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0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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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既是长兄,又是皇储,理所当然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也是在这群侧福晋里的。此时太子问话,侧福晋中她的身份最高,她便自然而然地站出来说道:“回爷的话,刚刚纳喇侧福晋被人绊了一跤,差点扑到在前面的佟侧福晋。而佟侧福晋想要去看纳喇侧福晋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那个宫女的脚。”
四阿哥闻言,凌厉的眼光顿时扫向还跪在地上的宫女,接着又迅速扫过那拉氏,冷哼了一声后,走到齐布琛身边,接过云姑姑的位置,扶着齐布琛的手,低声问道:“没事吧。”
齐布琛摇了摇头,朝四阿哥那边靠近了两步,两人之间看起来十分亲近。
那拉氏原本算计着,众人散场的时刻,人来人往,下手的机会多。况且,佟佳氏原先在太后那里就站了整整一个时辰,身体怕是吃不消。在那个时候,只要她摔一跤,估计她的肚子也就保不住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多安排了几个人,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是让她给逃过了。
那拉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时,脸色镇定,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当四阿哥的目光扫过她时,她面上依旧端庄,甚至有些焦急之色,背后却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眼睁睁地瞧着四阿哥大踏步走到她身边,关切的询问……而佟佳氏居然靠在四阿哥的怀中!
那拉氏怒火大炽,指甲套狠狠地掐进了手心,掐出了几个血印。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焦急地走到齐布琛身边,问道:“妹妹无碍吧?”
齐布琛低垂着头朝那拉氏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福晋关心,妾身无碍。”
太子扫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阴沉沉道:“这等贱婢,直接送往慎行司便是。”接着,他又看向纳喇氏,问道,“你可看到是谁绊你了?”
纳喇侧福晋摇了摇头。
太子扫了她身边的宫女几眼:“左右你身边也就这么几个奴才,将她们一并送到慎行司去,待查清楚后,她们若是无辜的,再送回去便是。”
纳喇侧福晋心中大急,却又不敢反驳,心中暗恨,下定决心要回去查查身边的人。
没过一会儿,在另一桌的耿氏和乌雅氏也赶了过来。
因为这个事件,四阿哥和众位阿哥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女眷先行回去了。到马车边上的时候,他冷冷地扫了那拉氏一眼,扶着齐布琛上了马车,才又回到自己的马车,闭目养神,不再看那拉氏一眼。
那拉氏看他周身都冷冰冰的,再加上心中烦乱,便也只是远远地坐着,没有说话。
回到雍亲王府后,四阿哥没有管马车里的那拉氏,径自下了车,将齐布琛和元旭从马车上抱下,带着他们先行回了府。
那拉氏脸色木然地下了车,心像被绞死了一样,痛得说不出话来。安嬷嬷,满脸担忧地扶着她,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耿氏与乌雅氏也下了马车。两个女人走到那拉氏身边,朝她福了福身:“福晋,夜深天寒,快进府吧。”
那拉氏强忍着心里的痛苦,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端庄的样子,温和地点头道:“两位妹妹有心了。”说罢,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府中。
穿过后花园后,那拉氏的脚步就陡然变快了。舒如和紫唐都被带去了慎行司,她得想个法子,把自己给摘出去。
刚一进正房,她的脚步又突然滞住了。正房里,有一个高大英挺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那个人,赫然正是那拉氏以为去了佟佳氏房里的四阿哥。
那拉氏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扶着安嬷嬷的手,快步而优雅地走到四阿哥身边,眼中带着笑行了礼:“爷。”
四阿哥转过头,双眼冰冷地看着她。
那拉氏心中一寒,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四阿哥冷冷地扫视着她许久,继而问道:“佟佳氏对你不恭敬了?”
那拉氏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道:“爷误会了,佟妹妹一直对妾身很恭敬,”说着,她的眼神黯了黯,继续道,“也许是妾身……”做的不够好,让佟妹妹觉得不公平了。
她刚想这样说,四阿哥却完全不听,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继续问道:“佟佳氏用的东西逾矩了吗?”
