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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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荷想想 作者:喜了

    无疑,看着这满室陈列着的外婆曾经的痴恋,老妈是感动的,她抱着我,哭了。

    “想想,这是你外婆的心魔,心魔啊!”

    “不,妈妈,这是艺术。”

    放纵自己,是一种心魔。追寻一种境界,却是另一个层次了。那是艺术。

    外婆是真正的鞋痴,无论我拥有过多少双鞋子,也自愧不如。

    “呵呵,想想依然如此超然,苗芋,现在我依然希望想想能跟我全心理佛,她有佛缘。”

    对面这位脸庞刻着沧桑,却依然难掩非凡俊秀的僧人,是我家的故人,一位很重要的故人。

    说起来,这是我外婆的一段孽缘。

    僧人,法号清一,原名秦载垣。他是我很欣赏的一个男子,正如父亲所说,载垣的确做一样像一样,少年时做公子,是个翩翩佳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学油画,像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象个高僧。何以?因为他做一切事都认真地、严肃地、献身地做。

    可,也就是凡是太认真,太严肃,太献身,如此从容清朗,气度自生的风华男子,竟然会选择39岁时出家,断绝了尘缘。只因为,他唯一心爱的女子永诀人寰。而那个女子,就是我的外婆。

    这段忘年痴恋,可悲的是,一生悠游的外婆至死都不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少年倾心狂恋着她,甚至为她了却了一生的情。

    我从出生时,就认识了他。懂事时,知道了他的过往。欣赏他,却从未为他感动分毫,甚至,我同情他。

    16岁,当我从父亲的案几上看到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时,第一反应,就是将书打包邮寄给了远在法国的他,

    “你这样的男人应该和他(胡兰成)一样,有风流的一生!”

    扉页上,我如是写。

    后来,书原封返还,我被父亲惩罚面壁一天。

    从此,他见到我,都会对我的父母说,我象极外婆。恣意的本质接近佛x。

    “这孩子,心不静!”

    父亲摇摇头,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和神圣的佛投缘。

    “爸爸,载垣只是想让我净化心灵。”随意拾起一只高跟鞋端详,我心不在焉地c了句,

    “想想,这双可是你外婆的最爱,记得以前————”

    老妈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解开来,一旁的父亲只能无奈地对载垣摇摇头,走到一旁叙旧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个好美的女人去评头论足。

    “真好!这些,都是你粘的?”老妈微笑地盯着鞋,眼睛里全是感动,看她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还有肖阳。”想起那天在阁楼里,卷起袖子忙地满头大汗的肖阳,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想想,肖阳————他还是不错的。”老妈象是斟酌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笑着瞅着她,眼神里飘漾着那么点儿坏,急地老妈连忙申明,

    “我可不是因为他帮你外婆粘了这么多高跟鞋,才帮他说话的,想想,女人终究,还是要有个归宿。”

    “我知道,妈妈,我心里有数。”微笑着拥抱住她。我可爱的老妈哟,她给了女儿一生最大的财富————自由。在她心里,她始终希望她的想想能自由的享受生活,最后也能甜蜜地陷入美丽的红尘。

    “今天怎么没看见肖阳?”从展厅出来时,老妈问,

    “他一会儿会来接我。妈妈,今天可是我们家的家庭日。”

    “难得!”

    真是难得,老爸这时会开口。不过,他这个给肖阳的“难得”,我也有同感。肖阳确实很懂事,他知道这样的日子,我只想单独陪伴爸爸妈妈。

    所以,一见着面,我走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刮了下他的鼻子,

    “难得!”学着老爸的口气赏了他句,

    像个懵懂的孩子般微皱起眉头,唇边却带着笑,他看着我好心情地先上了车,

    “什么难得?”

    “你难得!”

