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古代]天下最二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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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天下最二 作者:肉书屋

    [古代]天下最二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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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最二/姑娘,请自重

    作者:清风不解语

    1

    1、城中有女名轻薄

    元祚九年春,一代贤君元祚帝英年早逝,祥王即位,改年号大同。

    从此,皇朝进入了一个昏君,哦不,和谐的时代。幸而前任贤君为皇朝打下了结实的根基,所以大同初年,天下还能勉强维持盛世景象。

    而百姓们在发现新任昏君除了实在很昏之外,似乎没有暴虐凶残的属性后,又开始了乐观而又向上的生活。这种积极的国容国貌国民素质,集中体现在京城欣欣向荣的娱乐行业之上。

    君不闻,逍遥茶社,品香茗而知天下事。

    君不见,才子佳人,阅万卷尽在欢喜天。

    更有城西红粉巷,多少风流葬此乡。

    “今天小老儿要讲的就是这欢喜天!”

    逍遥茶社中,茶博士张老头惊堂木这么一拍,扫视一圈,满意地看到堂下众人津津有味的神情,只除了一个靠窗的姑娘。那位姑娘身着女子裙衫,却高高束着男子发式,一脸百无聊赖,似在等人,十分之不捧场。

    张老头扬高了声线。

    “欢喜天是个书店,还是咱京城最大的书店,虽然名字像个销魂窟,实际上——实际上它还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地方!”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

    “说是最大的书店吧,这经史子集诗词书画,是应有尽无。说不是书店吧,那满柜满店摆的,不是书又是甚?都说文以载道,别的书小老儿不敢说,这欢喜天里的书呀,小老儿以项上人头作保,那可真是切切实实的在载道!”

    众人拍桌大笑,纷纷附和赞同。

    “说这欢喜天最出名的,除了书之外,还有它的掌柜。这位掌柜不简单,姓范闺名是轻薄,明明是个女娇娥,举止豪放却胜似男儿郎,人送绰号‘轻薄女’……”

    这个段子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众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掌柜的也入了神,有人结账都不理。

    柜前男子一身青色儒衫,斜挎着一只方形布包,书生模样,见状只能默默留下银两。心道这京城果然不一样,文化风貌如斯,民众对书籍如此追捧,所谓闻道而喜,不外如是。待安顿下来,定要上那欢喜天见识一番才是。

    这样想着,书生迈步跨过门槛,迎面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冲来,他躲闪不及一个趔趄撞向柜台。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声说着“没事吧没事吧”去扶那书生,扶到一半听到堂中吵杂,抬头看见堂中情形,大惊失色,手一松又急忙跑了过去。

    这一扶一放,书生又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那张老头不知说了欢喜天那女掌柜什么闲话,惹得那个风尘仆仆而来的华服男子大怒出手就要打。众人拉架的拉架,围观的围观,好不热闹。

    一片混乱之中,一个明快的声音响起。“子策,算了,咱们走吧。”

    声音的主人是窗边那姑娘。她将手扶在男子臂上,原本暴怒的狮子瞬间变成柔顺的猫儿。

    “范掌柜,你的茶钱还没付呢……”

    那姑娘咯咯笑了起来,冲着张老头眨眼,那妩媚之色令张老头一张老脸也生出一抹暗红。

    “你也知道叫我范掌柜?当着我的面整日价编排欢喜天与我的私事,我们还没收你妄言费呢,你倒向我讨起茶钱来了?退一万步讲,方才子策要打你也是我救了你,你难道不是很应该请我一顿茶谢恩?”

    一番话说得茶社众人哑口无言。

    两人相携而去,走到门口,刚刚站直了的书生连忙侧身避开,不料那姑娘却停了下来。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快,给人道歉。”

    男人撇嘴,随口说了句抱歉,那姑娘似乎不满意,男人就不耐烦地要掏银子出来。书生连忙向那二人摆手,温声道:“在下没事,再说在下相信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无需破费。只是这位公子日后行路要仔细些才好,在下皮粗肉厚摔了也没什么,若是撞上老人或稚童……”

    “啰嗦!”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了那姑娘就疾步往外走。

    “若是撞上老人或稚童就不好了。”书生呐呐地补完要说的话。

    堂中众人见那两人走得远了,才又叽叽咕咕说开来。

    “也只有那轻薄女降得住这个小霸王!”