那拉氏脸色微变,忙道:“没有。”
四阿哥起身看着她,满身冷气顿时爆发。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是佟佳氏对府里的其他人苛刻了?”
那拉氏惊得后退了一步,颤声道:“没……没有。”
“既然如此,”四阿哥面上冰冷,眼神中却闪过一道愤怒的光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暗害她!”
那拉氏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的眼中含着眼泪,颤着声音问道:“你觉得……是我害了佟妹妹?”她摇了摇头,委屈地看着他,接着问道,“夫妻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道:“舒如和紫唐已经死了。”
那拉氏闻言,浑身颤了颤。
四阿哥坐下,继续道:“福晋,爷与你夫妻二十年,敬重相信于你,将整个后院完完整整地交给你打理。可是,你居然将手伸到了爷的子嗣上,连带着在外面惹出麻烦,让人忍无可忍!”
他冷扫了眼站在那拉氏身边,微微发抖的安嬷嬷,道:“福晋身边的嬷嬷老了,劝不住主子了。既然如此,都放回家吧。那些丫鬟的年纪也大了,该配人的配人,该打发的打发吧。”
那拉氏倏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在他冷漠的视线中低下头,低声道:“妾身明白了。”
四阿哥起身,又道:“以后繁景院的事情,你都别管了,爷会专门派人看着的。”
那拉氏的指甲狠狠地戳入了手心。她浑身颤抖,应道:“妾身知道。”
四阿哥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朝门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背着她开口,道:“福晋,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一次……”说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那拉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无息地留下。若有下一次……这未尽的话语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若再有下一次,她就是第二个李氏!
四阿哥回到繁景院后,齐布琛已经睡下了。他放轻脚步,在床边轻轻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没等一会儿,齐布琛就醒过来了。见到他来,她挣扎着要坐起。
四阿哥忙按住她的双肩,在她边上躺下,道:“今儿你受惊吓了。”
齐布琛抿了抿唇,美眸直直地看向他,道:“不仅仅是惊吓。今儿我在太后娘娘的宫殿里,跪在地上,实实在在地跪拜,之后,又站了一个时辰。晚宴中,许多东西,都不是孕妇能吃的。还有随后,如果不是我练过武,感觉敏锐,我一定会被绊倒在地,加上之前的折腾,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定保不住的。”关于孩子的事情,她寸步不让。
今天的事情,她需要四阿哥给她一个交代。
四阿哥薄唇紧抿,将齐布琛紧紧抱在了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看着她冷淡的脸,哑声道:“我给你几个人,从今以后,繁景院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会再来插手。”
齐布琛面色并没有变得多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四阿哥复又将她抱入怀中,低声道:“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齐布琛靠在他的怀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雨过天青的纱帐,沉默着没有应声。
真的,只能相信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我今天才发现,霸王居然如此之多
开始布局
第二日,齐布琛起床后,发现四阿哥已经离开了。她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拉氏做福晋,经营了二十多年,有那么多人脉也不奇怪。这一次她虽然做的隐蔽,但是手伸得太长了。太后宫里,必然有一番整治,而她对那拉氏的印象,自然也是一落千里了。
至于小宫女想要绊倒她这件事,对皇宫里来的人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康熙若是犯了疑心病,那那拉氏便是其罪当诛。如果他因为没注意而错过了这件事,那拉氏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关键是当时有那么多阿哥福晋在场,脑子转得快的人,大概就会怀疑到那拉氏身上。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四阿哥要处理好这件事,倒是要费不少力气和周折。
如此一来,那拉氏怕是要被四阿哥搁置起来了,而四阿哥对她的敬重,只怕也因为这件事情,耗得差不多了。那拉氏虽然不至于会像李氏那样被关起来,但做起事情来,肯定是束手束脚的。如此一来,她要针对那拉氏布局的话,时间上就宽松了许多。
而且,四阿哥说过,从今以后,繁景院完全由她自己掌控,那就是说,她的院子,相当于是脱离雍亲王府后院而独立的。
想到这里,她心头微微一松,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青茹早在外室等候着,一听到屋里的声响,立刻进了内室,对齐布琛福了福身子,然后上前,帮她穿衣梳头。少顷,和言又带着三个婢女进门,对着齐布琛福身请安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床铺,端水,打湿巾布。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齐布琛顾不上用早餐,就去了元旭的房间。元旭也是刚刚醒过来,因为看不到自己额娘正在闹脾气。
乌嬷嬷急得满头大汗。一见到齐布琛进来,先在心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给她请了安,退到了一边。
元旭看着自家额娘,委屈看着她:“额娘,坏!”
