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天下也罢第28部分阅读
(还珠同人)天下也罢 作者:肉书屋
人跪安之后,默默地退出大殿,这一出来,就见殿两旁,一千多名御林军执戟而立,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待命。
胤禵淡淡地道:“皇上,他们都退出去了,我也有话就说了,今日该奖该罚该革改杀,悉听尊便!”
罢了,胤禵见胤禛没什么反应,又接着道:“说实在了,他们说什么田文镜,酷吏也好楷模也好,什么‘官绅一体当差’,就是八王议政,今天这事我也不想管不想问!我想问问皇上,我有什么过错,你囚了九哥禁十哥的足,可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你要这么排挤我,我没有在西海打过胜仗吗?我不是万岁您的同胞兄弟吗?皇上,你说说我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么,说到了头,你不相信我,总是猜度我有没有反的心思。这样子除了革职罢官就是杀头抄家,难道你不听听民意么?!”
胤禛听完了,哈哈一阵大笑,“说的好,允禵你说的好啊,说完了?还有谁来说,一起说罢。”
胤禛笑罢,扫视着众人,目光落在胤禩身上,笑道:“八爷不说说么?”
胤禩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心神,慢慢的道:“臣弟无话好说。”
“无话好说,好啊。”胤禛转身走了几步,又坐回御座,“隆科多,你呢,你来说说,朕是不是无能,朕是不是不堪一击,朕是不是暴政乱朝!”
“皇……皇上!”隆科多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胤禛呵呵冷笑,垂下眼瞥斜这他,“你刚刚参田文镜的胆子呢,你说的不是有理有据嘛,说罢。”
隆科多哪敢说,瞥眼去瞧胤禩,胤禩也瞧了他一眼,道:“隆大人怕什么,皇上的意思是,今天知无不言,言而无罪。”
这一听,隆科多来了精神,道:“田文镜明明是个小人,是个敲剥聚敛的酷吏,河南官民人等,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皇上你却树他为‘模范’,对他任用不疑,这难道不是失德吗?”
“失德。”胤禛点了点头,抬眼瞭了隆科多一下,道:“然后呢,隆大人以为朕失德,接着说。”
“……”隆科多再也不敢多说,一直往胤禩那看,好像在求助一样。
胤禩忽的站起来,一打袖袍上本来就没有的灰尘,朗声笑道:“隆科多,你怕什么呢,最多不过杀头抄家,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
罢了,抬眼直盯着胤禛,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道:“皇上,臣弟等着你来杀我呢!”
“混账!”胤禛气的眼前一白,一掌拍在扶手上,“胤禩,你犯么疯病!”
胤禛简直是火气冲昏了头,把允禩叫成了胤禩也不知道。
隆科多得了势气,道:“自古帝王有德居之,皇上一意孤行封赏田文镜,怕是失德失了民心啊!”
隆科多还想说,就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在胤祥面前站好,“啪”的行了一个礼,道:“回十三爷,御林军已在殿前待命,请十三爷下令!”
胤禛的脸上慢慢的挂上笑意,但似乎这笑意冷的冻人,“好啊,隆科多你接着说。”
“皇……皇……”隆科多说不出话来,瞧着那个一身戎装的侍卫,又转头去瞧胤禩。
胤禛喝道:“你不说了?”说着,又慢慢的走下来,来到隆科多面前,“不说了就摘掉你的顶戴花翎,滚回家去闭门思过!”说着将隆科多一脚踢翻。
转头道:“调几个侍卫送隆科多回府。”
“是。”胤祥领命,吩咐调了御前侍卫,把隆科多绑回府去。
隆科多一走,殿里就静了。
胤禛走到胤俄面前,“朕很高兴,今天你没和他们搅在一起,相信允禟也跟你是一个意思。”
“……”胤俄淡淡的看了胤禛一眼,还是没说话。
胤禛又道:“好了,今天都累了,着几个侍卫护送几位爷回府。”
又低头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弘时,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滚出去。”
胤禩被请出大殿,忽然松了一口气,手里出了一层薄汗,可身上还是冷得要命。隆科多左右摇摆,想拉下来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最庆幸的是,老十没有掺和,十四说过什么也没大不了的,总归是胤禛的同胞兄弟,况且,他们这帮子天家兄弟,还有一个保命符……太祖武皇帝曾与诸王对天焚香共同祈祷说:“吾子孙中若有不善者,天可灭之。勿刑伤,勿开杀戮之端”。
“皇阿玛。”
大殿里只剩下胤禛和弘历,弘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胤禛被一叫,才缓过来神,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朱笔,血一样的朱墨滴在纸上,堙开一片。
“皇阿玛,勿开杀戮之端,不然民心向背,皇阿玛到时候百口莫辩。”
杀戮……
刚才那一瞬,他是气疯了,这一笔下去,就能让八爷党彻底粉碎,难道自己……是想杀胤禩么……
甩开朱笔,胤禛用手捂住眼睛,没有语气的道:“你,道乏罢。”
108
第108章:天不杀之,自决之
廉亲王被削了爵位,软禁在八王府里,相比之下隆科多就惨了点,摘了顶戴花领,在畅春园附近建房圈禁。
八爷在乾清宫大放厥词,一下子闹得沸沸扬扬,谁都没猜准,这个温和随性的八爷,居然会对当今万岁说,皇上,臣弟等着你来杀我呢!
