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花样+网王)月色清浅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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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样+网王)月色清浅 作者:肉书屋

    越明亮而温暖,直到,隐隐传来的车声惊醒了她。

    浅月直起身,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越来越近了,近到她都可以看到车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修回来了,他真的,平安回来了!

    脚步像是惯了铅块般,迈不动半步,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流出。

    好担心啊,真的好担心啊,自从知道修去了意大利,她的担心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笑着生活,不过是因为答应过他,会好好地,等他回来……

    “傻瓜,怎么站在外面,冷吗?”恍惚中,冰冷的身子被紧紧地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雪茄香味的,修的怀抱。

    浅月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耳边却传来他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声音。

    他说:呐,浅,我回来了。

    幸福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原来,她一直寻找的幸福这么简单,只要两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而已。

    呐,浅,我一直都在啊。

    呐,浅,我回来了。

    是的,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属于谁的,但是,如果他们互为彼此的半身呢?

    栖川浅月和伊藤修,只有在彼此的身边,孤寂的心,才能完整。

    天边的月不再清冷,六棱雪花幻化成十一年前的那一场樱花雨,小女孩和小男孩的相识。

    呐,我叫栖川浅月哦,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呐,修,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辈子,对吗?

    part 2 我喜欢你

    十二月的凌晨两点,下雪的夜晚,很温暖,很温暖。

    他的一句轻声呢喃,让寒冬的季节开出了春天的花朵。

    伊藤修微微叹息了一声,将穿着单薄衣物的浅月更加搂紧,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很想很想她啊,这两个月,因为要彻底肃清伊藤家的毒瘤,不留一丝祸患,他一直周旋在意大利各大帮派中,很危险。

    那些帮派,很早就觊觎伊藤家在美国西海岸的势力了,而伊藤家又出了内鬼,里应外合,准备一举吃下伊藤家在美国的所有地盘。

    幸好,在他们行动之前,已经被他察觉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个月,他很忙,忙到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甚至都没有联系过浅,只是偶尔从堂本的定时汇报中了解她的事。

    不是不想联系她,只是不想她卷进黑道的纠纷中,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他让她为自己担心。

    堂本说,她很不好,虽然每天照旧生活,兼顾学业和公司,很多个晚上却彻夜不眠,看着外面的星空出神,神情缥缈得让人心疼。

    浅,是想他了吧。

    十一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边那么久,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星期不联系她的,她该多担心啊。

    那个傻瓜,总爱逞强,从来不肯将对他的担心明白地说出口,在他的面前总是笑着。

    那么了解她的他,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牵强?

    从十三岁第一次出任务的那次,松本管家告诉他,她的房间整晚都亮着灯,而她就呆呆地站在窗前,一整个晚上。

    那时的他才知道,平常表现得比大人还要成熟坚强的浅,也会脆弱的,只是,从来不宣之于口,隐藏在淡漠的表象下。

    很高兴她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有自己的位置,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心疼。

    那时起,他便暗自决定,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伊藤家传自他手上时能顺利转型。

    他不想看到浅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因为过份的担心和焦虑而郁结于心,哪怕浅很坚强,只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带给她任何一丝的不快乐。

    栖川浅月,是伊藤修的全部,那是,明了自己的心意时便清楚认识到的事实。

    可是,怎么办呢?有时候他真的不太明白浅的心思,明明思想成熟得比他还像个大人,可是,对于感情却一窍不通,只是将他当成亲人一样依赖着,信任着,却唯独没有爱情的萌芽。

    他安慰自己,她还小,还不懂,而他,愿意再等另一个十年,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怎样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始终相信着,如同自己一样,浅的心里,他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无论,是那个高傲华丽的迹部景吾,还是那个邪魅的美作玲。

    他们都发现了她的好,只是,他和浅,有着十一年的羁绊。

    现在,他信守了承诺,在她十五岁生日时赶了回来,再也不离开。

    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原本计划最快也要一年才能回日本的,只是,在浅被绑架的时候,他不想再离开了,不想再体会一次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尤其,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带累了浅。

    那一次,如果她有个万一,那么,伊藤修的一生,也会随之结束。

    他是如此英雄气短的平凡男子,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女子,一个将他拉出地狱的女子。

    栖川浅月,这四个字,于他而言,便是整个世界。

    回美国后,他不眠不休,加快速度整顿帮里的内务,硬是比计划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回到有她在的家,直到将落泪的她拥进怀中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完整。

    深情相拥,时间定格。

    卧室里,伊藤修和浅月相对而坐,中间放了一壶泡好的热咖啡,氤氲的热气蒸腾着,让这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天空色的杏眼和狭长的浅紫色丹凤眼久久对视,纤长的手指缓缓抚上越发瘦削的脸,一点一点,体会着他的温度。

    心,才踏实下来。

    修,瘦了很多呢,很忙碌吧,是不是为了赶在她生日之前回来?