齐布琛在床边坐下,帮他套上衣服,然后捏了捏他的小脸,道:“旭哥儿是小男子汉,再过不久就要做哥哥了,不能天天和额娘住在一起知道吗?”
元旭一扭头,不理她了。
齐布琛笑了一下,又帮他穿起衣服,抱着他亲亲哄哄好一会儿,才让人送了早膳过来。刚用完早膳,青茹又急急忙忙地来报说,太后娘娘来赏赐了!
齐布琛一愣,忙将元旭交给乌嬷嬷,由着丫鬟们将她本就十分平整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后,急急地迎了出去。
快到福晋正院的时候,她远远地瞧见,在庭院处,那拉氏正端着温和的笑脸和一个躬着身的小太监说话。不知道那小太监满面笑容满面地说了什么,那拉氏立刻微笑着颔首。
她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衫,优雅而快速地走到庭院内。见着那拉氏后,她刚想福身下拜,那拉氏的声音立刻就在她耳边响起:“佟妹妹快起,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齐布琛听她如此说,只是微微一笑,坚持行完了礼。她刚一起身,那个小太监就满面笑容地给她行了个礼:“见过佟主子,佟主子吉祥。”
齐布琛含笑虚扶了一把,道:“公公请起。”
小太监笑眯眯道:“昨日太后娘娘见到佟主子,着实是喜欢地紧,就想着和佟主子好好说说话。可佟主子身怀有孕,太后娘娘不忍主子太过劳累。太后娘娘说了,等佟主子生下小阿哥后,请福晋再带着佟主子,弘昭阿哥,和小阿哥一起去慈仁宫做客。“
小太监越说,那拉氏的笑脸就越僵。皇太后如此抬举佟佳氏,那不是再打她的脸,外加警告她吗?
她真是急了。她是嫡福晋没错,以后无论谁的儿子做世子,她都是嫡母,也没错。可是,若是世子和她不是一条心,她那个嫡母也许过得,还不如其他女人,更别说,为娘家人做点事情了。
她嫁给四阿哥二十多年,手握后院大权二十多年,平衡牵制,什么样的手段没有用过。可是如今,佟佳氏不仅仅是一方坐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她是四阿哥最在意的女人!家世背景、容貌子嗣、恩宠手段,以及,四阿哥对她不一样的感情,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是一个威胁。
就算她身后有佟家,那又怎么样?她死了,她的儿子可还小呢。只要佟佳氏的孩子在,不怕四阿哥失去佟家的支持。而佟家的其他女子,都没有佟佳氏来的有威胁。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宫里的那番布局,不仅没有让佟佳氏出事,反而暴露了舒如和紫唐,使得自己招了太后的不满,也给四阿哥带来了大麻烦。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不会就这么被打败的。
齐布琛不动声色地瞟了那拉氏一眼,然后继续对着小太监微笑:“太后娘娘看得起我,那是我的荣幸。”
小太监又笑眯眯道:“太后娘娘还说了,佟主子每年为太后娘娘绣佛经的心意,太后娘娘都放在心里呢。太后娘娘的赏赐都到了,佟主子去看看?”