    “你现在才知道我难得啊!”微笑着睨我一眼。我但笑不语。

    “清一师傅也来了?他是不是又说想让你归依佛门。”一边开着车,肖阳悠然地和我聊着天,脸上挂着慵懒的笑,

    “恩,说明我也很难得。”靠在椅背上,侧过脸看着他,我笑地有些无赖,

    “你是难得!”睨我一眼,他笑的怎么看怎么象揶揄。

    “我爸爸说我心不静,他怕我叨扰了佛门的清净,呵呵!”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我玩笑着说,

    “是的,你我都入不得那门。”

    “那我要是入了呢?”是有点儿耍赖的味儿,我坏笑着睨着他,

    “我就去做和尚!”笑着,没看我,他说。

    有一刹那的微怔,他说的很平静,却没有犹豫。可转念一想,他也是在和我玩笑吧,地道的玩童怎么可能出家?

    微笑着重新看向窗外,我到是蛮回味他那句话,“你我都入不得那门!”是啊,我们是一类人,都太留恋这滚滚红尘,俗气太盛啊!

    “这本书这么好看?”

    肖阳好笑地甩上车门。一路上,我都抱着这本《徐志摩未刊日记》看得蛮有味。

    “恩,还可以。”

    依在车旁看完最后一页,微笑着合上,随手扔回车上。娇俏地挽住他,一同走进酒吧。

    “这本书是在巴黎的旧书摊上淘到的,原以为会看到些什么新玩意儿,原来全是些八卦。”

    吊儿郎当地笑了笑。肖阳总能在世界各地找着这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他是玩过就丢,我见着了,却都还蛮喜欢。

    这本书确实挺趣致,从中可以看出徐原来最常犯的毛病是肚痛,最感兴趣的事是同学之间的恋爱史,凡日记稍长些不用问,必是同学的八卦事。原来,徐大诗人也是一个很八的人啊。我印象最深处,是他收尾时的“良心发现”:“我为写日记,牺牲自己的厚道,实在是造孽,阿弥陀佛。”呵呵,很可爱的徐志摩,不是吗?

    其实,对我这样的八卦后人来说,最有趣的不是读他们的书、念他们的诗。最有趣的倒是研究他们的私心杂念、小情小x,他们爱过谁,为何爱,为何不爱,为何又爱?

    却原来,在我看来,比爱情更美的,是八卦。呵呵,怎么说呢,肖阳的“无心c柳”,到成全了我小八的脾x。

    当然,我也大可不必为自己的小八妄自菲薄,这个世俗的人,哪个又不八卦呢?即使如谈天他们这样的风流公子哥,

    “这妞是————”

    “‘卡秀’的编辑,叫舒乙,采访过一次庄颜,就迷上了,天天上这等着呢。”

    “庄颜这段时间也没来,何况有党蕊守着,也轮不到她啊。”

    “党蕊去日本了。”

    “啊!真走了?庄颜他————”

    “算了,这是他的家事。”

    “啧,庄颜————这妞绑不住他,太跳!”

    “呵呵,绑都还没开始绑呢,你先发个什么诈,邹卫,你现在是被老婆绑死了,知道什么?现在的女孩儿,各个儿本位着呢,她要是看上了,主动到底!”

    谈天吊儿郎当地睨着对边的女孩儿,一脸戏谑地和邹卫小声聊着,肖阳坐在一旁只是淡然地笑,也不做声。庄颜的事儿,他从不c嘴。

    太跳!

    呵呵,这个女孩儿,确实蛮大方。

    “——————热情告一段落,那女孩儿长舒一口气,耳朵,左边居然空空如也————他不仅吞掉了钻石而且吞掉了耳钉?男孩儿面无人色,不停问女孩儿会不会死,女孩说,我怎么知道,反正古戏文里常有吞金自杀的悲惨故事————要不是最终在脚下的沙地找到了耳钉,估计那倒霉的男孩儿就要被送去洗肠了————”

    兴致勃勃地和她的朋友们讲着可能是情人节的糗事吧,女孩儿神采灵动,盼顾间全是耀眼的张扬与活力。

    恩,是个和党蕊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儿。庄颜要是和她碰上了——————会是什么样儿呢?

    也挺八卦地顽想着,呵呵,我肯定是个无聊的主儿。

    “叮铃!”