    不必的,只要他安好,一个生日而已,怎么比得上他来得重要?

    伊藤修缓缓勾起嘴角,宽厚温热的大掌附上她微凉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为她取暖。

    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一年四季手都是冰冷的,或许,是因为冰冷的心被温暖了吧。

    “浅,我回来了。”

    “嗯。”

    “再也不离开了。”

    “嗯。”

    “以后无论去哪,我都把你带上好不好?”

    “嗯。”

    “嫁给我好不好?”

    “嗯,哎?”

    浅月突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促狭的伊藤修,脑子突然打结。

    他他他……有说过什么吗?

    貌似刚刚她被套话了吧?

    伊藤修起身,绕过桌子,将还在纠结的浅月抱起,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上,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发呆的某人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得意地笑出声:“呐,浅,你答应了哦。”

    他就知道,迷糊中的浅最好骗了。

    “哎?怎么可以这样?”这才反应过来的浅月,空气中的粉红泡泡顿时消失了,抽回被他握着的手,狠狠地掐在他劲瘦的腰间,白嫩的脸蛋却不由地泛起红潮,都红都耳根后去了。

    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

    亏她之前那么担心他,结果他一回来就诓她!

    “呵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温热的薄唇亲了亲她泛红的脸颊,戏谑的紫眸带着认真,“那么,浅要怎样才能答应嫁给我呢?”

    “……”无语,虽然她是有心理准备,修回来后要和她说的话,不过,这也太直接了吧?

    连告白都没有,就直接求婚,还是诓来的那种,他们现在的年纪还小好不好?!

    啊,如果被父亲和弦一郎他们知道了修的恶霸求婚记,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被修理得很惨?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诡异?”被浅月不自觉露出的恶魔式笑寒碜到了,伊藤修觉得自己的背脊开始发寒,修长的指尖点上她的额头,戳了戳。

    浅月抬头,便望进那双只倒影着她的身影的紫水晶般的眼睛,沉溺在他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伊藤修缓缓俯下身,额头抵着额头,眼对眼,高挺的鼻尖和挺俏的鼻尖相对,性感的薄唇和娇润的红唇相隔不过分毫,近到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浅月突然像被魔法定住了身般,不能动弹。

    这样的修,这样毫不掩饰自己感情的修,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她很坏吧,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付出和陪伴,却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下意思地抗拒着,让他很无奈吧。

    幸好,在这之前,她已经斩断了前世的羁绊,现在的她,才是完完整整的栖川浅月,一直被爱温暖着的,栖川浅月。

    “呐,浅……”伊藤修轻轻地呢喃出声,温柔专注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视线,想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曾经说过会给她一年的时间,可是,他等不及了,她,也做好准备了吧,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逃避了吧?

    “嗯?”天空色的眼像着了魔般,被他的紫眸深深地吸了进去。

    “我喜欢你。”终于下了决心,伊藤修郑重地许下一辈子的誓言,没有华丽的辞藻,无需浪漫的场景来渲染气氛,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剖白自己的心。

    “……”回抱着他的手更加圈紧了他的腰,浅月张了张口,却像突然失声般,吐不出一个字,眼泪却缓缓地流了出来。

    好像等了一辈子般,自从两个月前从栖川家的暗卫的调查中得知,修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只身犯险,她的心就一直漂浮在悬崖的边缘。

    她一直在等待着,等着他回来,等着他再次牵起她的手,在人生的路上并肩前行,一直走到白发苍苍。

    这一次,她不会再放开他的手,绝对不会。

    我喜欢你。最普通不过的告白,可是,却触动了她灵魂深处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浅,我喜欢你,伊藤修喜欢栖川浅月,很喜欢很喜欢,一生一世,所以,不要哭了啊,我会心疼。”

    温热的薄唇缓缓上移,温柔地吻去她眼角不由自主滑落的泪,带着虔诚的膜拜,因动情的嗓音更显沙哑性感,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钻进她的耳朵里,烙印在她心底最深处。