    “不然人家怎么会是一对儿呢,狂男浪/女嘛~”

    书生听了直皱眉,跨出门槛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转身面向众人,正色道:“你们若是对那两位公子小姐有意见,何不当面说个分明?圣贤有云,非礼勿言,背后妄议他人,非君子所为。圣贤又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须知今日之加于人,来日将报于己。诸位可都改了罢。”

    此言一出,堂中静了片刻,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那个书生。

    “去!”

    嘘声响起,书生也被推出了茶社。

    茶社掌柜拨着算盘嗤笑,“不让背后议人,咱这茶社还开不开了?先帝知道我们议论朝政编排后宫轶事都只是意思意思加加妄言税,你这呆书生倒有趣,直接让咱们禁言?痴人做梦!”

    城中有个欢喜天,欢喜天里女掌柜。

    姓范闺名叫轻薄,三从四德全不会。

    抛头露面是等闲,授受相亲不避讳。

    举止放荡好男色,闺中少年闻风退。

    这是一首城中三岁小儿都会背的打油诗。

    前几句范轻波都承认,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最后一句她就不敢苟同了。

    什么“举止放荡好男色,闺中少年闻风退”,说得好像她有多饥不择食,只要是个闺中少年她就非要染指一番不可。这其中真是有天大的冤枉!她范轻波好歹也是两世为人,九死一生,出入宫廷,混迹市井,见过的世面可谓不少,哪里就那么不挑了?

    范轻波一向认为,男人嘛,总得有一技之长。要么出得厅堂,要么入得厨房,要么智计无双,要么武功高强,若是文武才貌皆不得,起码也要上得了床。

    城中那帮弱质少年有几个符合条件了?

    还闻风退呢,那些偷偷给她塞纸条邀请她指导他们行周公之礼的都是鬼不成?

    她就奇了怪了,她一个年过二十的大龄女青年,连个情人都没有,自认除了职业需要抛头露面之外并无太出轨的行为,这“经验丰富,破童男无数”的名声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

    罢了罢了,反正她自从发现自己重生在这个时空后就没有过嫁人的打算。名声这玩意儿,实在值不了几钱银子,倒是从另一个角度想,若因绯闻满天飞连带着为欢喜天作了免费的宣传,岂不妙哉?

    她这边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另一边,人称京城小霸王的周子策却为她烦恼不已。

    “小范,你一定要当欢喜天的女掌柜吗?”

    周子策五官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她倒是一派悠哉,“当然。若是为那些嚼舌根子的无聊之人摔了自己饭碗,那也太傻了。”

    看着周子策神情一凝,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范轻波心中默默倒数:三、二、一,来了。

    “小范,你嫁给我的话就根本不用担心饭碗的事。”

    面对这第一百零一次的求婚,范轻波叹了一口气,例行公事地回答:“子策,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是年轻有为的将军之子,我是声名狼藉老大嫁不出去的庶女,实在是不相衬。”

    周子策有些嘲讽地笑,“你又要说那堆门当户对的屁话么?”

    范轻波难得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正色道:“那不是屁话,也不是偏见,是真理。这一点,很明显,我与你的家人们都达成了共识。”

    周子策皱眉,“家人?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

    范轻波的神情又变得懒散,“你还记得你入军营受训的半年内给我写了几封信吗?”

    “六封。”毫不犹豫的回答。每个月一封,他记得很清楚。

    范轻波点点头,“是六封,不过我只收到五封,想必是其中一封误送了去将军府。你也知道,你每一封书信都是以求婚做结尾的,大概让周将军看了去,于是他震怒地向天下公告了将军府的立场。”

    周子策脸色一变,急道:“公告天下?我爹到底做了什么?”