    来了条短信。一看,笑意更深了,竟然就是我脑海里正在八卦的男主角,

    “明天去医院拿结果!”

    短信如是说。合上手机,我吸了口气————这身骨头,希望明天能有所交代!

    枕,一树风,一弯月,一簟凉。玉阶金堂,画栋雕梁。怎比那,绿荫芬芳茅檐低小,竹里藏深。

    也许,载垣钟爱这样淡然无为的生活,所以,他能将一切荣华看淡看轻。可我,不行。

    咬着苹果,很没坐相地靠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老爸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这套清雍正帝亲笔手抄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半真半假地和老爸开着玩笑,

    “保利给的标价近1000万人民币咧,反正载垣给您处理了,咱家私藏了算了。”

    “胡说,我们家没那个福分。”几近虔诚地抚摩着页面,看得出,如此珍藏让老爸爱不释手。可,耿直的知识分子x情,让他g本就生不出那份儿私心。还是决定捐了!

    “想想,你来看,经书的落款处均为‘破尘居士’、‘雍王’,并纪年为‘康熙五十三年’,说明这是雍正还是王爷身份时手抄的。极其珍贵啊,故g博物院收藏有康熙和乾隆亲笔手抄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却没有雍正的,因为这本手抄佛经从未入g,他抄完后就赠与他人,从此散落民间。”

    “恩,他的书法好象取法董其昌。”认真看了下,说。老爸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是的,还有赵孟頫,其书畅朗娴熟、文雅遒劲,行笔疾迟有序,气脉贯通,是历代皇帝御笔书法中不可多得的珍品啊。”

    老爸赞不绝口。咬了口苹果,我又坏笑上了,

    “爸,又是御笔,又是佛经,干脆留咱家得了,也好镇镇我的邪气,你不总说我暗气太重吗,呵呵。”

    “你的暗气是自消自长的,和什么都扯不上。”看都不看我一眼,老爸损我从来都不带心慈手软的。

    “老爸,你很看得起你女儿!”

    微笑着跟老爸说,一边懒洋洋地起身。一个漂亮的空中投,苹果核应声成完美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

    时间不早了,该去医院咯。

    “怎么了?”

    当我一身悠闲地走进这同济的副院长办公室,里面的两个男人,似乎面色蛮凝重,我皱起了眉头。

    “骨癌?”

    和老爸的悲观主义不同,我一开始就往最糟糕的方向想,是懒地绕弯,直奔主题。

    两个男人都不做声。庄颜只死锁着眉头盯着我,办公桌后的顾闻拿起了资料袋,

    “也不是骨癌,你经常痛的是x骨。”

    “是的,时常有压痛感。”点点头,我的回答稍有些无力。虽然他否认了骨癌,可他的表情告诉我,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果然,

    “所以,我们怀疑你是血癌。”

    “不会吧,我除了骨痛,并没有贫血,低热的症状?”

    曾经我也怀疑过自己是得了这病,于是查了些资料。

    “慢x白血病早期没有特别明显的症状。”

    顾闻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你的左上腹有y影,我们怀疑是包块,有可能是脾肿大的先兆————”

    象是怕我置疑他的结论,顾闻解释的更详细了。可是,g本不需要啊,这些冰冷的医疗术语已经够让我寒心了。

    不错,我怕死!

    也谈不上绝望,反正脑袋空空的,从顾闻那里出来,我就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手c在荷包里,眼盯着脚尖,我默默地下楼,默默地走出同济。庄颜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想想!”胳膊被抓住,我看向庄颜的眼睛。还好,看不出确切的含义。这时,我不想看到什么同情,什么怜惜的眼睛。

    “后天,我陪你过来。”顾闻说,后天我还要来做个检查。

    “恩!”点点头,我继续往前走。松开我,他还是跟在我的身后,就这样,一路陪我走回了家,直到,看着我上了楼。

    “爸爸!”仿佛无意识地唤了声。其实,家里没人。

    推开书房的门,我看向爸爸刚才放佛经的位置,却没有走近,站在门口出了神。

    也许,这种时刻的人们,最需要佛的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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