    “……修,”浅月缓缓吐出他的名字,像是念着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诗句般,心动,情动,“修,我也喜欢你,和你喜欢我一样多。”

    是的,她再也不会逃避了,这个世界上,她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像喜欢修一样,深深的喜欢,满满的爱。

    “呵……浅,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伊藤修高兴得语不成句,在她说出喜欢他的那一刻,感觉心跳都停止了,好似已经过了千年般,地老天荒,紫眸迸出璀璨的光华,照亮了他和她的心。

    “对不起,修,让你等了那么久,我……”被他的体温熨烫的手心贴上虽然难掩疲惫却光彩焕发的脸,不敢直视他炽烈的紫眸。

    是啊,因为她的固执,他们之间,浪费了很多的时间,兜兜转转,她的心里住的着,依然是他,伊藤修,一个只会为了她而温柔的男子。

    “傻瓜,说什么呢,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即使再等上另一个十年,我也心甘情愿……”

    薄唇轻柔地吻上她的额头,眼角,鼻尖,潮红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深情地吻着,久久……

    直到浅月快呼吸不过来,伊藤修才不舍地放开她,戏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似的脸蛋上,指尖轻触,坏坏地调侃道:“温度好高啊,都可以煮熟鸡蛋了。”

    “……伊藤修!”原本害羞地将头埋进他怀中不肯出来的浅月愤恨地叫出声,连脖子都红透了。

    啊啊,失算了,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头脑发热说出口的,以后肯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呵呵,叫我有什么事吗?老婆~~”伊藤修闷笑出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敏感的耳垂,薄唇故意时不时擦过她的耳垂,引来一阵轻颤。

    哈哈,被欺负了十一年,终于找到可以轻易制服她的法子了,以后他的日子,应该会过得很愉快吧。

    这样害羞的浅月,真的很少见啊。

    可惜,他真的高兴太早了!

    浅月愤恨地推开拥着她的修,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恨恨地道:“伊藤修,谁是你老婆啊!本小姐还没决定要嫁你呢!再胡说就把你赶出去!”

    啊啊,她就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太顺着他的,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呵呵,口是心非,这一辈子,你嫁定我了。”伊藤修一边说一边从将浅月放在对面的沙发上,在她疑惑的眼神下,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戒指,郑重地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紫眸对上天空色的眼,深情缱绻,温柔而专注,“浅,嫁给我好吗?”

    “……”看着他信心满满肯定她会一口答应的样子,浅月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她就是小气,谁让他之前一直让她担心,回来后又欺负她的!

    “……”精致的脸上缓缓展开一个优雅的淑女笑,浅月俯下身,温柔地吻在他的额头,水光潋滟的杏眼对上预感到不好的他的紫眸,语气温柔得令人不寒而栗:“呐,修,要爸爸和真田爷爷,还有弦一郎和小晨他们都答应了,我才会答应哦。”

    啊,他就想着现在的她不能拿他怎么样,准备吃定了她是吧?

    哼,她是拿无赖的他没法子,不代表父亲他们没有,想就这样拐走栖川家的大小姐,门都没有。

    “浅……”笑容满满的俊脸顿时垮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僵了僵,啊,他居然将那一票令人头疼的麻烦人物忘到脑后去了,如果真要得到他们的首肯才能抱得美人归,有得磨了。

    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某人套牢了再说!

    于是,在浅月的瞠目结舌下,伊藤修霸道地拉过她的左手,将为她量身订做的雕成樱花形状的蓝宝石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满足而得意。

    浅月无语地看着鸭霸的某人,汗颜,有哪个人原本应该浪漫无比的求婚是像她这样被逼的?

    伊藤修,你果然很好很强大!

    天空色的眼危险地眯起,打量着手上合适无比的戒指,好吧,她承认,修的审美眼光还不错,樱花,是代表他们相遇时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吧,看来他预谋很久了啊。

    不过,还是很不甘心啊,以后还是让他吃吃苦头吧,让他知道,无论何时,都不可以吃定她!