    范轻波微微皱了皱眉,摇摇头,“那话让我说来实在别扭,你今天刚从军营回来,想必还未回过府,你回去看看,自会明白。”

    周子策知道她不想讲的事绝对不会讲,于是一听这话,立马翻身起来,跑到栓马的树旁,解开缰绳,跃上马背。宝马仰嘶了一声,他跑了两步又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范,你等着,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范轻波逆着光,眯眼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不由得心下怆然,无语凝噎。

    少年你倒是要给我个啥交代呀,不说得好像我们有一腿似的会死么?

    范轻波无力地垂下肩膀,一张灵动活泼的脸瞬间耷拉成标准的老土狗憋屈脸。

    此时,若有路人经过,见到此情此景,必定要赞叹周将军慧眼独具,竟能一眼看出此女子与狗的特殊关系,并在堂堂将军府大门口竖起一张牌子,上书:范轻波与狗不得入内。

    2

    2、小巷再遇呆书生

    暮烟袅袅,空气中仿佛有稻米之香,坊巷里妇人唤儿归去的声音也在渲染着晚餐的气氛。

    范轻波看到几个贪玩不愿回家的孩子躲在树后,朝她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的,心领神会,冲他们点头微笑,然后负手走开。途遇两位妇人,主动上前告知几位顽童的藏身之处。

    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吱哇乱叫,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原本沮丧的双肩也生机勃勃了起来。

    “报复社会”果然是治愈消极情绪的良药。

    她收拾好心情,复又大摇大摆穿街过巷,视路人的指指点点如无物。而当周围的窃窃私语渐渐消失,越来越多的人与她打招呼时,她就知道,她住的地方——青墨坊到了。

    “哟,小范会情郎回来啦?”

    “哎,小范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就没找个客栈温存一番?”

    范轻波笑容满面,拱手一一作答。“见笑,见笑”。“客气,客气。”

    早两年她还会极力澄清,但在发现街坊邻居对自己脑补物的坚持程度与周子策对求婚的坚持程度不相上下后,她就放弃解释了。

    “哟,小范你还活着呐?你家小小范蹲门口拍大腿捶胸口撞墙头的,哭嚎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鬼泣神惊,我还以为你真让爱慕小霸王的那群小姐姑娘们凑份子砍了呢。”

    五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捏着她的脸这样说着。

    她的眼皮开始狂跳了起来,干笑道:“这小子又犯病了,五姐你别理他,习惯就好。”视线转了一周,又问:“皮蛋他们呢?”

    义务教育的时间到了,这帮调皮捣蛋鬼不知又跑哪里去了。

    五姐闻言夸张地笑了起来,那叫一个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哦呵呵,都忘了跟你说了,咱青墨坊来了个秀才,要开私塾,说是三文也好五文也好束脩随意!以后就不用老麻烦你了哈哈哈!”

    范轻波慢吞吞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五姐,新来的秀才喂你吃春/药啦?”

    五姐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控制不住冲她甩了甩手绢,“哦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中邪一般,扭着身子扶着髻走远了。

    抱歉,说错了,瞧五姐那神情,分明是她比较想给秀才下春/药。

    摇摇头,想到家中那小子犯起病来无人能挡的熊样,她加快了脚步往回走。经过一个幽暗的小巷子时,却不由自主缓下了脚步,下意识竖起耳朵。

    听一下又不会怀孕,没准有活春宫呢?

    “嘿嘿嘿嘿……”

    居然真让她听到一个滛邪的声音!

    啧啧,真是好彩,这是辣手摧花现场?

    紧紧贴在墙上拉长了耳朵偷听的某猥琐女子双眼发亮,拳头握紧,两靥生春,一股久违的、多年未曾有过的、初次看a/片的感觉在心中荡漾!

    范轻波!身为一个共青团员,虽然一直抱着混到26岁自动超龄离团的猥琐信念,但你看到犯罪发生时这副兴奋期待模样真的好吗?!

    “且慢,两位少年,请听在下一言,你们年纪轻轻,还有大好前途,怎能如此……”

    哎哎?被摧的这朵娇花是公的?男男?年上受?还是三人行?!

