着。

    多少年了，杨无双一直暗暗自不服。

    当时杨无双还担心过，如果是年初薇也来参选秀女自己被选上的机会是不是又要减少几分，幸好没有这个如果。

    幸好，她参加了上次选秀，要不然怎么会今日，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正三品婕妤娘娘，一个是掖庭里的粗使宫女呢！

    “不对呀，现在本宫可能叫你年大小姐了，要叫你什么才对呢？”杨无双一张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挑衅与讽刺。

    年初薇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跪着。

    “这么，这是装作没听见本宫说话呢，还是根本就懒得回答？”杨无双可不能轻易的放过自己从小到大的劲敌。

    “回婕妤娘娘的话，您叫奴婢初薇就是了。”年初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年初薇的态度，无疑更加惹怒了杨无双，只听她几乎是勃然变色冷笑一声，道：“本宫觉得初薇这名字不好听，不如给你换个名字可好？”

    杨无双的眼睛上下一转，得意道：“本宫童年时代有一好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最爱的就是摆弄她府上后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正巧本宫这几日思念她的紧，不如你就叫做‘小花’好了！”

    年初薇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但是沉浸在□□童年“旧友”的杨无双也根本没有看道。

    “女婢小花，谢婕妤娘娘赐名。”年初薇逆来顺受道。

    杨无双见任自己万般挑衅，年初薇却丝毫反应也没有，如若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一点意思也没有。

    杨无双冷哼一声，转头对另一个静静举着衣服跪在旁边的宫女道：“你回去告诉你们掖庭的管事，就说以后本宫送去的衣服从洗到熨到送回，全都交由这叫‘小花’的宫女来做。叫你们管事的姑姑去告诉尚宫局司记、司记还是谁，把这‘初薇’的名字给本宫改掉，本宫听着就难受！”

    ……

    等到杨无双一行彻底走远的时候，绣夏才同年初薇小声道：“初薇你以前得罪过杨婕妤呀！”

    年初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却没有答话。

    见状，绣夏也不再细问，只能小声催促道：“这绮华殿离这儿还有些远，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华充仪可别要等急了……”

    ……

    等到这两个宫女渐渐走远，转角墙后那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才慢慢露出身来。

    苏盼琴本不欲多做评说她人的是非，但是看着顾钧那有些阴沉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杨婕妤年纪小，说话办事确实是太过骄纵了些，寻个机会倒是应该与她谈上一谈。”

    顾钧此时，没有答话。

    因为，在杨、年二人的对话中，顾钧已经猜出这年初薇乃是罪臣年槐之女今入宫为婢。宫里的主子训斥宫人，也算是常见之事。但是这杨无双出言挑衅嘲讽的样子，不由勾选了顾钧童年时并不愉快的回忆。

    “这杨氏实在是难担六皇子的教养之任。”顾钧平声道。

    听到此言，苏盼琴楞了一下，以她这是些年对顾钧的了解，这杨婕妤是要完的节奏啊！

    “嫔妾听着，那叫‘初薇’的宫女倒是会读书习字，精通诗文的样子，嫔妾觉得在整日在掖庭浣衣也是有几分屈才，正巧我还有几份《心经》要抄写，皇上你看不知可否调到嫔妾的常宁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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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杨婕妤伺候乾封帝作画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砚台惹的皇帝大怒。

    乾封帝立刻下旨，言明临华殿杨氏，不熟礼仪、不通文墨，难当皇子教养之重责。即日起，将为才人搬离主殿退居侧殿，六皇子交由丽景殿婉昭容宁怀卿抚养。

    一时间，这被陛下亲批“无才”的“杨才人”沦为宫中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但没有人在意，这杨才人究竟砸了多少茶盏、花瓶，单说让这婉昭容抚养六皇子顾适的旨意也是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

    常宁殿。

    年初薇没有想到，不两三日的功夫就由掖庭的粗使宫女升为靖淑妃娘娘身边的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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