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烫伤
严阳还是忍不住逃开了。一路上心跳像是在打太鼓,咚咚咚咚没停过,他害怕这样杂乱纷快的节奏会被江凛舟听到,更害怕他脸上怎么也退不去的潮红会被人笑话,当即之际,最好得方法就是逃跑。走到半路却突然发现,走得太快什么也没拿,东西都还留在餐厅,脚踏车也忘了牵,只好折回去拿。在离餐厅不远的几步,严阳诧异的停住脚步,他看见江凛舟在门口,手上拿着他忘了带走的书包,见了严阳之后正迎面朝他走来。
「你忘了的书包。」递过手上的书包,江凛舟脸上掛着微笑。
「谢谢。」严阳垂着头,语气闷闷的。他不敢正眼瞧他,眼神闪躲着,害怕被他看见他红通的双颊。江凛舟没有看漏严阳的小动作,他害羞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爱。
「一起走吗?我想陪你回去。」严阳不自觉的捏了捏书包背带,轻轻瞥了一眼江凛舟的书包斜背在身侧,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答应和他一起。得到许可的江凛舟像孩子拿到礼物一样开心,自刚才玩接吻游戏时泛起的红潮好不容易退了,现下又轻易的涨起。
「秦真燐回去了?」
严阳点点头当作回应。脚踏车牵在他的另一侧,没有隔在两人之间。
「王果也回去了,待没多久就走了。可能是看到秦真燐走了。」说到这里江凛舟顿了顿,试探性地看了看严阳的表情,「你和秦真燐是什么关係啊?」
「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严阳毫不回避,话语中没有任何防备。回答的乾净俐落,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
我和燐就只是朋友。
听完严阳的话,江凛舟静默了,他不晓得自己预想着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这个回答却不出意外。明明就像是严阳会说出的话,江凛舟却寧可自己没问这个问题,永远不要确认过的答案才能让他一直心存着一份希望。
所以我们当不成恋人,连你最重要的朋友我都当不成吗?
严阳说有事要先去画室,晚点才回家,于是两人停在画室门口道别。江凛舟点点头,和严阳说再见,后者同样说了声再见后就转身进屋。严阳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江凛舟独自站在马路上,看着画室的灯亮起,他想像着他在里面画画,画上有两人一同见过的风景。
如果他画里一直都能有我那该多好。
江凛舟对自己笑了笑,转身慢慢离开。才刚走还不到巷口,严阳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江凛舟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记得上次到严阳的画室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再来。
「给你,小心烫。。」严阳端了杯茶给江凛舟,也拿了一杯给自己。
江凛舟把茶放在身边的榻榻米上,细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严阳把画都收起来了,画室里看不到任何一张作品。两个人面对面正坐在榻榻米中间,一动不动,彼此都没有说话。严阳手上捧着茶杯,心里竟意外的非常紧张,他从没请人来过这里。出声叫住江凛舟的时候连自己也吓到了,他没想到原来他也有衝动胜过理智的时候。心里单纯的希望他能留下来。
陪我。
「严阳…」
突然被叫住的严阳一时之间被吓到了,反射性的松了手,上头捧着的茶杯松了,垂直落下,当好掉在严阳的裤档上,杯里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裤子。
「烫…」严阳低叫了声,反射性的起身想躲,却根本无处可躲,积在裤档上的茶水被裤子吸了大半,剩下的水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路往下流。剧烈烧灼的疼痛像数亿根细针一齐扎进皮肤深处,痛楚热辣辣的把严阳裤子底下的皮肤全激活了。
「裤子先脱下来,去冲冷水。」江凛舟急得上前去扯严阳的裤子,脱下裤子后看见他的大腿整个起满水泡。「冲冷水、冲冷水,水龙头在哪?」严阳手指比向厕所的方向,江凛舟随即带着严阳进厕所。
待大腿上的疼痛稍微冷却了些,江凛舟试探性的发问,「…你那里还好吗?」严阳内裤下的私处是主要被热水溅到的地方。他的问话引来严阳羞耻的想逃跑,在他面前被他扯下裤子已经是那么难堪的事了,偏偏他又都注意到了。
「你自己先处理一下,等下我们去医院。」严阳的脸颊早已红的滚烫,江凛舟注意到他的尷尬,连忙退了一步给他一点空间。直到他将厕所门关上,严阳才立刻脱下内裤,果不其然里面也是红肿一片上头起满了水泡。
到了医院看了医生后,伤口经过紧急处理并上了药,暂无大碍。江凛舟脑海里不断浮现严阳大腿起满水泡的画面,简直怵目惊心。
「对不起…我又害你受伤了。」在医院里,江凛舟陪着严阳坐在椅子上等着领药。「伤口还痛吗?」他看向他被纱布缠起的伤口,轻轻用指尖滑过,动作充满怜惜和心疼。「对不起,我每次都害你受伤。」
严阳闪过江凛舟的轻触,微侧过身,他不想被后者见到如此难堪的自己。可他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害得江凛舟的手尷尬地半举在空中,进退两难。
「你怕我吗?」严阳闪开的动作让着实让江凛舟受伤了,他望着前者不愿望看向自己的侧脸,严阳的情绪总是藏的很深,很多时候他都面无表情,如今他的眉眼低垂,整张脸都疲惫极了。他不吭一声,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他一定是生气了才会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想想也是,江凛舟让严阳烫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何况他让他受的伤还不是只有烫伤。
「对不起。」
再让我送你回家一次,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