    天!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四有青年,不仔细观摩一下真的说不过去了。

    范轻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第一眼就看到两个形容邋遢的少年,一个正对娇花上下其手,另一个则是一把扯下娇花头上的束发银簪,娇花一头乌发垂然坠于胸前,平添几分楚楚。

    “住、住手!等等,你们别、别这样……”

    噢,娇花你的声音太给力了,不蹂躏你蹂躏谁!

    少年用力一扯,娇花包中物什都稀里哗啦地掉了出来。

    年下攻你太渣了啦,要温油要温油!纳尼?居然有盒胭脂?娇花你居然是娘受!

    “艹!一点值钱的都没有!再搜搜!老子就不信头上戴银簪的身上居然没银子!”

    喂喂!你不是采花贼么你敬业点!

    “两位少年,等等,等等,在下有一言要说。古德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可以服人。打劫一事万万使不得,莫毁了德行。再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现今是在下被抢了,自然不打紧,但将来你们若是遇到别个强人,岂不是要吃大亏?到时候叫爱你疼你的人如何是好?情况若在严重点,岂非要你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又于心何忍?”

    娇花这话一出,别说邋遢少年二人组,范轻波这个路过的都顶不住了。这人敢情是罗家英版唐僧穿越来的?

    不过,老长一段听下来,她怎么觉得这娇花的声音有点耳熟?

    “艹娘皮的你个臭秀才!欺负我没读过书啊?你这都七八九十言了还一言?你才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敢咒我们!”

    听到此处,范轻波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居然真的只是打劫而已,这两个满嘴脏话的渣攻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转身正要走,突然“啪”的一声,后脑勺被渣攻随手往后抛的胭脂盒砸中。

    ……这算什么?还不许她袖手旁观了?非要她插手?

    蹲□子捡起那盒砸到她的胭脂,慢慢步入巷中。

    “陈大天,陈小天,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两个少年眯眼,渐渐看清来人的面孔,本来阴狠流气的表情瞬间变成谄媚,躬身讪笑道:“范姨您怎么在这?要回家了吗?要小侄儿送您一程不?”

    范轻波挑眉看了一眼墙角的人,十分惊讶地发现,这娇花居然有几分眼熟?

    “是你?”早先在茶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书生?

    娇花显然也认出她了,一脸的讶异。

    大小天见这二人似乎认识,于是立刻以快到令人傻眼的速度收拾干净地上的东西塞到书生怀中,还顺带帮他拉好了衣服,哈哈笑着一人搭住一边肩膀,极力粉饰太平,“闹着玩闹着玩的!我们兄弟俩在给他进行机会教育,告诉他暗巷有危险,入巷需谨慎,哈哈,哈哈!”

    范轻波这才收回定在书生身上视线,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陈小天藏在背后的那只手。

    陈小天大叫了一声“咦”,拿出身后的银簪,一脸夸张的惊讶,直嚷嚷:“啊!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这位大哥快拿着吧,下次小心点,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再弄丢了哦!”

    “哦,多谢。”书生有些呆愣地接过东西。

    原来他们是一番好意,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小天互相使了个眼色,开始蹑手蹑脚往外移走,就听身后一句“等等”,双腿一软,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只见那书生对他们露出一抹浅笑,有些愧疚地作揖道:“方才误会你们了,对不住得很,请受在下一拜。”

    大小天还道他在说反话,吓得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书生望着二人迅速消失的身影,一时有些怔忪,呆呆地喃喃:“施恩不望报,天子脚下果然义士辈出。”

    范轻波嘴角不断抽搐,这书生是天然呆么,自己都快成烈士了还把抢匪当义士……

    “对了,还没谢过这位姑娘——”

    “别!我就是个路人甲,你不把我当义士我就谢谢你祖宗八辈了。”她果断打断了他,然后将她捡到的胭脂盒塞给他,帮他收拾好布包,再将他带出巷子。

    茶社匆匆一瞥,只觉得顺眼,现在细看之下才知道岂止是顺眼。

    倒不是说他五官有多出色,只是组合在一起温良醇厚,左脸写着“我很好骗”,右脸写着“快来欺负我”,大小天不打他主意她才要奇怪。不过此人老实归老实,看起来却不木讷,加之长衫儒雅,气质浑然天成,抿嘴一笑,竟有春风扑面之感。

    联想到先前大小天叫他“秀才”,她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你是新搬来的秀才爷?”