一时间八爷党倒戈的不少,也有不少还等着东山再起,九爷十爷十四爷都没获什么罪。
胤禩咳嗽了好几声,揉了揉额角,笑道:“太医又来了,我是罪臣,还医什么病?”
医正也不敢多说什么,奉旨来给胤禩请脉,医完就走了。
胤禩却忽然叫住医正,仍旧笑道:“不忙走,劳烦大人回禀皇上的时候,替我说一声,罪臣有事面圣。”
医正有些踟蹰,回禀的时候也不敢不说,就如实说了。
胤禛木着脸没说话,就让医正下去了。
胤禛一袭龙袍,在书房里踱了好一阵步,才道:“着允禩西华门递牌子。”
过了好长时间,牌子才递过来。
胤禩没了爵位,不能穿朝服,一身便服进来叩头。
胤禛让人都出去了,才道:“起罢。”
“罪臣谢恩。”
听着他自称罪臣,胤禛心里晃了一下,眯了眯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朕听说你要面圣,有事快点说。”
胤禩呵呵一笑,“皇上,罪臣是想问问,万岁倒地要怎么发落罪臣,圣旨迟迟不下……”
话没说话,胤禛一拍桌子,冷声喝道:“你就这么着急,你到底是着急去死,还是着急着怕死!”
“皇上不会杀臣。”胤禩淡淡的道,相比于胤禛的火气,胤禩好像没什么脾气,“太祖武皇有言,子孙不善者,勿开杀戮。”
“所以你就有恃无恐!”
“……罪臣确实无所畏惧。”胤禩垂低了头,发出呵呵的薄笑。
笑声一颤一颤的,却像刀子,一下一下刮着胤禛的五脏六腑,刮得鲜血淋漓还不算,仿佛这就是胤禩的乐趣。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向朕炫耀的么,炫耀你死不了,你不怕朕,朕办不得你?!”
胤禩不言语,胤禛皱了皱眉,“胤禩,朕看不懂你。”
颤了一下,胤禩攥了攥拳,风马牛不相及的道:“隆科多脚踏两只船,眼下已经被囚禁,九门提督这个领兵的位子终于稳下来了……”
顿了顿,胤禩接着道:“九贝子允禟,敦郡王允俄,手上没有实权,皇上大可以养两个闲贝勒,不杀不革,方显皇恩浩荡……至于允禵,他是皇上的亲兄弟,不比我们这些人心隔肚皮,血里的亲缘,皇上下不去手的……”
“胤禩。”
“弘时野心不小,不过皇上不用担心,八爷党一倒,他的势力不足言语,况且还有弘历在,他这个阿哥,面上心善,心坎里可是狠得厉害,他们互相制约着,皇上也……”
“胤禩!你到底想说什么?”
胤禩闻声终于不说了,“罪臣在给皇上出谋划策啊。”
胤禛定定的看着垂首而立的人,张了张嘴,冷声道:“朕,用不着。”
“罪臣知道。”胤禩不恼,反而说话的调子变得轻快了些,“只是我怕以后没机会,万岁爷雄才大略,想必罪臣也是多嘴,可……罪臣觉得不吐不快……”
胤禛听着他的声音不可抑制的有些打颤,放在桌上的手使了使劲,狠狠按着桌角,“胤禩,你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犯了就不怕朕杀了你,朕本来就是暴君,大可以杀了你!”