    可怜的修少年,因为一直赶着回来,好几晚都没好好睡过了,头搁在她的颈窝,疲惫地睡去,嘴角弯起满足的弧度,一点都不知道浅月起的坏心眼,等他醒后,就会知道,浅月的家人,有多么恐怖了,追妻之路还远得很呢……

    叹息一声,无论再怎么想整他,浅月还是不舍得他这么疲惫的,吃力地将他半扶到不远处的床上安置好,脱下鞋子和外套,刚想替他盖上被子,手却被睡着了的他无意识地抓住。

    无奈地一笑,浅月轻轻地上床,偎进他的怀中,闭上眼,安眠。

    她何尝不是,一天一夜没睡呢。

    因为想他,想到睡不着,现在,终于可以呼吸着他的呼吸,沉沉入睡。

    梦里的他和她,都不会再孤单。

    两个同样寂寞的灵魂,两颗受过伤的心,两个拒绝他人靠近的少年少女,在恰到好处的时间,遇见了彼此。

    十一年后,已经长大的少年少女,终于完完全全地,将两个人的世界,融合成一个温暖的家。

    他从来不曾犹豫,因为,自始至终,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她。

    她曾经固执过,不肯相信爱情的再次降临,可是,一旦突破了心房,她的心里眼里,早已装得满满的都是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路过的风景再好,她也不会迷了眼,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她。

    这一个寒冷的雪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相拥而眠的两人的身上,都染上了他们唇边的温暖。

    十指相扣,执手千年。

    part 1 另一个十年

    十年后,迹部浅月二十五岁,迹部景吾二十五岁,迹部晟睿三岁。

    时光悄然溜走,在不经意间将一切都颠覆。

    夏天的夜晚,有些许炎热,浅月突然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天空色的眼睁得大大的,空洞而迷茫。

    现在,已经凌晨了吧,又到了这一天。

    掀开薄被,轻轻地将搂在腰上的手移开,却不想惊动了沉睡中的人,不满地咕哝了几声,长臂一伸,将想要起来的她重新带入怀中,即使在睡梦中,也霸道地不许她离开半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浅月将脸埋进带有淡淡玫瑰香味的温暖怀抱,晶莹的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她,这是在干什么?在丈夫的怀抱里,想念着另一个人吗?

    不该的啊,她知道的,可是怎么办,只有这一天,她无法忘记啊。

    今天,是修的生日啊。

    即使她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记这个日子。

    已经十年了啊,多么漫长,早已物是人非。

    十年前,她叫栖川浅月,世界里只有三个人,自己,小晨,修。

    十年后,她叫迹部浅月,世界里依然还是三个人,自己,小睿,结婚五年的丈夫——迹部景吾。

    一切都不一样了啊,好像患了失忆症般,没有了十一年的记忆,属于伊藤修和栖川浅月的,从四岁到十五岁的记忆。

    因为太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想要毁灭自己,所以,失忆了。

    身边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手臂更加圈紧她的腰,薄唇熟练地找到她的唇,轻轻地吻了吻,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想要安慰她,迷迷糊糊地咕哝着:月,我爱你。

    浅月沉默着,将头更深地埋进他的怀中,纤弱的双臂环上他的腰,像一个既畏冷又受了伤的孩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取暖。

    宽厚的大掌无意识地绕到她的背后,轻轻拍着,一下,一下,想要哄她入睡。

    景吾。对不起。

    这些年,爱着这样的她,很累吧?

    她曾经彻夜彻夜地失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出现满身鲜血的修对着她笑的样子。

    那时,他就这样,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一整个晚上不歇手。

    曾经高傲张扬的少年,因为爱她,即使在睡梦里,都不得安稳。

    这些年,委屈他了,也多亏他了。

    否则,这个世界,不知道还没有没她的存在。

    十年了,他像曾经的修一样,守候在自己的身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他深情的眼眸。

    她的世界,在十年前的那一天坍塌了,而他,固执地将失了心神的她一步一步从地狱边缘拉了出来,重新为她撑起另一片不一样的蓝天。

    景吾,对不起,我爱你。

    只有这一天,请原谅我,想他。

    缓缓闭上眼,浅月细数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遗忘另一个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一直闭眼假寐的浅月感受到了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间,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比起当年少了几分外露的张扬,更加沉稳内敛,也更加成熟霸气。

    “吵醒你了?再多睡一会吧,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因为刚睡醒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她的眼角的青黑,深邃锐利的紫灰色桃花眼溢满心疼。

    “……可能昨天和小睿玩得太累了,”浅月淡淡一笑,掩去眼中的黯然,纤细的手臂攀上劲瘦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怀中,不敢直视那双能洞穿人心的桃花眼,闷闷地道:“你等下不是要赶上午的飞机去法国吗,等下我做早餐给你吃,好不好?”

