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来求娶 第78节
四夫人看了眼失神落魄的儿子,则默默叹了口气。
太阳落山之后,天色渐暗,曲府的大门仍然紧闭,谢衍带着求亲的人却还没有离开。
就在看热闹的人也乏了,忍不住离去的时候,胡同里突然传来一声急剧的马蹄声,一个少年纵马而来。
到了曲府大门,他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谢衍跟前,气势汹汹道,“谢衍,你到底什么目的?”
谢衍转目,挑起视线看了萧景行一眼,“我的目的还不明显么?”
萧景行冷哼一声,“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明明知道曲筝不可能答应你的求亲,却还是大张旗鼓的来了,并且弄的人尽皆知,不过就是想毁了我的加冠礼。”
谢衍淡笑,“你倒是敢联想。”
萧景行脸涨的通红,“不是我敢联想,而是你卑鄙,但是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先声夺人了我就会打退堂鼓,只要你没在这三天让她嫁给你,我一定找陛下讨了她来。”
谢衍锋利的目光一凝,几乎要在萧景行身上戳个窟窿,一字一顿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谢景行翻身上马,一勒缰绳,声音笃定,“那咱们就等着瞧。”
等马蹄声消失在胡同,跟着站了一天的白夫人揉了揉膝盖,小心翼翼的问,“公爷,是不是可以...”话没说完,只见一个硕大的金元宝出现在眼前,她立马精神起来,笑的见牙不见眼,双手接过来后,中气十足道,“公爷放心,我们陪着您,就是等到太阳升起都没问题。”
谢衍终是没有让大家真的站到第二日,即使这个时候他还是严格的遵守自己的作息规律,子时一到准时离开,并叫白夫人明日再来。
白夫人见谢衍出手大方,乐得挣银子,自然答应的很愉快。
听说谢衍终于走了,曲筝那颗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又听说他明日还要来,直接气了个倒仰。
自那夜的事发生后,她回到曲府她越想越臊,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看到他那张脸,谁承想他第二日竟来求娶。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么?
她叫人推拒后他还不走,她只能紧闭了大门,倒是没想到他能在门外等到子时。
堂堂辅国公都不要面子的么?
曲筝坐立不安,他明日竟然还要来,难道再让他在门外站一天?
谢衍不怕人言可畏,她还怕呢。
曲筝脑袋都要炸了,坐着思量半天,最后决定麻烦清乐公主一回,连夜敲开了公主府的门。
谢衍寅时起床,万一他起床就来,她怕是走不了。
好在清乐公主习惯晚睡,曲筝来的时候她刚拆了头,还没上床。
她听说谢衍又去曲府求亲了,倒是没想到他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感叹道,“怪不是谢衍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成,就他这份毅力,不是旁人就能有的。”
曲筝一脸苦恼,乜了清乐一眼,“你还夸他。”
清乐忍不住又大笑了几声,才严肃道,“不过谢衍这么一弄,以后谁还敢娶你。”
辅国公苦苦求而不得的女子,谁要是敢娶,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曲筝倒不担心这个,反正她要回江南的,就算嫁人也不可能嫁到京城,她就是想避开谢衍几天,于是晃着清乐的胳膊道,“你就让我在你这躲几天吧。”
清乐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正好你陪我玩。”
平日曲筝为她那点营生,忙忙碌碌的,清乐公主请都请不来呢。
清乐公主把曲筝安排在离她最近的副殿,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她听曲看戏,曲筝难得享受了半日的休闲。
中途听说谢衍果然一大早就带着媒婆又到了曲府,听说她去了公主府,才让人散了。
曲筝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因为昨夜睡的晚,午膳后她回配殿歇了个觉,醒来后直接来到公主府后花园的水榭,她和公主约好醒来后在这里制香的。
她走过九曲连廊,推门进入水榭,入目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而后才是他身边的清乐公主。
曲筝一怔,转身就走。
清乐慌忙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阿筝,你别走,他既然人都来了,你总是躲着不是办法,不如你们好好聊聊,当面让他死心也行。”
见曲筝脚步定下,清乐想她应该是听进去了,朝里看了谢衍一眼,脚跨出了门,并帮他们把门关上。
风掠过清凉的湖水吹进水榭,凉飕飕的,曲筝抱了抱胳膊。
谢衍缓缓走到她的身后,声音沉甸甸的,“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
虽说他每一次求娶,都没指望她立刻答应嫁给他,但她面不都见的冷漠无情还是伤到了他,心里的那股子意难平在看到她后更是克制不住。
曲筝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而后缓缓道,“我为什么会想嫁给你?”