“……”胤禩抬了抬头,胤禛直视着他的脸,脸色有些惨白,几日时间清减了许多,双颊微微向里凹陷,棱角更加分明,只有一双眸子依旧光彩逼人,仿佛琉璃一般,却比琉璃生动。
胤禩没回话,向前走了几步,绕过桌案,极其缓慢的伸手碰了碰胤禛的脸颊,“皇上看起来瘦了些。”
胤禛没动,胤禩也只是碰了碰,就收回了手,又挨近半步,忽然伏低了身子,俯身就要吻上胤禛的嘴唇。
胤禛一锁眉,烦躁的厉害,想也没想的就把人推了出去。
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出手来推,胤禩没站稳,踉跄了好几步,后腰磕在桌案上,把抽气声咽了回去。
腰上是顿顿的疼,胤禛这一推劲力可不小,胤禩有点自嘲,这是始料未及的,就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这样子的小疼小痛,却有些刺骨,钻心,让他整个身子都攒起来。
胤禛也愣了,他是有些烦躁,这脾气就控制不住的想冲着胤禩发,瞧胤禩扶着桌角,脸色煞白的攒着身子。胤禛忽然再也装不下去,什么帝王什么威严,全是瞎扯!
抢过去扶住胤禩,胤禛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抖,“怎么样,哪里疼?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气糊涂了,让我看看,要不要叫太医……”
胤禩靠在他身上,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发出闷闷的笑声,“四哥,疼得紧呐。”
胤禛僵了一下,随即伸手把胤禩揽在怀里,叹气道:“我不懂你,我真的看不透你,胤禩,你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你安安稳稳的坐着皇位,就好。
胤禩抬头,用唇在胤禛的唇上碰了碰,见他没有反对,才慢慢加深了吻。
胤禛被吻得呼吸有些乱,手臂紧了紧,就听哐啷一响,把桌案上的折子笔墨全都扫了下去,一下将胤禩压在桌子上。
胤禩瞥了一眼地上的折子,“啧啧”两声。
“你今天不用回去了。”
胤禛一边说,一边伸手扯开他的衣服,胤禩也不反对,懒懒的躺在桌子上,含笑的拿眼瞧他,“行呀。”
胤禛扯开他的衣衫,手忽然颤了一下,胤禩笑道:“怎么了,继续啊。”
伸手撑在桌上,胤禛觉得有些脱力,手上渐渐使不出力气,眼前一阵眩晕,就见胤禩一个抬腰,把自己摁到了桌案上。
“胤禩你!”
“嘘,噤声。”胤禩笑笑,伏低身子趴在他身上,敞开着衣襟,一低身子更是展露无遗。
只这一阵工夫,胤禛就觉得再难抬起一根手指,更别说把身上的人从新压下去。
身上的人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伸手描摹着自己的眼睛,顺着眼角,指尖慢慢的下滑,扫过鼻梁,又在唇角摩挲不停。
“你在干什么,你给我下药了?”
胤禩笑笑,“你放心,不会害你的。”说着,亲了亲他的嘴角。
淡淡的甘甜香气,胤禛皱眉,声音也沉下去了不少,“你把药藏在嘴里了?”
出口的是问话,可语气却笃定的厉害,胤禩笑着点头,“是啊。”
说着手滑下来,滑过他的喉结,轻轻挑着衣结。
胤禩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咬了咬,稍微低哑的声音道:“皇上,你记不记得你还欠臣弟一次,别想赖账。”
说着,利索的解开胤禛的龙袍,伏在胤禛的颈子边,狠狠的咬了一口,笑道:“八爷又在给你烙记号,还……记得么?”
胤禛睁大了眼睛,记的一起去杭州府的时候,胤禩,就这样说过……“看来是上次烙的记号不够多,才会有不长眼的敢窥伺八爷的人。”当时胤禩的口气,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胤禩摸了摸被自己咬破了的颈子,忽然眼眸深了深,扯下胤禛的裤子,伸手指探进了胤禛的后/|岤。
“胤禩!”胤禛惊了一下,无奈身上没半点力气,“你干什么?!”
