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高中篇4】决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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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次去云敛家吃饭后,栗冽跟云敛一拍即合,发现了很多共同爱好,正好又住得近,周末也经常约着一起打球。
    云敛大概可以算他第一个朋友了,不过这其中更大的原因在云敛身上,而不在栗冽身上。
    云敛是那种每个班都会有的,人缘很好的老好人,但也不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他正直又有原则,而且对每个人都真心相待。个人评价上被写烂的“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这八个字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
    栗冽想,如果他是林落的话,应该也会喜欢云敛,而不是自己。
    也是因为这个隐秘的想法,他没有把林落列进自己的朋友列表里。
    不过林落不这样认为,她和云敛一样,都认为他们是一个默契的三人组。
    当11月的流感季来临时,云敛是三人组中第一个中招的。
    自习课上,云敛小声地擤着鼻涕,努力不打扰到旁边的人,直到用光了包里最后一张纸巾。同桌递了一包纸巾过来,“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云敛摇摇头,瓮声瓮气地道:“明天就周六了,我放学去看。”
    栗冽没再劝他,专心做自己的数字卷子。
    “我还以为林落会是第一个中招的。”云敛说。
    “我觉得不会,她体质那么好,应该能进决赛圈吧。”栗冽把试卷翻了个面。
    “我体质有那么差吗?”云敛挫败地趴在桌子上。
    “或许吧,你要不戴个口罩吧,别传染给我。”
    “草……”
    可惜栗冽一语成谶,周六的下午他浑身酸痛,头晕乎乎的,想量一下体温,却没找到温度计,家里有一点感冒药,他吃了一片。觉得很想睡觉,但是身上出了汗,又没力气洗澡,就抱了毯子,在沙发上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来,觉得口很渴,胳膊却抬不起来。刚想埋头再睡一会,却突然隐约听见了门铃声,他坐了起来,感觉人清醒了一点点,也确认了那门铃声不是幻听。
    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去门口,“谁啊?”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个陌生人。
    “栗冽,栗冽你在吗?我是林落,开开门!”
    是林落啊,他思维有点迟钝,手却先于大脑打开了门。
    然后就一头栽在了女生精瘦的身上。
    栗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穿的还是那身脏衣服,他皱起眉头来,他向来是不允许自己没洗澡没换睡衣就躺在床上的,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床都脏了。
    不知道是不是气愤让他有了几分力气,他翻身下床,打开门,听到厨房传来动静。
    看到厨房里的身影,栗冽愣在了原地。过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来,她好像是来他家了。
    “林落。”他的嗓子还是哑的。
    “你醒了?好点了吗?”林落从一个大保温杯里倒出了一碗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你家看来是不做饭的,连个锅都没有。”
    栗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林落的脸上有一点不自然,眼神乱瞟:“我看上午你就不太舒服的样子,我记得你说自己一个人住,怕没人照顾你,就来看看。”
    栗冽眨巴眨巴眼睛,是他上午咳了两声被她注意到了吗?来看他之前,她有没有去看过云敛?
    林落递给他一根水银温度计,“含着,我给你计时。”
    栗冽想要拒绝,但一开口却就着她的手含住了那根温度计。
    林落看着他酡红的脸颊和直勾勾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烧。她慌乱地避开了栗冽的视线,去看微波炉上的倒计时。
    时间到了,栗冽拿出温度计,看了一会儿也看不明白,只觉得有点眼花。
    林落把温度计拿过去,转了小半圈,“39.1度,你家有退烧药吗?”
    “不知道,”栗冽从电视机柜里拿出医药箱,“我吃过一颗这个,你看看有没有退烧药吧。”说完栗冽又想起什么,从房间里拿出手机,“如果没有的话,你帮我网上跑腿买药买一个吧,等会儿付款我来付。”
    林落接过医药箱,认真地翻看起来。栗冽在她旁边坐下,觉得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靠。
    林落拿出一盒泰诺,“你先喝粥,垫垫肚子,然后吃一颗这个,我去给你倒水。”她早就烧好了热水,灌满了热水瓶。
    栗冽顺着林落的安排喝了粥,吃了药,躺回了床上。
    虽然还是穿着脏衣服,但是这一回,他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和。入睡前他问林落:“你今天还回家吗?”
    林落说:“不回了,错过末班车了。”
    栗冽说:“哦,那你住我家吗?”