话只开了个头,她的眼圈就止不住红了,“上一世我嫁给你五年,你每月只来我房里一次,天黑才来,天不亮就走,从来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给你准备lj的吃的,用的连看都不看一眼。一个月有三十天,二十九天我都在听雪堂与孤独为伴,你的世界很大,也很危险,可是无论好的坏的,你从来都不和我说,甚至你把陆秋云接回来,也不和我说,后来曲家出事,你还是不和我说,我就像不被重视,可以随意丢弃的草芥一样,被你安排在乡下的庄子里,你知道我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绝望么?”
她控诉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谢衍却激动的握住她的双肩,把她薄薄的身子转过来,低着头凝视着她,声音暗哑蛊惑,“还有呢,我还干了哪些混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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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不想你嫁他人◎谢衍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狭长的深眸掩着苦涩,亦有一丝惊喜。
她带着前世巨大的悲怆重生,却平静的像换了一个人,对他最大的报复不过就是默默离开。
她不是不痛,也不是放下,而是心性纯善的选择把过去的爱恨都藏起来,开始去过新的生活。
只是那些在心里生了根的爱和恨怎么藏得住,它们就像埋在心中的一根刺,若不连根拔除,永远会隐隐作痛。
他知道,因为父母过世后的每一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白日用冷漠伪装自己,夜深人静,孑然独处的时候,心中的煎熬仿佛千百只蚂蚁啃噬一样。
他不希望她重蹈自己的覆辙,在长久的暗自苦痛中,心变得麻木不仁,彻底感知不到爱恨。
所以听她终于愿意敞开心扉,数落他的不是,倾诉自己的委屈,他虽然心疼、后悔、自责,却也欣慰、心安。
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姑娘,他仿佛灌了一腔子二月冰雪初融的春水,沉嗓道,“以前是我耳塞目瞎,看不到你的好,仗着你毫不保留的信赖,不表达,不沟通,是我太自负,也不懂得珍惜。”
“仅仅是不懂得珍惜么?”曲筝缓缓吐了一口气,闭目,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她本以为对前世种种早已释怀,方才一口气说出前世那五年的愤怒,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方。
她还是怨的,恨的。
“就因为是曲家先提的亲,你心里看不起我们曲家,不尊重我的父亲,婚后你从未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也不认他这个岳父,我多给宫人几个碎银子都被说成攀高枝,父亲营生出事,你竟把他抓进诏狱,你这根本不是不懂珍惜,而是狭隘的偏见。”
听到这里,谢衍心里一落,猛然惊觉,他同她解释过前世很多事,唯独漏了曲老爷那件事,忙道,“宫人那件事确实是我误会了你,但你父亲的事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有不尊重他,前世抓他进诏狱则是因为萧国舅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掺和进曲家的营生,借着曲家的名头,做了许多贪赃枉法之事,我派人抓你的父亲,也是想在事情还有挽回余地之前,查清事实,还曲家一个清白。”
曲筝盈满泪水的眸子怔了怔,这才意识到,“难道是当时给我传话的人故意引导,让我以为你是恨父亲才抓他进诏狱的?”
谢衍咬紧下颚,“又是陆秋云。”
他眼神森凉,若不是听说陆秋云在烧伤的疼痛中喊了五日五夜才离去,他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她气的浑身战栗,原来陆秋云从一开始就在设计她,她薄薄的肩膀在谢衍的掌心抖动,哽咽,“我太容易骗了。”
泪水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谢衍面色一慌,忙用指腹帮她拭泪,“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平时做的太差,对你冷淡,对你的父亲亦是如此,让你没有安全感,否则你根本不会相信那个人的话。”
可是曲筝还是觉得好委屈,“原来让我付出生命的竟是一场阴差阳错。”
她突然抬头,眼眶红的像小兔子,怒目视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到乡下庄子?”