    书生老实地点头,想起大小天叫她范姨,又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道:“范姑娘既是两位义士的阿姨,可否烦劳代在下向他二人致谢?”

    范轻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义士?那两个小鬼是街坊邻里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欺软怕硬,专爱欺生。你信不信现在只要我走开,他们二人立马会出来再打劫你一次?”

    书生瞪大了眼,显然是不信。

    看来他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她蹲□去捡了个石子,瞅准了二人身后不远处的一堵墙,扔了过去,墙那边立刻传来窸窸窣窣一阵逃跑的声音。拍拍手,抬眉看书生,“这下信了吧?”

    书生面色有些纠结,显然是挣扎于信与不信之间,左右为难。

    见他这副被人卖了还为人数钱的模样,范轻波决定日行一善。“实话告诉你吧,四年前我刚来的时候也被打劫过,他们的恶习我再了解不过。因为前前后后我一共被他们抢了九次,几乎全部家当都被抢光了。”见他讶异的神情,她有些得意地继续说,“当然后来我都讨回来了。大小天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死他们娘亲了。”

    “所以你与他们娘亲结拜,成为他们的阿姨反制他们?”

    书生也渐渐进入状况了,见她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与他们娘亲结拜的?”

    轻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真想知道?”

    书生毫无防备地点头。

    范轻波暧昧地眨了眨眼,怪声怪气道:“我与她分享了一些闺房秘技,帮她从青楼女子那边抢回丈夫的身心,她自然将我视为闺中密友咯。”

    书生有些无措,白白净净的脸上迅速染了一层细细薄薄的红晕。与此同时,他的眉头却也渐渐皱了起来,一直安守本分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突然对上她的,道:“范姑娘,请自重。”

    3

    3、三遇缘来是邻居

    毕竟是萍水相逢,范轻波倒不是很在意这书生对她的看法,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来。

    这个呆书生脸一红,原本的两分姿色变成七分,颇有些秀色可餐的味道,加之性子古板有腐儒之气,更令人想调戏。难怪五姐提到他就跟吃了春/药似的,想来禁欲属性不论古今都是极受熟女欢迎的。

    可惜她喜欢的是阳光健朗型,这种白面书生,看起来就娇柔易推倒,完全没有安全感。

    范轻波不怀好意地笑:“我说书生,明明是你非想听我才说的,怎么到头来又要我自重了?”

    “这……”

    书生噎住。明知道这话有些不对,偏偏说不出哪里不对,急得举起袖子直擦额上沁出的汗,突然动作顿住,脸色一变,奇道:“范姑娘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

    “诶?”这回轮到她反应不过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放下袖子,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在下姓书名生,字勤之。”

    咳!范轻波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指着书生不自觉扬高了声调:“书生?”见他认真点头后,她顿了一秒不到,便控制不住捶墙爆笑了起来:“书、书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干脆姓呆算了!”

    书生被笑得有些不明所以,只能逮着她笑到喘不过气的空档解释道:“虽然在下母亲姓戴,但在下是随父亲的。”

    范轻波这一听,更是笑得脸都白了,扶着墙直揉肚子。

    “哎哟,哎哟,不行了,书生你太宝气了!”

    这下书生终于听出她是在笑他了,脸一红,恼的,扭头就要走,却被拉住衣摆。他全身气息倏地一凛,握着银簪的手紧了紧。

    范轻波一下子止了笑。

    她可以肯定,在刚刚的那一刹那间,她感应到了一丝叫做“杀气”的东西。但是……

    “范、范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这转过头来满脸通红连连后退的,分明还是那个纯良可欺的呆书生,哪里有什么杀气?

