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们平时的做法。”庄行琛对乔奕道：“作为外行人，看不出什么不妥。”
    “很不妥。”乔奕拿自己举例：“从没有任何一个老师这样贴身地指导过我。”
    “而且秦老师说过，舞蹈系的学生很容易吃这种哑巴亏。”
    “他的表情真的不太对。”乔奕指了指正在被指导的同学：“这种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绝不是因为自己没跳好而愧疚什么的。”
    “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庄行琛拉住身旁蠢蠢欲动的人：“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要凭自己的捕风捉影贸然打扰人家工作。”
    “你可真冷漠。”乔奕挣脱庄行琛的手，但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庄行琛见小家伙只是生闷气，便放松警惕，继续处理消息。
    没过一会儿，身旁便掠过一阵凉风。
    刚才还站在身侧的人已经没了影子，庄行琛下意识看向舞台，发现乔奕大步窜上去，推开舞蹈老师。
    大胡子被推得倒在地上，见乔奕是陌生面孔，便大声呼叫保安。
    “导演！”乔奕把被骚扰的群演护在身后，对同为本国人的导演喊话。
    “他根本就是在借指导的名义揩油！”
    导演并不认识乔奕，怔愣一瞬，也跟着大胡子喊保安。
    “别喊保安。”苏岑从场外围着的工作人员中间挤过来，帮乔奕控制局面。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舞蹈专业的高材生。”他对导演解释：“或许您应该听一听他的话。”
    导演虽不愿相信行为莽撞的乔奕，但还是愿意给苏岑几分面子，先是叫人把大胡子扶起来安抚情绪，然后示意乔奕说话。
    乔奕回头看了眼群演。
    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男生脸颊通红，眼神闪躲，双手紧张地揉着衣摆。
    好吧，他扁了扁嘴。
    叫当事人直接指证的路怕是行不通了。
    被拉到台下的大胡子见乔奕迟迟不肯开口，又开始大叫，想要占据上风。
    乔奕不耐烦地捂了下耳朵，对导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幕重点要表现的是苏岑所扮演角色的个人魅力。”
    “所以这段舞蹈的编排是以苏岑为中心，其他群演作为陪衬，几乎没有什么很出彩或者说难度很高的动作。”
    “再简单点说，群演只需要走位就可以了，毕竟你的镜头只会集中在苏岑身上，其他人都只是模糊的背景。”
    “所以这位油腻男为什么要每几秒就叫停一次，然后身子贴着身子，手把手地去抠那些每个舞蹈生入门就学过的基础姿势？”
    说完这些，乔奕还不忘把导演推到不认同自己就下不来台的境地：
    “导演您的水平自然是很高的，肯定也能看出来这家伙的意图。”
    导演显然把乔奕的话听了进去，叫来副导演商量过后，点头表示认同。
    “你说的有道理。”导演指指乔奕身后：“但我还是要询问当事人的想法。”
    “毕竟舞蹈老师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声望，如果他否认你说的这些，对我们剧组的名声也是无益的。”
    “那你问吧。”乔奕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人。
    导演把男生拉到一边，低声交流。
    乔奕等得无聊，又扭头欣赏起苏岑精致的五官，消磨时间。
    “庄行琛是不是总嫌弃你吵闹？”苏岑问他。
    乔奕没料到苏岑会说的这么准，下意识以为是庄行琛在背后和朋友说他坏话，不服地哼了一声：“我还嫌他无趣呢。”
    “其实有你在他身边挺好的。”苏岑说：“他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像个被提前编程的机器，只想着怎么把利益最大化，缺了点人情味。”
    “确实没人情味。”乔奕认同苏岑的话。
    几分钟后，导演来到乔奕面前，为难道：“群演不愿承认老师在骚扰他。”
    “我就知道是这样。”乔奕耸肩：“所以您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呢？”
    导演满脸为难，看向苏岑。
    苏岑神色淡淡，没了和乔奕聊天时的亲切感，平静地和导演对视，一言不发，却态度分明。
    导演左右为难，大胡子油腻男便趁机叫嚣。
    他冲到乔奕面前，夸张地挥着手臂，高声表示自己遭到污蔑，要求乔奕对粗鲁的行为做出道歉。
    “我从业三十年，从没受到过这样的欺凌！”大胡子眼睛瞪得溜圆，说话时唾沫横飞：“你个毛头小子怎么能这样侮辱我？我需要你公开赔礼道歉！”
    “你不要倚老卖老啊。”乔奕嫌弃地后退半步，和大胡子拉开距离。
    “你！”大胡子指着乔奕的鼻子，扭头威胁导演：“如果你们不和我道歉，我就要把今天遭遇的一切曝光！”
    “你们的电影别想顺利上映！”
    导演面露难色，再三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得罪看起来没什么权势的乔奕。
    “这位先生。”导演站在大胡子身旁，对乔奕道：“您看，我们现在一点儿有力证据都没有，就算您说得再好也不行啊。”
    “要不您就和老师道个歉，咱们把这件事翻篇儿。”
    “我不。”乔奕一口拒绝。
    “我要对你提起诉讼！”大胡子狗仗人势，趁机威胁乔奕：“以我现在享有的地位，想要收拾你，简直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