齐布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拉氏:“福晋先请吧。”
那拉氏微笑颔首,率先朝繁景院走去。
繁景院门口,另一个小太监见那拉氏领着人过来,便先朝几人行了礼,然后开始唱单子:“太后娘娘赏佟侧福晋祥云纹白玉如意一对,软罗烟五匹……”
赏赐如流水般送进繁景院,小太监的声音抑扬顿挫地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听得那拉氏恨得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赏赐单子才算是唱完了。那拉氏和齐布琛跪在地上,朝皇宫所在方向磕头谢恩。
小太监办完事,就笑嘻嘻地对那拉氏和齐布琛道:“福晋,佟侧福晋,那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
那拉氏笑笑,对身边的嬷嬷道:“安……刘嬷嬷,你去送送公公。”对了,她身边的四个嬷嬷,四个大丫鬟,还有那几个二等丫鬟都被四阿哥调走了,这刘嬷嬷等人,是四阿哥一大早送到她那里的。
“不敢,不敢。”小太监笑容满面地谦虚了两句,就笑呵呵地打千离开了。齐布琛对青茹使了个眼色,青茹便也跟了上去。
眼见着那几个人都走远了,齐布琛转身,笑看着那拉氏,道:“福晋,既然来了妾身的院子,进去坐坐如何?”
那拉氏心里窝着火却不能发,自己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楚,自然是没有心情去齐布琛那里。推脱了两句,她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齐布琛也不留她,等她走远后,便扶着和言的手,去了元旭的院子。没过一会儿,青茹便回来了。
齐布琛问道:“如何?”
青茹福了福身,道:“回主子的话,因着那位赵公公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所以奴婢给那位赵公公塞了两个荷包。刘嬷嬷在一边只当做没看到,送走那位赵公公后,就回了福晋的院子,看样子倒是挺和气的。”
齐布琛皱了皱眉,又问道:“福晋院子里的人全部都被换了?以前伺候的人一个都没有吗?”
青茹道:“回主子的话,的确是这样的。四更天的时候,高总管亲自带着人,将安嬷嬷她们送走了。笑琴、玉棋、墨书、雅画四个大丫鬟,则是昨日晚上由王爷做主订了亲,立刻就被她们老子娘带走了。那些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则是被送去了庄子,若是没有恩准,怕是回不来了。现在福晋院子里的人,全是高总管精心挑选的。”
齐布琛若有所思,挥了挥手让青茹下去了。
周嬷嬷在一边紧紧地皱着眉,犹豫了一下,劝道:“主子,这些事儿,还是别当着弘昭阿哥的面说吧。”
齐布琛抱起元旭,笑了笑,道:“嬷嬷,你别看旭哥儿还小,也许听不懂咱们说的事儿。可事实上,咱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小孩子都能记住。我就是要让他从小就了解内宅后院的事儿,免得以后被自己的女人欺骗。你要知道,女人的战场,丝毫不比男人的惨烈。女人斗起来,石佛都要闭上眼睛。生在皇家,不懂这些,可不行啊。”
周嬷嬷闻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到傍晚的时候,四阿哥刚刚从户部回来,就急匆匆地去了齐布琛的院子。齐布琛在自己房里,看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大约猜测到是为了那拉氏的那件事,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正想起身帮他脱去外衣,却不防四阿哥突然上前两大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齐布琛:拧了拧眉,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不解:“爷,出生么事了吗?”