    她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的想法,径自大步走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书生见状,忙道:“范姑娘既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

    听这迫不及待的语气……范轻波心里暗笑,头也不回道:“你要披散着头发满大街走?”

    “啊!”书生闻言滞住脚步,低叫一声,慌慌张张拿起手中的银簪要束发。

    “别忙了。”说话间,范轻波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素雅的云纹桃木簪。她走过去,一把夺下他的银簪,道:“财不外露。也不见你多有钱,还用银簪束发,是巴不得人家来打劫么?”

    说着就要把木簪塞给书生,却扑了个空。她惊讶地抬眼,这呆子会武功?身手这么敏捷!

    只见书生如同被木簪烫到般,大力地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于礼不合……”

    范轻波无奈了,干脆对他招了招手,“书生,转过去背对我,然后蹲低点。”

    “做、做什么……”

    “我是你救命恩人我叫你转你就转!”

    什么贱德性!看着眼前迅速转身蹲下大气都不敢出的男人,范轻波木着脸,忍着笑,顺势握住他的头发,熟稔地梳理,三下两下挽成一个髻,再用木簪固定住。

    “不值什么钱的玩意儿,就当是先前在茶社,子策冲撞了你的赔礼。”看了一眼他那支毛笔形状的银簪,撇嘴道:“虽然不及你的那支贵重又特别,好歹不招贼惦记。”

    趁他还愣着,她将银簪还给他,然后冲他挥挥手,“好了我们就此别过吧,走了。”

    连跑带跳,三步两步消失在街口。

    书生望着她渐渐远去的欢脱背影,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头皮开始发麻。

    让女子当街为自己绾发实在太不庄重,但拆掉发髻大庭广众披头散发岂不更失礼于人?思来想去,骑虎难下。最后,他福至心灵,呐呐地想:先贤有云,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才打消了拆掉发髻的念头。

    收回视线,看到手中银笔,还是听范轻波的话将其收进了腰间斜背的布包中。

    “真是个奇怪的人,轻薄……女吗?”

    书生的喃喃自语散在风中,几不可闻。

    青墨坊里共有三条街四个巷子,街以信达雅命名,巷以琴棋书画命名。明明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却有着这样高雅的名字,不得不佩服皇朝人民的冷幽默。

    范轻波住在画巷的巷尾,快到时,远远的看见门口没人,舒了一口气。

    背着手恢复悠哉姿态,慢慢走回去,就在一只脚跨过门槛的刹那,她突然全身毛发倒竖——有妖气!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从院中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她的大腿!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主人!奴才还以为你不要奴才了!呜呜呜呜……”

    范轻波嘴角微微抽搐,几度试图把腿拔/出/来,都失败,只好倚在门上等他哭完。

    “哼,伤风败俗。”

    一个女声响起,范轻波抬头,见是隔壁巷的巷花秋意,勾唇一笑,“秋意姑娘找我有事?”

    秋意对她皱皱鼻子,嫌恶地说:“谁要找你了?”

    “哦?可这巷尾只我一户人家,你不找我……难不成找我们家犯病?”

    未等秋意回答,抱着她大腿的范秉仰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哀哀戚戚哭道:“奴才对主人一心一意,就算这个春意还是秋意的对奴才情根深种死缠烂打非我不嫁奴才也不会背叛主人的!女人如衣服,但主人你是奴才的天,奴才的神,奴才的心肝脾肺脏……呜呜呜呜!还有奴才叫范秉,主人可以叫奴才小小范也可以叫小秉秉,不要叫犯病……”

    “恶……呕……”

    范轻波听到怪声,转头见到秋意扶着墙呕吐了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歉意,“十分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栓好他的。”

    过了好一会儿,秋意终于吐完,抹了抹嘴,回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主仆二人,咬牙切齿道:“少装疯卖傻了!你们两个要怎么样伤风败俗都无所谓,但我要警告你,范轻波,不许对书公子起邪念,更不许勾引他!”

    范轻波正满头雾水不得其法间,就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书生?”