谢衍满眼愧疚,他拉着她在炕榻上坐下,轻道,“你坐在这里听我解释。”
他说,前世他心里只有为父母报仇,不会爱人,所以曲老爷出事后,他只想着如何让萧家人不要怀疑,而不是她的感受,本想让她去乡下避一避,等事成之后再接回来,没成想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他又说,他当年太执着于报仇,明明早就对她动心,却全副心思还在和萧家、和顺安帝斗智斗勇上,她太好太懂事了,让他以为可以暂时把她放在一边,等他大仇得报,再回头去找她。
他还说,他每月一次到听雪堂之所以不愿和她说太多的话,不吃她准备的东西,是因为时间太短,根本不够,他不想浪费。
曲筝盘腿坐在炕榻上,谢衍则坐在她的对面,他说了好多好多,从他们的初见一直说到那场大火,就好像把前世欠的话都说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说那么多话。
天光一点点落尽,屋子里的光线变暗,他的容颜在曲筝眼里变得模糊,只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依旧专注而深情。
他有太多的话急迫的想说给她听,从天亮到天黑,说到嗓子都哑了,还没有停。
曲筝以前觉得他说话干净利落,字字分明,此时听来却如靡靡之音,曲曲缠缠,像扯不完的棉絮。
她胳膊支在炕桌上,撑着脑袋,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仿佛在努力坚持不要闭眼。
谢衍见她的脑袋一磕一磕的,苦笑,“我的话就这么乏味?”
曲筝迷迷糊糊的回道,“不是乏味,是太多了。”
真的太多太多了。
谢衍抬眼看到窗外黑黢黢的水面,才发现天色已经尽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
怪不得把她说的昏昏欲睡。
他收回视线,刚想说送她回去,却发现那姑娘已经歪在炕桌上睡着。
她昨夜被他的求娶折腾的几乎一夜没睡,只白日稍稍补了一些,这会子实在撑不住了。
翌日,曲筝醒来,见自己睡在水榭,头下枕着引枕,身上盖着绒毯,被悉心照顾过的样子。
她猛然起身,朝四处看了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下床,推开轩窗,入目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徐来,清凉舒爽,公主府的春天仿佛早一些,拂堤的柳枝都长出了绿芽。
“醒了?”
背后突然传来谢衍的声音,原来他没走,曲筝顿了一下,没有转身,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谢衍走到曲筝的身后,目光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远处的一片新绿,没过一会,突然侧身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曲筝筝,春去都能复来,你再嫁给我一次好么?”
此时、此地都不适合说这句话,曲筝心里虽然惊了一下,好奇心却更胜,疑眉问他,“那日元宵,兔子灯下,公爷说我们都要给彼此时间,可是这两日为何又苦苦相逼?”
虽知她说的是事实,谢衍心里还是不免一恸,爱与不爱真的于细枝末节上就能看出来,他承认连着两日到曲府求娶,确实操之过急,但...她到底是有多嫌弃,才会认为这是苦苦相逼?
谢衍默默咽下喉中的苦涩,定了定,才和盘托出,“明日萧景行的弱冠礼,他会求陛下赐婚,而赐婚的对象正是你。”
曲筝低低的“啊”了一声,没料到萧景行竟有这种打算,她好不容易从皇帝赐婚的枷锁里摆脱出来,不想再掉进去。
况且不管萧景行对她真心与否,这场结合里都充满了萧家的阴谋和算计,她若答应,等于把曲家推进更大的火坑。
她看着谢衍,毫不掩饰眼中的惊慌失措,“我不想被赐婚。”
“我比你更不想。”谢衍声音轻软,欲语还休。
曲筝知道他的意思,轻轻避开他那双春水般的眸子,转脸望向窗外,浅浅一声,“我没有再嫁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