四阿哥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道:“齐布琛,从明儿开始,爷就要留在府里休养了。”
齐布琛心中“咯噔”一跳,轻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四阿哥担心她站的时间长会累着,便扶着她在床边坐下,道:“如今朝堂上局势紧张,爷原本也打算寻一个由头下来的。没想到,因为昨晚那事儿,被皇阿玛发作了一顿。”
好在昨晚,他早早地将舒如和紫唐处理了,又做了别的布局安排,将事情遮掩好,看上去只是福晋与侧福晋争风吃醋罢了。趁着这段时间隐出朝堂也好,一来,若是他事事完美,皇阿玛下一个该忌惮的,就是他了;二来,他不是没有感觉到齐布琛心底对他的疏淡,趁着这段时间,他想好好陪着她,好好地和她在一起。
齐布琛知道四阿哥会找个时间自贬,可没想到那拉氏和她之间的那点事儿,居然成了由头。虽然康熙骂人的时候不会明指着那拉氏,但那拉氏的名声,注定是要毁了一些的。
敬重没了,名声受损,能依仗的人手被调走了。其实,走到这份上的那拉氏,才是最危险的。那拉氏是个能忍的,若是她能趁着这段时间,再刺激一下,然后布一下局,让她安静下来,无法再对她动手还是可以的。
单单防守的话,还是太被动了。
想到这里,齐布琛心中微微一动,双手握上了四阿哥的手,轻声道:“暂时休养一下也好。看爷这段时间忙碌的,妾身好不容易帮爷调养好身体,可别再熬坏了。”
四阿哥面容依旧如刀削斧凿般深刻而刚硬,黑眸说不出的深邃。他反手握住齐布琛,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并不言语。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带着五个小太监,五个嬷嬷进了繁景院,在偏殿等候。
四阿哥和齐布琛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人将人领了进来。他道:“我说过,以后你院子里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让高无庸或是秦顺儿帮你去办吧。那四个小太监,我给安排在你院子外的花园里,当是给你看院子了,那几个嬷嬷,是后院中的管事嬷嬷,以后内务府送过来的东西,以及采办这些事儿,她们会直接帮你办好。”
齐布琛有些吃惊,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四阿哥抿了抿唇,道:“我说了要护着你,便一定会护着你,还要护得周全。秦顺儿以后还是放在你院子里,别再把人让过来了,爷那里伺候的人已经够了。”
见四阿哥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齐布琛也不再矫情,顺从地按着他的安排做事。
当晚,四阿哥又下令说,那拉氏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府中之事便由耿氏和乌雅氏分管,武氏与宋氏分别协助。
那拉氏如遭雷击,心中越发愤怒。
贾氏,张氏心中则万分不悦。同为格格,武氏和宋氏可以得到些管家权,她们却要憋屈地像她们祝贺。
暗地里的争斗,又变得激烈了起来。
打那天之后,四阿哥留宿繁景院的时间明显又增多了。两人或是说说话,看看书,闲了,四阿哥还亲自下地种菜,齐布琛在一边给他画小像儿,不去管府里的风起云涌,日子到也过得十分悠闲自在。
这些事情,齐布琛并没有特别控制,有心人一打探就知道了。自然,这些消息又通过府里那些女人的嘴,传到了那拉氏的耳朵里。
那样的恩爱情谊,那样的默契相交。
那拉氏和四阿哥成婚二十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作为一个爱上丈夫的妻子,她心中的愤怒再次如滚火球般,越滚越大。
她死死地掐着手心,心里又有了别的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拉氏真的很不受宠。四四登基后几年,她的生日都没有大办过,连她死后,四四都没有去看过她的棺木。想来,那拉氏是做个什么犯四四忌讳的事情。也有可能,她的贤惠是犯了四四的忌讳后,为了保住自己而装出来的。
走入局中
康熙四十九年正月开始,四阿哥开始悠闲在家,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繁景院中开辟的那一小块菜田中。一个月中,倒有二十多天,是歇在繁景院里的。
府里的其他女人妒忌的眼睛发红,暗恨齐布琛太过狡猾,居然用这种方法留住四阿哥。
妒忌归妒忌,朝繁景院伸手的,却一个都没有。
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相当于被变相软禁;侧福晋耿氏守着两个阿哥,无争宠之心;侧福晋李氏被软禁;侧福晋乌雅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上头压着的那几个全都没有动静,齐布琛平时虽然深居简出,但绝对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再加上繁景院里被把得死死的,宋氏等人就算是想要伸手,也伸不进去。
此路不通,那就再想别的路。宋氏和张氏有样学样,在自己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菜田;武氏因为之前是那拉氏那一边的,那拉氏出事后,她暂时也安静下来了;贾氏有一段时间天天往齐布琛哪里跑,想要套套亲戚关系,顺便在四阿哥面前露露脸,可没过两天,被四阿哥冷着脸赶了出去;喜塔腊氏养胎中,没有什么动作。
冬去春来,一下子又到了四月份。
这日,四阿哥正在菜地里除草,而齐布琛则在菜田外放了一张大桌子,坐在春日的阳光下,帮四阿哥画画像。
四阿哥松了一会儿地,起身看着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爷这样一直动着,你能画得好吗?”