    那人闻声抬头,正是那呆书生,神情微微一愕,迟疑了下随即加快步伐,眼中带着三分惊喜三分恐惧还有三分不知什么上前,“范姑娘?怎么这样巧?”

    短短一日,竟能相遇三次。

    “你们认识?怎么认识的?”

    秋意戒心大起,横挡在两人中间,眼神投向书生时又变得羞涩,声音也温柔了几分。

    书生这才看到一旁的秋意,忙不迭从布包中拿出一盒胭脂,递给她,“这是秋姑娘托在下买的胭脂,请查收。”

    范轻波一只手倚在门上,一只手撑在腰间,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来往,这分明是一出活生生的“神女有心,襄王太呆”戏码。看得兴起,不由抬眉,“秋意姑娘,这位就是你方才说的书公子?”

    “咦?方才二位提到在下了?”书生有些惊讶地看看她,又看看秋意。

    秋意柔情似水的明眸瞬间向范轻波射出浓浓杀气:你敢说什么就死定了!

    “是啊,秋意姑娘说……”范轻波故意拖长语调,在看到秋意紧张到快要爆炸时,才漫不经心笑道:“秋意姑娘说有一位书公子要搬到我家对门,要我多多照顾呢,是么秋意姑娘?”

    秋意松了一口气,有些脱力地垮下肩膀,迎上书生询问的目光,随意点了点头。

    书生顿时绽开一抹清雅的笑,对范轻波深深一揖,“怎好烦劳范姑娘?”

    秋意闻言连忙接口,“是啊是啊太麻烦了,轻波姑娘可是堂堂欢喜天大掌柜,有很多交际活动,没时间应酬我们这些邻里的。书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去收拾新屋吧。”

    书生点点头,“天色的确不早了,秋姑娘早些回家才好,不送。”

    范轻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秋意狠狠挖了她一眼,心里又恼书生不解风情,无奈姑娘家面皮薄,只能跺跺脚恨恨地走了。临走还送了她一记眼刀:不准勾引书公子!

    范轻波这人没别的,就是激不得,你越抗拒,她越想惹。所以她收到威胁后,毫不犹豫地回了秋意一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气得她抓头发才心满意足。

    谁料这不雅又失礼的表情落在书生眼中,他又是满脸的不赞同。

    “太不庄重了。”

    一天之内听到两次要求她自重的指责,还是出自同一人口中。范轻波觉得好笑,却故意正色道:“我是在与秋意妹妹玩闹联络感情,你一个男子此时自当避嫌,非礼勿视,谁知你看都看了还倒打一耙?”

    这绝对是诡辩,因为怎么看,倒打一耙的那个人都像是她。

    但是书生愣头愣脑的,竟听进去了,竟还觉得颇有道理,竟随即满脸愧色地连声道歉。

    ——真是个十足的呆子!

    丝毫未觉自己道歉的对象憋笑快憋到内伤,他又兀自对范轻波一揖致意道:“多谢范姑娘海涵。在下还要收拾新屋,就不打扰范姑娘了。”

    迈开脚刚要走,又望了一眼抽抽噎噎嘤嘤哭泣的范秉,忍不住道:“这位小哥看起来年纪还小,若是犯了什么错,还请范姑娘再给他一次机会,切莫惩罚得过重了。”

    范轻波这下笑不出来了,嘴角微抽,现在是怎样?她看起来很像在欺凌弱小吗?

    踹了范秉一脚,“起来。”

    他自觉也哭得差不多了,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范轻波毕竟不是真的要为难书生,且不说她对他并无恶感,单凭他有心开私塾教小孩还不在意束脩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决定敦亲睦邻了。

    她推了推范秉,让他去帮书生收拾新屋。范秉不愿意,直跺脚嚷嚷,她斜眼勾唇冷笑,“你不去难道要我亲自去?那我要你做什么?天天号丧用?”

    一听到她说不要他,他立刻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我去我去!”