    林落说:“嗯的,我睡沙发。”
    栗冽拍拍床的另一边:“你,睡上来吧。”
    林落没说话,栗冽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很久。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他听见林落说,“才不要,你会传染给我的。”
    栗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林落倒是还在呼呼大睡,栗冽怕她也感冒了,于是把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还好,是微凉的。
    他这才发现林落盖的还是自己拿出来那条毯子,看起来很单薄。他又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她身上。
    温度计还放在餐桌上,栗冽用一旁的酒精棉片擦了,放进嘴里。三分钟后拿出来看,还好这一回能看清了,36.7℃,恢复正常了。
    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他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神清气爽,感觉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他把脏了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换上了干净的四件套。再出卧室的时候,林落正看着天花板发呆,听到动静,她的视线从头顶转移到了他身上。
    林落第一次见穿着睡衣的栗冽,觉得他这个样子是难得的温驯,没有往常那么冷淡。
    “你要洗个澡吗?”他问。
    林落起身摇头,“我也没有换洗衣服,你量过体温了吗?”
    “量过了,烧退了。”
    “那行,我回去了。”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和毯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看起来是还没睡好的样子。
    “你昨晚没睡好?”
    林落撇了撇嘴,“你家沙发不咋好睡。”
    栗冽心说我让你上床来睡你也不肯啊,但是开口说的却是别的:“明天就周一要上课了,你再回镇里太奔波了吧?”
    “不回镇里了,我去姑姑家睡一晚,就住城西,不远的。”
    “哦。”栗冽干巴巴地应了一句,想不到什么别的话题了。
    林落把保温杯收拾好,背上包,跟栗冽拜拜,“我走啦,明天见。”
    栗冽叫住了她:“等一下。”
    林落向他走过来,眉间带着关切,抬起手就向他额头探去,“怎么了?不舒服?”
    栗冽听见自己说:“林落,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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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两个朋友好像在冷战。
    上个月的那场流感他病得很重,因为肺炎住了一周的院,他妈妈破天荒地陪了他整整一周,这简直是幼儿园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的事,这让他觉得偶尔生场大病也不是什么坏事。
    办入院的时候接到了林落的电话,问他怎么不在家,他告诉她自己在市一医院,ct拍出来有肺炎,让她不要来探望,怕传染给她。
    林落让他好好休息,然后挂了电话。
    云敛想,她去自己家,他却不在,她会不会很难过?下次一定要在她之前就打电话。
    林落的手机还是运动会时云敛塞给她的那个,后来她要还给云敛,云敛不肯收,一定要她拿着。
    “我的老天鹅啊,这个破手机你拿到二手市场,能卖出超过一百块就算我输!”
    林落知道不是他说的那样,但还是被逗笑了,只能收下了。在云敛病倒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需要一个能跟他联系的通讯工具。
    出院以后他忙着补功课,等觉察出不对劲来的时候已经是12月头了。
    “你跟林落好像有段时间不说话了。”体育课上,云敛跟栗冽并排跑着,眼神时不时扫过操场中间正在做拉伸的女生。
    “我干嘛要跟她说话。”栗冽的声音冷冷的,像是12月的西北风。
    云敛诧异道:“吵架了?”
    这算吵架吗?栗冽回想起那天,他问林落,你喜欢我吗?他以为自己会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从小到大,他得到过太多人的表白,被人喜欢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有很多次,他能从林落的眼里看到跟那些人一样的沉溺。
    他知道云敛和林落一直以来就像一对心照不宣的小情侣,但是他也明确地知道,这两人都没有正式表白过。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既然这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喜欢我的机会。
    他还能回忆起林落当时荒谬的神色,“你在说什么?”
    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但不同于第一遍的从容自在,说第二遍的时候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林落板着脸:“栗冽,你真的好自恋。”她一字一句,缓慢但清晰地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云敛,我一直,都只把你当做朋友。
    我骗了你,我不知道你病了,我做了粥是要带给阿敛的,但是他家没人,他去医院了。我想来都来了,就带给你吧。看到你病了,我觉得我说实话你可能会不要这个粥,所以我就撒谎了。”
    栗冽觉得自己好像被冰冻了,冻得连呼吸都暂停了。
    他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这么丢人,比跟着他妈去大宅然后被人骂野种还要没脸见人。
    “你骗人。”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你经常偷看我。”
    “我看的是你还是云敛,你心里真的没数吗?”栗冽没想到林落说出的话,能一句比一句更伤人。
    “我比他好看啊!”栗冽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的确,你的好看是客观的,”林落话锋一转,“但是,觉得一个人好看,和喜欢一个人,是两码事。我言尽于此,也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在她转身出门的那一刻,栗冽冲过来拽住了她的手,保温杯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林落因为惯性被摔进了他的怀里,还没能挣脱开,嘴唇就被另一个人的温热柔软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去推栗冽的胸膛。
    可是栗冽把她抱得很紧,还试图用舌头撬开她的唇缝。这下林落没有手下留情,狠狠地肘击了他的腹部。
    栗冽一下子痛得蹲了下去。
    林落甩上门,像风一样走掉了,连保温杯都没拿。
    等那阵疼痛过去,栗冽站起来,抬脚把地上那个款式老旧的保温杯踹飞了,杯子跟墙面撞击的刹那,发出了哗啦的碎裂声,就像他的初恋一样碎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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