胤禩笑眯眯的,旋转着手指,惹得对方颤抖连连,“当然是,干……你啊。”
“你!嗯……你轻点。”
胤禩看着他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陡然又插/进了两个手指
“嗯!”胤禛疼的皱起眉,咬住嘴把声音都咽了回去,“你慢点。”胤禛碍着面子,始终不说疼。
胤禩点头亲了亲咬着的嘴,浅笑道:“我想慢啊,我也不想让你疼,我怎么舍得……可是来不及了。”
“什么……唔!”
胤禛没听懂他说什么来不及了,话还没问完,谁料胤禩已经抽/出来手指,一个挺身,狠狠的进了去。
胤禛疼得眼前发白,胤禩低头亲他的嘴唇,不让他咬,没几下,就有汗水滴在胤禛脸上。
只见胤禩的脸色也不好看,比刚来书房那会儿还要惨白,扶在自己肩头的手止不住的打颤,张大了嘴狠狠的喘气。
“胤禩,你怎么了!”胤禛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说完,胤禩就撑不住了,倏地趴在他身上不动了,有些无力的呵呵笑道:“我说怕来不及,果然来不及……”
“你说什么?胤禩,胤禩!”
“还没死呢……”
胤禩淡淡的声音响在他的耳旁,“叛臣贼子,君不杀之,是皇恩浩荡……皇上,允禩一日不除,八爷党就有可能东山再起……”
“住口!胤禩,你怎么了,快起来给我看看!”胤禛的心里忽然空落落的,空的发慌,喝道:“快起来!”
“你让我歇歇,歇歇……”胤禩又喘了两口气,“皇上,以后记得也歇歇,国事重要,身子也重要……年羹尧现在还动不了,他有战功,你再等等,还有年妃……皇上别光看着美色,让年贵妃吹了枕边风……皇上啊,你要记得臣弟,记得……我是贪心的人,自私的人,你要……时时记得我……如果你忘了……你忘了,我能怎么办呢?”
胤禩说着浅笑起来,又不住的咳,胤禛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在了脖颈上,胤禩伸手捂住嘴,还是不住的咳。有些吃力的撑起身来,胤禩捂着嘴,快速的背过身去。
胤禛看见他捂着嘴的手上浸红了一大片,还有些许的殷红滴落在自己身上。
“胤禩!”
“没事。”胤禩拿手帕擦了擦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过来替他把衣服穿好,整理的妥当了,扶着他起来,放在御座上。
这些动作做完,又吃力的喘了半天,他的脸色越发惨白。
胤禩实在累得不行,席地靠在御座旁边,“我还能帮你什么,该帮得我全都帮了……皇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老九和老十罢,十四我倒是不怕,总是亲兄弟……”
胤禩说着又止不住的开始咳。
胤禛动不了,靠在御座上,道:“你过来!你给我看看你怎么了,快点!你说放了就放了,快过来,胤禩!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听见了。”胤禩把头靠在御座上,“我累了,起不来了……皇上一言九鼎,不能再难为他们……”
胤禛刚要再说话,胤禩忽然道:“你不要说,你听我说……我快没有力气了……”
胤禩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哽咽,有些发颤,“你要记得我,不管你纳几个妃子……不许忘了我!还有……你把八爷府散了罢,替我赏他们……皇上啊,你记不记得刚才臣弟说过,无所畏惧?我的确无所畏惧,不过……我不是有恃无恐……我喜欢你啊,谁让八爷喜欢你了……那还怕什么呢?”
“胤禩?”胤禛十足了力气,就是撑不起身子,憋红了脸,听不见胤禩回话,心里像浸了冰,转瞬又煞白了脸。
“胤禩,你回话!不要装哑巴,你再不回我,你信不信我杀了老九老十他们!”
胤禛越喊越没有底气,他忽然有些恐惧,眼睛赤红了冲着血,咬了咬牙,喝道:“来人!快来人!都给朕滚进来!”
书房本来是隔音的,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说话,不过胤禛喊得声音大,刚来参见的李卫和门口站的高无庸,听见喊声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胤禛喝道:“快!把八爷抱起来给朕看看!”
李卫跑过去把胤禩抱起来,胤禛动不了,看着胤禩轻合着眼睛,一张惨白的脸,却挂着极为不搭配的浅笑。
李卫道:“皇上,八爷走了。”
“混账!李卫你不想活了!没看见八爷……八爷……”
胤禩的手上还捏着一张纸,捏得死紧,李卫抱着胤禩没手拿,高无庸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纸拿下来。
展开承在胤禛面前……
允禩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圣上,断不敢苟活于世。
109
正文 第109章:一世清明!