    “呵呵……”看着像只小猫似的亲昵地依在自己怀中的人,愉悦的笑声溢出口,一手搂紧她,一手穿梭在她的发间,细细地梳理有些凌乱的紫发,迹部干脆也不起身,和她一起赖在床上,目光灼灼,调侃道:“啊嗯,本大爷的宝贝越来越像一个贤妻良母了。”

    话音一落,想像以前一样来一个早安吻,却被她避开了,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

    “……好了,快点起来,要不又该晚了。”浅月闭上眼,推了推他。

    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心情和他调情。

    “怎么了?真的累了?那个臭小鬼,交给管家带就好了,就知道成天黏着你,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退开一些,细细地观察已经闭上眼的妻子,眼眸沉了沉。

    又是像五年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今天是?

    是了,今天是那个人的生日,接连几天都忙着公事的他忘了。

    “……小睿昨晚在你回来之前就被爷爷接走了,说是今天要带他去拜访几个老友。”浅月睁开眼,因为想到越老越像小孩子的迹部爷爷和整天调皮捣蛋的心爱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个暖暖的笑。

    “嗯哼,”迹部不悦地眯起眼,有些吃味,看来还是儿子在她心里的份量更重,下巴抵在她光滑的额上摩挲,不满地道:“只许你在想我的时候才能这么笑,不许只想那个臭小鬼。”

    啊啊,大爷他这一生做过的最不华丽的事,就是有那样一个恋母癖严重的儿子,看来再过几年该将他扔去和那个有同样癖好的毒舌小鬼做伴了。

    自从有了小睿,他和月好久都没过过二人世界了啊,怨念。

    “景吾,他是你儿子!”浅月无语,右手伸到他腰间,使劲拧了一下,无奈道:“快点起来,时间不早了。”

    “……再睡一会?”迹部不满地捉住她捣乱的手,埋在她的颈间,细细地啃咬着,一边模含糊不清地道:“最近一直很忙,要不这次就让永山去法国洽谈好了,你也放下公事,我们找个无人的小岛过二人世界吧。”

    今天,他容许她想另一个人,明天,他要她的整个世界依然只有他。

    而且,也不放心就这样离开日本,她应该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应该早点想到的,就不将去法国的行程定在今天了。

    “……景吾,你可是迹部财团的会长啊,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我没事的,而且最近公司也有很多事要处理,等你从法国回来后再休假,好不好?”

    浅月一边说,一边躲开他的亲热,天空色的眼闪过一丝愧疚,这一辈子,她终究是负了两个同样深爱着她的人。

    他,发现她的异样了吧,才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她,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已经十年了,这个从高傲张扬的少年长成了成熟内敛、有担当帝王般的男子,一直用他的爱时时刻刻温暖着她,不在乎她是否为了另一个人黯然伤神,为她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

    她怎么能够,再这样继续逃避下去?

    虽然一直不肯相信修在那一场枪战中死了,可是,她已经嫁作□,而景吾,那么爱着她包容着她,十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一直铭记在心。

    她已经负了修了,不可以再辜负景吾的深情厚义,不可以了。

    最后一次吧,今天,是最后一次。

    以后,她会好好收拾起属于栖川浅月和伊藤修的所有回忆,埋进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不再想念。

    “呐,景吾,等你从法国回来后,我们就任性一回,带上小睿,一起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浅月抬起头,对上他瞬间发亮的眸子,笑得幸福而甜蜜,微凉的手寻到他的大掌,十指相扣。

    是啊,这一生,无论如何,和她执手一生的人,是他啊,是迹部景吾啊,那个曾经不管事实如何,都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身后维护她的人。

    “啊嗯,还算华丽的计划,”紫灰色的桃花眼光华灼灼,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等了十年,她终于不在这一天将他拒之心门了,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

    “……本大爷不要电灯泡。”迹部躲开她的视线,不自在地道,反正,自家臭老头那么喜欢逗着曾孙子玩,交给他带就好。

    他等了那么久,才不要带着一个几百万伏特的超大电灯泡去二度蜜月,小孩子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她的人和心都是他的,不许分给任何人,儿子也不行!

    “……”浅月无语,这是做人父亲该说的话吗?

    果然,虽然他比以前内敛了,霸道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算了,现在争论也没用,到时先斩后奏好了,小睿才三岁而已,她绝对绝对不会和某人同流合污的!