齐布琛收起毛笔,端详了一下刚画好的画像,笑道:“已经画好了,爷过来看看吧。”
四阿哥将锄头扔给身边的小太监,走到齐布琛身边,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拉过那张画的一角,看了一眼后,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画的还真像。”
齐布琛喜欢画凌厉,大气,广阔的东西,可是她也擅长清丽的风景画和逼真的人物画像。四阿哥见过她的风景画,但是没见过她画小像,对她的这一手技艺倒有些意外。
齐布琛拿出手绢,帮四阿哥擦了擦汗,道:“都出汗了,先回去吧。”
四阿哥点点头,收起了那张画像,就扶起挺着肚子的齐布琛,小心地往卧室走去。高无庸立刻跟了上去,秦顺儿则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将桌子椅子和笔墨纸砚都搬走了。
到了房里后,齐布琛挥退了房里伺候的人,亲自帮四阿哥换下刚刚在地里劳作的衣裳,又将湿布巾绞干,帮四阿哥擦了头和脸。接着,她又将布巾放入脸盆中,打算就着刚才的水,给自己也擦一下脸。
四阿哥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一动,顿时柔软起来。他上前一步,握住她正在绞布巾的手,然后轻轻从她手上拿过那块布巾,声音低沉道:“我来。”
齐布琛愣住了。等她听到脸盆里发出的水声回过神来时,四阿哥已经绞干了布巾,双眸含笑地看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我……”
四阿哥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跟着上前一步,左手往她腰间一揽,就将她揽回了自己怀中。齐布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千料万料,也没有料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时有些恍然而不知所措。
四阿哥的心沉了沉。他揽着她在榻上坐下,笨拙地帮齐布琛擦着脸。齐布琛想伸手拿下那块布巾,但手才伸到一半,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四阿哥帮她擦完了脸,又拉过她的手轻轻擦着。齐布琛转头看过去,他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满是认真和执着。
她忍不住出声:“四爷……”
四阿哥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没过一会儿,四阿哥便起了身,将布巾重新扔在脸盆里,复又做到齐布琛身边,定定地看着她。
齐布琛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
四阿哥眼神一暗,正想开口说话时,门外传来了高无庸的声音:“爷,佟主子,佟府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和二格格求见佟主子。人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齐布琛抬起头,惊讶道:“我嫂子和玛嬷?高总管,快请她们进来。”接着她又看向四阿哥,问道,“爷……”
四阿哥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爷先去你的书房。”
齐布琛点了点头,亲自送四阿哥出了门,才让青茹帮她整了整衣服,往正殿去了。
在正殿主位坐下后,秦顺儿道:“主子,佟老太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齐布琛点点头:“请进来吧。”这会儿能让佟府女眷集体上门,估计只能是伊尔木的婚事了。
没过一会儿,秦顺儿就领着瓜尔佳氏老太太,瓜尔佳氏,林氏和伊尔木进了门。瓜尔佳氏老太太拄着拐杖,带头给她请安:“见过佟侧福晋,佟侧福晋吉祥。”
齐布琛忙一手搭着青茹,一手扶着腰起身,虚虚扶起瓜尔佳氏老太太,道:“玛嬷,你们太多礼了。”
如今齐布琛是亲王侧福晋,品级上早已超过了瓜尔佳氏老太太。