    “呃,其实不用麻烦这位小哥,在下自己就可以……”

    书生不过是不想这对主仆为他吵架,好心提议,却被范秉恶狠狠地瞪住,“你这什么意思?想让主人赶我走?然后趁机上位?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卑鄙阴险的人!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一双贼眼在转着什么心思,告诉你,我小小范精着呢,你休想勾引我主人!”

    4

    4、奴性坚强是犯病

    范秉又犯病了……

    范轻波深感丢人地掩面,真想剁掉自己这双当年救过他的手,更想干脆买块豆腐砸死这个一天到晚犯病的小子算了。

    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奴性坚强护主心切么!

    幸好他遇到的是这个书呆子,居然还面红耳赤地认真向她解释。

    “范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在下对范姑娘绝对没有非、非分之想,挑拨离间更是君子所不为,在下绝不会做此等卑劣下作之事,范姑娘……”

    范轻波彻底无语,摆摆手,留给这对囧货一个踉跄的背影。

    “还看还看!我家主人是你可以看的么!”

    范秉跳起来拍了下书生的后脑勺,觉得手感不错,加上他又不会反抗,索性又多拍了几下,然后叽叽喳喳地走进对门书生家。

    他虽然年纪不过十三岁,身量也小,做起事来却十分利索,搬起重物来似乎还比书生得力些。在他的帮助下,新屋很快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清扫工作书生表示可以自己来。

    范秉打量了下屋中这满满的书,随手拿起一本,似模似样地翻着看。

    “呃,范小哥,书拿反了。”

    书生好意提醒,却戳中范秉的死|岤,他炸毛了,跳起来凶巴巴的地嚷嚷:“我就是不识字怎么样?秀才了不起啊,我家主人还是——呃,反正我家主人比你有学问多了!她会教我读书识字的,是啦,她现在是忙了点,但她说过要教我的!哼!”

    书生站着任他吼了许久,眼都不眨,待他歇嘴了,才温然道:“范小哥这样聪明伶俐,学什么必定都是事半功倍。”

    “那是当然!”范秉一下子被顺毛了,仰着头得意洋洋。

    书生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点碎银子,有些尴尬地笑,“有劳小哥替在下将这些钱还给范姑娘,就说无功不受禄,在下不能白收她的簪子。”

    范秉得意的神情一下子僵住,颤声问:“你你你你,你说你头上这簪子是我家主人送的?”

    书生点头。

    范秉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然、然后……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主人还给你束发了!”

    书生还是点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范秉激动地在屋中走来走去,握着拳头在书生面前晃来晃去,“想当年我就是因为主人送了我一根发带还帮我扎了头发才决定跟着她的!你还敢说你对我家主人没有非分之想!你这只居心叵测的披着羊皮的狼!”

    书生总算稍稍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在下并没有决定要跟着你家主人的,请你放心。”

    说出跟着一个女人这样的话,他忍不住有些难为情。可是范小哥为何瞪大了双眼,仿佛更加生气了的模样?莫非他又说错了什么?

    “我家主人有什么不好!她都为你束发了你居然不决定跟着她?能跟着她是你三生有幸你居然还敢嫌弃?你简直不识好歹不知所谓不三不四不伦不类不讲卫生不一而足!”

    “呃,范小哥,不三不四不伦不类不讲卫生不一而足不是这么用的……”

    除了前两个词用对了,其他的全部狗屁不通。书生额角隐约有一滴冷汗滑落。

    “你管我怎么用!识字了不起呀?你会烧水煮饭吗?你会洗碗扫地吗?你会买菜杀价吗?你会抱大腿哭出力与美的结合吗?”

    最后一点实在算不得什么才能,然而范秉却说得最为自豪。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惭愧的,但书生还是相当配合地惭愧摇头,“这些在下都不会。”

    范秉满意了,总结陈词道:“所以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我才是天下第一奴,主人绝对看不上你的。哼。”

    书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识相地闭嘴了。虽然不知道这天下第一奴是个什么排名榜上的东西,但既然范小哥这么爱当,就让他当吧。至于他,对排名这种东西,早就厌倦了。

    范秉扬眉吐

    [古代]天下最二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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