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腾看着她，听到自己过于震耳的心跳声。
    他不自禁地放软声音，“这么快？那小七的答案是……”
    “我暂时不谈恋爱。”
    鹿之绫拒绝得干脆，头低得也干脆，“对不起，简腾哥。”
    简腾的笑容凝在脸上，有些僵硬地看着她，“为什么，你那晚明明……”
    他看得出，她是想谈恋爱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都僵了。
    鹿之绫内疚得不行，抬起眼看向他，“我一直以为我是想恋爱的，所以那晚我才会给你错误的信号，但回去后想了想，又不想谈了。”
    “错误的信号。”
    简腾重复着她的话，苦笑一声，“其实那晚开口前我是做好准备被你拒绝的，我是一个差劲的人，胆小懦弱，当年三哥的实验所出事，我吓成那样……可我又在想，努力变好一点，说不定就还有点希望。”
    原来，还是不行。
    “不是因为这个，人有恐惧很正常，这不叫差劲，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对你有什么想法。”
    鹿之绫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连忙道，“简腾哥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优秀很阳光的人。”
    他们识于年少，彼此是什么样的人都清清楚楚。
    她说的话，简腾都信，可是，他还想问个清楚明白，“那是为什么？是对我没有恋爱的感觉？”
    “我还没谈，我也不知道和你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鹿之绫诚实地说道。
    她想，谈恋爱应该是件快乐的事，但她还没谈就已经让身边的人不高兴了，那就还是……算了吧。
    “……”
    这话一出，简直比利刃扎心还痛，所谓的不知道，其实就是没有，她不过是想试试罢了。
    简腾看着她又是苦笑，苦涩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他抬手虚扶了下额头，半垂的眼覆着淡红。
    鹿之绫见他这样十分不好受，愧疚的话说了一大堆。
    简腾也不忍心她一直道歉，努力撑着笑容道，“别这样，小七，你有拒绝我的权利。”
    “可是……”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简腾看着她道，“为什么会突然不想谈？”
    就算他现在明白她心里没有他，可她那晚是想谈恋爱的，还把他作为了第一人选。
    为什么突然就不是他了？
    “因为……”
    鹿之绫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道，“因为一颗糖吧。”
    “糖？”简腾觉得莫名而又荒唐，“我今天送你的糖吗？糖有什么问题吗？”
    “糖没有问题，可是，我不能吃你的糖。”
    鹿之绫说完也觉得自己简直像在胡言乱语一样。
    她只知道，如果吃了简腾的糖，薄栖会不高兴，那她可以不吃。
    一辈子不吃别人的糖，都没关系。
    “……”
    简腾还是没明白，但也没再追根究底地问下去，“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要去下我三哥那里。”
    她得去哄人呐。
    “那我送你过去。”
    简腾不放心她一个人。
    “好，谢谢简腾哥。”
    鹿之绫没再拒绝。
    ……
    鹿之绫本来以为薄栖不在鹿家住，是因为又被鹿景晔给逮过去了，没想到他根本不在。
    从三哥那里拿到地址，鹿之绫嘴上说着回家，半路就让司机绕去市中心的酒店。
    酒店的穹顶很高，闪着钻石般的星芒，落在富丽堂皇的大堂。
    没人接没人引领，她上不去。
    鹿之绫在沙发上坐下来，抿着唇拿出手机，调出薄栖的名字，迟疑许久才打出电话。
    铃声响到半程被接起。
    薄栖接起电话，却没有出声，只有极淡的呼吸声表明他在听。
    鹿之绫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哥哥，我买了海棠酥，很好吃的，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第911章 去酒店找他
    “太晚了，我不吃了。”
    薄栖低沉地开口，“你带回家吧。”
    “真的很好吃的，刚出炉。”
    她试图诱惑他的味蕾。
    “不用，你早点回家早点休息，别在外面待太晚。”薄栖低声嘱咐着她，磁性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
    听到这话，鹿之绫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哦。”
    她拎起面前的海棠酥一步步往外走。
    听三哥说他明天就要回江北，今晚见不到，下一次见面大概是大哥的婚礼吧，不过他那么忙，也不好说。
    她隐隐感觉，这一次再分开，他们之间感情不会再如从前那么好了。
    这么想着，鹿之绫的眼眶有些酸涩，道，“那哥哥，你回去后要注意多休息，不要老是那么拼，身体最重要。”
    “嗯。”
    薄栖应了声，她抬脚走出酒店大门。
    “贵宾慢走，需要帮您叫车吗？”门童在她身边弯腰。
    “不用了，谢谢。”
    鹿之绫正要挂电话，耳朵里传来薄栖有些吃惊的声音，“你在哪里？”
    这是这次见面以来，她听到他最有情绪起伏的一句话。
    她沉默地站在那里，手指捏紧装着海棠酥的袋子。
    “在楼下别动，我马上下来。”
    他说。
    电话被挂断。
    鹿之绫又默默返回大堂，过了大概几分钟，她看到薄栖从电梯里匆匆走出来。
    他显然出来的匆忙，收进裤腰的黑色衬衫有些松散，扣子也没扣全，露出锁骨，腰间没系皮带，脚上穿的还是酒店的拖鞋，一股子慵懒的风格配上略显着急的步伐，很有视觉冲击感……
    他四下寻人。
    “薄栖哥哥。”
    鹿之绫连忙走上前去。
    薄栖朝她看来，目光锁在她的身上，略重的呼吸轻下来，他大步走向她，又往她身后看了看，问，“一个人来的？”
    “对啊。”
    鹿之绫想玩笑一句，半个人来也不合适。
    但想想她现在和薄栖不太愉快的氛围，还是把烂笑话憋在肚子里。
    “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不是在和简腾约会么？
    “送海棠酥。”
    鹿之绫提起手中的袋子。
    薄栖接过来，低眸看她，“我先送你回去。”
    就送她回去了吗？
    那不是什么都没改变。
    鹿之绫抬眸凝视他漆黑的眼仁，在他眼里看不出太具体的情绪，她点点头，又反悔，“我想去你房间，可以吗？”
    “……”
    薄栖盯着她白净的脸，神色复杂。
    良久，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鹿之绫乖乖跟上。
    鹿之绫靠着电梯壁而站，看他骨筋分明的手按下电梯，他站在那里，身形修长，待察觉到数字镜面反光到自己不羁的模样，他一手拎着海棠酥，一手系扣子。
    “以后别轻易对男人说刚才的话，简腾也不行。”
    他盯着数字镜面叮嘱她，声线比在电话里还沉。
    鹿之绫小声地道，“我懂的。”
    因为是他，她才敢直接又简单地说出口，他又不是那种会想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