瓜尔佳氏老太太年五十多岁了,仍旧面色红润,身体康泰,精神奕奕。如今佟佳达哈苏为康熙心腹重臣,堂堂二品大员,佟佳雅尔德宏为护军参领,是朝廷中最年轻的正三品武将,身上又有着爵位,林氏又给她生了两个又健康又聪明的重孙,佟氏子嗣有出息,家中又和睦,无需担心家中事务,生活悠闲,身体自然而然就好了。
等瓜尔佳氏老太太一行人坐好时,和言送上了茶水,对齐布琛道:“主子,这是爷刚让人送过来的茶叶,爷说,主子尽管好好招待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和二格格就好。”
齐布琛点了点头,便让她下去了。她和老太太闲扯了几句,就将目光移到了坐在瓜尔佳氏身边的伊尔木身上:“好些时候不见,伊尔木都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提到女儿,瓜尔佳氏便抬头挺胸了:“不是我自夸,咱们家伊尔木,无论是摸样,性情,还是针线,都是顶尖的。这丫头啊,眼界高,心气也高。这不是眼瞅着快选秀了,咱们家也拿不定一个什么章程,所以到侧福晋这儿来讨个主意。”
当年,齐布琛被指为四阿哥的侧福晋,她的心里就妒忌的要死。那个臭丫头怎么就那么好运,偏偏被四阿哥看中了。如今四贝勒成了雍亲王,齐布琛更是成了亲王侧福晋,成了她们家品级最高的,她更是不服气,现如今,她的女儿伊尔木也长大了,模样岁比不上齐布琛,但老爷的职位比以前高了许多。伊尔木,就是做皇子嫡福晋都是够格的。趁着这一次机会,她要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顺着瓜尔佳氏的话,齐布琛对伊尔木招了招手,道:“伊尔木,到姐姐身边来。”伊尔木起身,款款地走到了齐布琛面前。
齐布琛含着笑打量她。
伊尔木今年十二岁,样貌中上,看着颇为秀气。她从小被养在瓜尔佳氏身边,处处和齐布琛攀比,和齐布琛的感情并不深厚。齐布琛出嫁后,瓜尔佳氏天天在她耳边念叨,齐布琛进入皇家是多么多么的幸运,皇家又是多么多么的富裕尊贵。伊尔木听了后,便记在了心上。这一次来雍亲王府,见识到了和佟府完全不一样的富贵,越发美丽尊贵的姐姐和雍亲王对姐姐的宠爱后,她在心中下定决心,要进入皇家。
齐布琛含笑看着伊尔木闪烁的眼神,问道:“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不过伊尔木,万岁爷要巡幸塞外,今年的选秀怕是要推迟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不妨和姐姐说说,姐姐好早早帮你相看一些人家。”
伊尔木脸颊通红,期期艾艾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微微一笑,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伊尔木看了齐布琛一眼,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如此,什么都问不出。齐布琛微微皱了皱眉,便转向瓜尔佳氏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是个什么想法。”伊尔木养在瓜尔佳氏身边,居然被养成了这样小家子气,当真是让人惋惜。
老太太道:“也不需要什么太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男方上进,品行纯良,能都善待伊尔木就好。”伊尔木是什么性子,老太太清楚的恨。她没有齐布琛那样的本事,若是进了关系错综复杂的富贵人家,怕是会被人压得死死的。左右佟家已经有一个女儿在皇家站稳了脚跟,伊尔木还是找个老老实实的人过日子吧。
想起自己当初选秀时,老太太那副非要将她往富贵人家塞的模样,再对比老太太如今的态度,齐布琛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她刚想说什么,瓜尔佳氏就大叫起来:“额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凭着伊尔木的样貌和家世,如今做一个皇子嫡福晋,那是绰绰有余……”说着,还得意地看了齐布琛一眼。
齐布琛闻言,面上仍然是淡淡的,手却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茶几上。