第109章:一世清明!
今天是李卫出京赴任的日子,胤禛在忙着“安抚”八爷党,难得有空,就没让李卫进宫听训,只是说,相信李卫的忠心,也相信他的才识。
府门口,李卫坐在马车里,打起车帘子一角,看着车下站着的十三爷和邬思道,笑道:“我李卫好大的架子,十三爷和先生都来给我送行,真是太痛快了。”
邬思道笑笑并不言语。
胤祥拍拍马车,道:“李卫,你小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送你?”
“得得。”李卫挥手道:“贴贴金都不行,十三爷不是我李卫说你啊,你嘴是越来越毒了。我曾经可是邬先生的学生,好歹给点面子啊。”
邬思道笑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出发,也能早到些。”
正说着,就听马车里传出微弱的咳嗽声,胤祥皱皱眉,道:“李卫,你可别在正茬上颠三倒四的,路上也别急着赶……”
李卫笑,“十三爷原来是个体贴的人啊?”
就听马车里传出一个低笑的声音,“十三弟放心,借李卫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我。”说到此处又咳了几声,才接着道:“你们回去吧,先生腿脚不方便,不要站太长时间。”
“八爷也注意身子,将养好比什么都强。”
那马车里的人又笑了几声,间或着咳嗽,道:“邬思道啊邬思道,你怕我寻短见么?要是想不开,当时真死了不一了百了……你放心,爷会活的好好的。”
胤祥始终皱着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道:“八哥放心吧,皇上最近一切都好,就是太勤政了,有些拼命,比我这拼命十三郎还有过之。”
“我从来都很放心他。”那声音淡淡的道,一时间众人无言,那声音又道:“大家都回吧,我们也要出发了。”
李卫放下帘子,道:“走罢。”
车夫刚要赶马车,就听一阵马蹄大作,远处一人一骑快极的往这边赶过来,定眼一瞧,不是胤俄是谁。
胤俄到跟前,翻身下马,沉着声音道:“我来送行。”
马车里的人叹口气,道:“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不告诉你我又不安生,你现在听见我的声音了,安心了罢?”
“这算是怎么回事?”胤俄攥了攥马缰,“有什么不可以和大家说开了么?”
那人笑了笑,慢慢的道:“十弟啊,你扪心自问,说得开么,说开了管用么?”
胤俄紧皱着双眉,道:“那也不能用这么傻的法子!你到底是为了哪般,最后把自己赔出去了!”
“哪里赔,我赚大了,以后清清闲闲的过日子,你们这些人是想也别想的。”
三人远远的看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城外的方向去。
李卫笑道:“八爷,要不要看看这北京城的景致,不看就没有了。”
“不看,天天都在看,已经印在心里了。”
“说得好!”李卫拍手,忽而又皱眉,“八爷为什么不跟皇上说明白,害的皇上白伤心。”
那人呵呵而笑,“说不明白,那个人霸道的厉害,他决计不会同意,要想更好的法子。可更好的法子已经来不及了……隆科多咄咄逼人,他手里攥的,可是京城的布防。”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感情和其他事情冲突的时候,总是屈居次位?这不委屈么,我替主子爷委屈。”
“李卫,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让你喜欢的人,一定不会有半丝委屈。”
那人顿了顿又慢慢的道:“如果今日是我真的叛乱,他一定会杀了我以儆效尤……他这样做,就代表不在乎我了么?感情从来都不会和别的事物冲突,正因为他是第一位的,我才舍得放开这么多……”
那人挑起帘子,望了望窗外,“有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尽乎人意,我贪婪了一辈子才明白,这北京城都印在我心里了,还怕什么?”
他缓缓的放下帘子,喃喃道:“变暖和了呢……”
…………………………
胤禛握着朱笔,桌案上是摞起来的折子,伸手揉了揉额角,胤禛疲惫的闭了闭眼。
“皇上,年妃娘娘送来的参茶。”
“放着。”胤禛说了一声,就让人退了出去,接着批折子。
看着折子,他控制不住的在想,在杭州府的时候,胤禩和他一起批折子,教训那个陈知府……
“啪”的一声合起折子,丢在桌案上,胤禛苦笑两下。
抬起眼去看桌角上折好放着的纸,胤禛手有些微颤,轻轻的托起来,摩挲着纸上的字迹,扯起一丝薄笑,胤禛淡淡的道:“老八啊,你这是在给我铺路么?你这是怪我没明白你的心思么?你这是在怨我上辈子走在你前面么?……你这是,让我也体会体会其中的苦味儿罢?”