    磨磨蹭蹭了一个早上,才终于将越来越厚脸皮的某人送出家门。

    目送车子绝尘远去后,浅月脸上的笑才垮了下来,打了一个电话去公司,告诉特助她今天不上班了,才走到厨房,挥退忙着收拾的佣人,取出材料,动手做起蛋糕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只有今天,她想要做回栖川浅月,也是,最后的一天。

    将一个一个鸡蛋打入搅拌器内,就像打碎了尘封的记忆,全部蜂涌而至,淹没了她的全部思想。

    十年前,栖川浅月十五岁的生日,盛大的party,笑语喧哗的大厅,满屋子的来客,一张张带着祝福的脸。

    晚宴的时间到了,开场舞的音乐响起,盛装打扮的她不顾众人的疑惑,始终不肯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倚门伫足,等待着约定好了这一天会回来的人。

    那天的她,是那么的任性,将所有的宾客交给父亲去周旋,那时的她,不是栖川家的大小姐,只是一个急切地等待将近半个月毫无音讯的爱人的普通女子。

    派去的暗卫都没有消息传来,野比也在半个月前飞去美国了,堂本他们,都有志一同地,无论她怎么逼问,都不透露一个字,紧皱的眉,闪躲的目光,都给了她不好的预感,他们说,少爷没事,修少爷很忙,马上就能回日本了……

    于是,她相信了,不是因为他们的话,而是,相信修。

    修曾经在一个月前打过一通电话给她,笑着说一定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赶回来的,还准备好了礼物,到时他会回来,亲自对她说一句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所以,即使他毫无音讯,她也会在原地,笑着等他的归来,只是……

    宾客散尽,月落日升,一直守在门外的她,始终没有等来他的身影。

    金色的朝阳笼罩在她身上,却感觉那么冷,那么冷,冷到她的身子不由得打颤。

    身边来来去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在说着什么,为什么都那么焦急,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

    好想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的,修一定一定会回来的,他从来都不会对她说谎的。

    是不是?修。

    好不容易理清了感情,好不容易解开了两世的心结,好不容易想要和一个人牵手一生,白头到老。

    修,不会让她失望的,是不是?

    修,舍不得让她伤心的,是不是?

    呐,大家,不要那么悲伤地看着她啊,修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昏眩袭来,她的世界,坍塌了。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面容憔悴的父亲挥退了所有人,沉着脸的弦一郎,红肿着眼的雪薇,连夜从法国赶回来的小晨……

    父亲最终还是告诉了她,原来,他们都在欺骗她,十天前,意大利,谈判回来后的修在路上遭了埋伏,在枪战中,中枪后跌落悬崖……

    这些天,整个伊藤家的全部势力和栖川家能调动出去的暗卫,全部赶往意大利,连迹部景吾和美作玲都知晓,分别派了人去寻找。

    他们都知道,只是瞒着她一个人,不让她看到或听到一丝消息,想着在她生日之前,找到他。

    可是,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悬崖下是河流,几百个人潜下去寻找,只找到了一枚蓝宝石戒指,而其他沿着河流到处寻找的几千人,也没发现任何踪迹。

    父亲颤抖着手,将那颗雕琢成樱花形状的戒指放在她的手心,告诉她,那是修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一直带在身上,只等着回来时就向她表明心迹后求婚的。

    那天的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一滴眼泪都没流。

    为什么要哭呢,修还活着呢,他不会丢下她的,不是吗?

    肯定是他们弄错了,她的心还在跳动着,修怎么可能会有事?

    他一定是受伤了,行动不便,才会食言的。

    她要去找他,她会找到他的!

    父亲拗不过她,最终同意了。

    谢绝了所有人的陪同,她一个人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了修出事的地点,站在悬崖边,目光空洞。

    一眼望不到底,修摔下去一定很痛吧?

    再向前走了一步,手臂却被牢牢地抓住,她惊喜地回头,以为是修回来了,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有着泪痣的脸。

    迹部景吾。

    她生日的那天,他也是这样,沉默着,一直陪在她身后,她等着修,他陪着她。

    轻轻抽回手,她还是继续往前走,接着却被愤怒的他狠狠地扯了回去,他暴跳如雷,怒吼着,可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直升机在头顶轰鸣,她挣脱开他的束缚,上了直升机。

    他以为她要跳下去吗?怎么会呢。

    她会好好活下去,找到修。

    后来,她带上食物和水,在悬崖底下,一直一直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隐蔽的地方,沉默着,不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说一句话。

    她找了一个月,终于心力交瘁,不支昏迷。

    昏倒前,感受到了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带入熟悉的怀抱。

    呐,修,是你吧?