他记得自己曾经握着胤禩的手,那时候没有力气,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握着那个温热的手,道……
得君如此,幸甚。
“幸甚……”胤禛喃喃的道,有些恍惚,“胤禩,我是小觑了你,你在怪我小觑了你,你才是最冷心的人,你可真是狠啊……”
允禩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圣上,断不敢苟活于世。
无力的笑了笑,摸着手底下的字,只觉得指尖莫名的刺痛,十指连心,就连心也莫名的刺痛起来,痛的撕心裂肺,痛的,直到麻木……
麻木才是最怕人的,胤禩啊,你是不是也痛的麻木,才能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
“我能怪你么?”胤禛低头,瞧着笔迹,笑着轻声耳语,那语气温柔,好像情人间的呢喃,淡淡的,浅浅的,柔柔的,仿佛虔诚的膜拜……
有水打湿了墨迹,胤禛用手轻轻拭开,宝贝的吹了吹,“你想让我做个食言而肥的皇帝?我还没陪你去江南走一走……”
“我以前还想着,等过些年来江南终老。”
“说来自己也觉得不实诚,也许就是这么说一说,乐呵一下,功名权利谁放的了手?我是大俗人一个,也不会例外。不过,哪天心灰意懒了,来江南散散心,山清水秀的也不错啊。”
“一诺千金……你答应了我两件事,千万别忘了。”
“听起来好像舍命陪君子?”
“怪你命不好,摊了个面善心狠的假君子。”
“舍命陪君子……”胤禛呵呵笑了笑,直笑出了眼泪,又打湿了墨迹,“陪君子的是我,为什么舍命的却是你,你这个假君子,好狠的心呐……”
胤禛笑罢,仔细的把纸叠好,放在桌角上,一双墨色的眸子,闪过隐约的凛冽,挑起嘴角,重新拿起朱笔,“胤禩啊,你就在这,陪我一起守住这个天下……朕会守住这个天下,守得固若金汤,守得一世清明!……你不会失望的。”
胤祥送完李卫,就换了朝服进宫复命,很快就被召进了乾清宫。
胤禛低着头批折子,见他进来,看了一眼又低头接着写,道:“免礼罢,不用跪了。”
“是。”
胤祥略微行了个礼,没跪下去。
“李卫出京去了?”
“是,刚刚走。”
“辛苦你了十三弟,这八爷党刚倒,有好些事都要你接手,你也要注意身体,量力而为,忙不过来就告诉朕。”
胤祥听他说“八爷党”,心里没来由有些不舒服,抬头看了看胤禛,一丝情绪也瞧不出来,不禁有些担心,“皇上……”
“怎么了允祥,有话就直说,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
“……没什么。臣弟只是担心皇上,国政固然繁忙,万岁还要注意龙体。”
胤禛不以为意的笑笑,“你放心,朕有分寸。”
正说着,高无庸进来说,张延玉求见。
胤禛着他觐见,张延玉进来以后看见胤祥也在,低了低头,有些为难,道:“皇上,臣斗胆请屏退左右。”
“延玉啊,你这是越来越谨慎了,朕让你宣旨把九贝子放出来,你这么小心,难不成九贝子要造反?”
“不不不!”张延玉忙跪下,道:“九贝子回话是,‘不愿往’三个字。”
胤禛在袖下握了握拳,面上平淡的道:“好啊,他回的很好。他是朕的弟弟,朕自然不愿为难他,这样很好,放他出来罢。”
“其他人呢?”胤禛淡淡的问。
张延玉又谨慎的回话。
圣旨云,阿其那在皇考之时,尔原欲与之同死,今伊身故,尔若欲往看。若欲同死,悉听尔意。
十四爷回,我向来为阿其那所愚,今伊既伏冥诛,我不愿往看。
十爷回,不愿往。
九爷回,不愿往。
“那这很好嘛。”胤禛又使劲攥了攥拳,咬着后牙,声音却很亲和,笑道:“不知道延玉为什么这般慌慌张张,还要屏退左右?”
“皇上,”张延玉瞧胤禛没有让十三爷回避的意思,只好道:“臣进宫复命的路上,看见了李大人的车驾,隐约又看见了一个人,臣眼拙,那人长得有些……”
张延玉咬了咬牙,最后道:“……有些像八爷!”
手下意识的狠狠扣了一把扶手,胤禛听见自己骨节发响的声音,心里突地一跳,那种钝钝的麻木的疼,忽然变得清晰,变得尖锐……胤禛在想,这样的疼,说明自己的心,还没有死罢……?
胤祥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怎么被张延玉看见了。
“是么。”
就听胤禛淡淡的道了一句,平静的没一丁点的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的问题,有人问有没有肉肉……咳咳,其实你们应该问,番外有没有不h的啊?~~
预计写一个100问,一个八爷反攻,一个无责任yy,呃,就是九爷和十爷的,全都配对的话,我觉得不太妥当,不过九爷和十爷还是很有爱很有爱的啊啊啊啊,忍不住就想写个番外yy一下_咩卡卡……
总之是4到5个番外,轻松温馨基调的
110
110、第110章:天下,也罢
杭州府的春天,比北京来说,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宅院不是三进三出的大府邸,门亭也很简单,没几个下人。
主人家是个温和的人,刚住进来不久,好像是个读书人,脾气很好,说话有理有度,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人都说,这样好的秉性,一看就是大家之人,不知道是哪个官宦之家的。
主人勤俭,只是好茶,没事的时候养养花,鸟是逗不起的,偶尔也会伏案习习字,那时候,主人家总会出一会儿子神,然后笑着摇头作罢。
下人说,老爷的样貌生的好,这字,也算是差强人意吧……
这人没有妻室,旁的人少见过这么谦逊的公子爷,想要说媒的少不了,每每说起,主人家总是笑言,这一辈子,不会再娶……
他们才道,原来这老爷娶过妻室,想必是爱之深切,不肯再娶。
“啪”的一声轻合折扇,茶寮里的男子听着众人说起那个宅邸的主人家,挑起嘴角笑了笑,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微微有些缓和,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坐在一边的随从咽了咽口水,干笑道:“……主子爷?”
“歇好了?歇好了就走罢,不然晚上也赶不到了。”
“……是。”
……………………
“老爷!”
男子抬起头,没有搁下手上的笔,只是看了一眼下人,声音温和而平淡,道:“怎么了?”
下人瞧自家老爷正伏案习字,他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看不懂老爷写的是什么,只有几个字看着面善,什么“飞”“开”“一天”“不同”,总之是看也看不懂。
下人道:“李先生又来了。”
“哦?”男子笑了一声,把笔搁下,笑道:“你管他叫先生,还不乐死李卫那小子?他比你识得字多不了半筐。”
下人摸着头傻笑了好几下,“李先生那么有学问,当然是先生。”随即又道:“老爷,先生在前厅等着,您快去吧。”
男子点头,让下人先出去,自己也打算出书房去前厅。
还没出门,就听见下人的声音,“诶?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李卫笑呵呵的声音道:“干等着着急,你家老爷是不是在书房啊,我自己去就行。”
“是是,老爷刚要去前厅呢。”
话音未罢,就见李卫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普通人家的打扮,不显得奢华,可遮不住一身的贵气,手里摇着折扇,一张稍显薄情冷心的面上似笑非笑,正拿眼盯着自己。
李卫对着愣神的男子,哈哈干笑,“八爷,这个可不是我
110、第110章:天下,也罢
的错。”
男子很快收回了心神,转头对下人道:“给两位爷上茶。”
“不用,”那执着折扇的男子笑道:“下午在茶寮里喝多了茶,现在还不渴。”
男子叹口气,“那你待李卫去前厅奉茶罢。”
下人点点头,领着如获大赦的李卫出了书房。
等二人出去了,男子就听对方笑道:“老八啊老八,你过得真悠闲呐。”
胤禩忍不住拿眼盯着那人,张了张口,始终没说出话来。
那人环顾这书房,瞥眼看见桌案上的字,笑着读道:“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读罢瞧了一眼胤禩,“这还没到中秋,八弟就写起秋辞了?”
胤禩收回眼,“只是忽然想起有人作过这首诗,觉得应情,就拿来写写而已。”
“谁作的?”