    醒来后,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那张带着关心焦急,隐隐还夹杂着愤怒的有着泪痣的脸。

    呵,不是修啊,怎么会不是修呢?明明是那么的熟悉。

    之后,她一直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知所谓。

    栖川浅月的所有坚强和骄傲,在伊藤修失踪的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

    是的,失踪,连一夜苍老的伊藤伯伯都已经快要放弃希望了,她依然坚信着,修只是暂时失踪了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她爱修啊,很爱很爱,用着三分之三满满的感情来爱着他。

    在找到他之前,在证实他再也不会回来之前,她会好好活下去,笑着活下去。

    修失踪后的三个月,派出去的人找到了东躲西藏的那个向修开枪的人,而她,拿起冰冷的枪,对准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那个人的脑门,亲手射杀了她。

    鲜红的血喷洒在她的手上,身上,她却抑制不住地疯狂地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终于泪流满面。

    呐,修,我为你报仇了,快点回来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从那天起,她振作了起来,像以前一样,学校、公司、栖川家三头跑,将自己忙碌成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拼了命地一样工作。

    从那天起,那枚戒指和手链就一直戴在她心口的位置,不曾取下过,而她,不再过自己的生日,只过修的生日。

    两年后,苍老的伊藤伯伯送来了毁灭她整个世界的消息,伊藤家派出去的人,已经确认,修死了。

    一个星期后,是他的葬礼。

    哈哈,葬礼,葬礼!

    他们好残忍,将dna对比书摊开在不敢置信的她的面前,逼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修,死了?!

    那么,栖川浅月的世界,也不存在了……

    最终,她没有寻死觅活,只是,孤单地活着,寂寞地活着,活在十一年的记忆里,偶尔在小晨回来时才会笑一笑。

    十九岁那年,从东京大学经管系毕业,不顾父亲的反对,正式上任为栖川财团的会长。

    半年后,栖川财团日本总部大楼的隔壁,建起了一座崭新的摩天大楼,迹部财团的总公司。

    二十岁那年的夏天,她的心,已经不再时时刻刻隐隐作痛,因为,太痛,将所有记忆,尘封了。

    五年的时间悄然流逝,她已经不再是英德学园那个高傲清冷、却会笑会闹的“月姬”殿下了,而是商界上可以与道明寺枫比肩的铁腕女强人。

    曾经柔软的心,变成了石头。

    雪薇在一年前嫁给了花泽类,同时结婚的,还有小滋和道明寺。

    未绪也在半年前和取得四大满贯的手冢结婚了,北川、小早川也一一有了归宿。

    只有她,整日与公事为伍,以公司顶楼的休息室为家,因为不敢回去,栖川家的每一角落,满满的,都是浅和修的记忆。

    这些年,她在白天坚强着,笑着。寂寞游走的夜晚,只有胸口被焐热的手链和戒指陪着她。

    那一年的九月,金融危机席卷了整个亚洲,栖川财团也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轻微的波及,各大家族纷纷寻找合适的家族联姻,迹部家也不例外。

    那一天晚上,像以前一样,迹部总是在下班后,等在公司顶楼她的房间里,谈公事,说私事,直到她入睡后,才会离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养成了依赖,每天,几乎都是伴着他的声音才能入睡。

    爱情能够转移吗?不能的吧。

    她清楚地知道,修一直在她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住着,不曾离开。

    可是,三年前,当她的心死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手,不顾她的拒绝,牢牢地,紧紧地,握住了她没有一丝温度的手。

    那个有着泪痣的少年说,以后,他会爱她,护她,一生一世,三生三世。

    无论,她是否爱他。

    那天,她没有再甩开他的手,因为,他的手太暖,而她的手,太冷。

    这三年来,不对,五年,只是,前两年,她拒绝他的靠近,他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他付出得太多,而她回应得太少。

    可是,那一天,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对她说,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因为,半个月后,他也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迹部景吾,要结婚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直到他叹气着离去。

    手抚上被他印下一吻的额头,她再一次,迷茫了。

    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吗?

    既然他不接受拒绝,那么总有一天,他会主动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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