“一个自私霸道,爱猜度,疑心重的人……可偏偏又有胆识有手段,是个不世的君王……”
胤禩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晕,就被人狠狠的按在了墙上,墙上压着的画卷“哗哗”的摆了摆,差点掉下来。
胤禛再也伪装不起来,把他推在墙上,欺身过去搂住他的腰身,“我想了千百种平静的法子,我一路上就在想,见到你说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装的很平淡,不然就败给你了,可是啊胤禩,我果真,输给你了……”
胤禛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只觉得怀里的人有些不可抑制的打颤,又接着道:“我赢了江山赢了天下,却输得一塌糊涂……你有多狠的心啊,胤禩你有多狠的心,才不告诉我?”
胤禩仰着头,靠在墙上,眼角有点酸,伸手慢慢的,极其缓慢的,回抱着胤禛,笑道:“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你和八爷党的芥蒂,除非我这个正主死……我倒忘了,现在已经没有八爷党了,不该说这些了。”
“你炸死出京,十三知道,老十知道,就连李卫也知道,瞒着我很好玩么?”
胤禩听了呵呵而笑,“皇上,我问你,你知道我炸死,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接你回来。”
“北京城里,没有几个不认识我的,我不能再回去了。”
胤禛没有言语,埋在胤禩颈窝,狠狠的吸了口气。
胤禩淡淡的声音道:“我知道,你想过清闲半辈子,却不甘心给这天下做一个陪衬,我同样也不甘心,看着你作陪衬。”
胤禛笑了一声,“我这个皇帝
110、第110章:天下,也罢
,当的很失败啊。”
“创一世清明,无官不清……就不失败。”
胤禛心里一震,抬起头轻轻摸了摸胤禩的嘴唇,对方嘴角一翘,主动的吻了上来。
温热的感觉很真实,轻轻的印着,有些发痒,那种淡淡的感觉,忽然让胤禛心里狠狠的一颤,手臂一收,紧紧按住胤禩的腰,撬开对方的牙关,侵略性的攻城略地。
胤禛想,来的路上,那种兴奋激动莫名的心情,到真正见了面,都忽然不见了,本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平静,谁知道那都是假象……
胤禩主动的回吻着,唇舌被轻轻的刮蹭着,就抑制不住的颤抖,似有似无的呻吟,激的胤禛的呼吸有些乱。
“你早就料到我能找到你罢?”
“是啊,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胤禛笑笑,道:“老天爷见怜,托梦给我了,说你委屈,让我来亲亲你。”
胤禩忍不住笑,“八爷从来不委屈自己。”
胤祥挑着朝廷的重担子,满心无奈的等着皇上回来,不过好在万岁没自己这么头脑发热,心里记挂着政事,过了几天就回宫了。
胤禛在书房召见了四阿哥弘历,四阿哥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出来,众人都猜测是什么事情,瞧见四爷的脸色,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没准是又委以什么重任了,四爷笑笑不语,还是一贯的亲和样子。
大年三十的时候,李卫早些去过胤禩那里,送了好些东西。
杭州府冬天也不怎么冷,胤禩喜欢在院子里坐坐,喝喝茶,房门“砰”的一声,忽然被推开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包子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扑进胤禩怀里“咯咯”的乐,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爹爹,吓到你了吧?!”
说着还得意的皱皱小鼻子,一脸的坏样。
胤禩接住他,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心摔倒了。”
“摔倒不怕!”小包子像模像样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厚厚的衣服被拍的,“噗噗”直响,“绵亿是男子汉,摔倒也不会哭的!”
下人追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少爷又在老爷怀里腻味。小少爷是老爷初秋的时候捡来的,钱塘县堤塘是个恼人的问题,杭州府从来都不缺难民,就是因为堤塘。
下人苦着脸道:“老爷哎,小少爷又把教书先生给气跑了!”
小包子皱着鼻子,奶声奶气的哼道:“他教的不好,他问我有没有娘亲,我说什么是娘亲,那个臭老头就夸自己女儿有多好多好,问嫁给你爹爹怎么样,哼!他根本没教我书嘛!”说着还窝在胤禩怀里鼓秋鼓秋,仰着小脸,扑
110、第110章:天下,也罢
闪着眼睛,一副“我好可怜”的表情。
“算了,爹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