瓜尔佳氏吓了一大跳,瓜尔佳氏老太太则是有些头痛地闭了闭眼睛。林氏扫了对面的三人一眼,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喝着茶。
齐布琛看向伊尔木,发现她正忐忑而妒忌地看着她,双眼却亮地出奇,齐布琛的声音不重,却十分地有威严:“太太,您难道不知道,一家是不可能有两个女儿嫁入皇家的吗?”在如今这种关键时刻,伊尔木嫁了其他的阿哥。若是那位阿哥和四阿哥有了纠葛,阿玛会在哪一面?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瓜尔佳氏老太太显然对这些情况很了解,狠狠地瞪了一眼面上讪讪的瓜尔佳氏,对齐布琛道:“她这是无心之言,还请侧福晋别放在心上。“
齐布琛瞥了瓜尔佳氏一眼,缓缓开口道:“我放不放在心上,倒是无所谓。但是祸从口出这句话,太太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到时候可别阿玛在四川劳心劳力,哥哥在军队里流血流汗,最后一家子,却坏在了内院。”
瓜尔佳氏老太太浑身一凛,眼神凌厉地看向了瓜尔佳氏。
齐布琛靠在椅子上,看着敲打地差不多了才又道:“明年参加选秀,早早地把婚事定下也好。但成亲别太早,伊尔木妹妹年纪还小,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调养身体,”
伊尔木脸上的红晕早就退去,不甘不愿地向齐布琛行礼谢恩。
齐布琛轻轻摇了摇头,又和她们说几句话后,就让她们离开了。看样子伊尔木这件事,她得多上心些才行。万一瓜尔佳氏闹出什么笑话,她也跟着没脸。
四月中旬之后,四阿哥再次参与到朝堂上,一下子忙碌了起来。五月初一,康熙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四子雍亲王、皇七子淳郡王胤祐、皇八子贝勒胤禩、皇十五子胤礻禺、皇十六子胤禄随驾,自畅春园起程。初二,驻跸密云县。初三,驻跸遥亭。初四,驻跸两间房。初六,驻跸鞍子岭,阿霸垓郡王吴尔占噶喇布等来朝。初七,驻跸花峪沟。初十,驻跸喀喇河屯。十三日,驻跸热河行宫。
这一次巡幸,起码要到九月份才能结束。
齐布琛心中微松。六月份便是她的预产期,虽说有暗卫看着,但四阿哥不在,她布局也比较放得开。
一切,就看那拉氏忍不忍得住,入不入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大概是在十二点多,乃们如果留言不给力的话……哼哼……(作者是傲娇,需要顺毛摸)
绝地反击
佟家人走后,齐布琛挑出了几样东西,让人送去了佟府。而瓜尔佳氏老太太和林氏的礼物中,还多了一封信。
以她阿玛和哥哥的官位和发展来看,她的娘家的确是她的靠山。可是有瓜尔佳氏和伊尔木这样的家人,也是一个麻烦。瓜尔佳氏脑子糊涂,虚荣又最爱钱财。当初她还在佟府的时候,就天天算计着她额娘留给她的嫁妆。如今伊尔木要选秀了,瓜尔佳氏不趁着这个机会大闹一场,过足了二品官太太和高嫁女儿的瘾是不可能的。
好在家里还有另外两个人能够牵制住她们。瓜尔佳氏老太太虽然偏向自己的内侄女,但是她更重视儿子和孙子。要说起来,老太太娘家也是大姓,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大局观上比瓜尔佳氏强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她的信再加上老太太自己的想法,想必老太太也不会让瓜尔佳氏闹出太大的事情。
而林氏则是掌握了佟府内院的大权,牵制隔离着顺带看着那母女,绝对不让她们有机会做出损害佟府声誉的事情,也绝对不让公公和丈夫的政敌有机可趁。
齐布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时候想办法,早早地让伊尔木参选,也别呆在家里调养身体了,早嫁出去少少操些心。
她又将伊尔木这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问题后,捻起眼前盘子里的一小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
四阿哥已经去了塞外,如今这个府里,虽然表面上是耿氏和乌雅氏做主,但实际上,是她们三个侧福晋三分而立。耿氏和乌雅氏管不到齐布琛头上,而齐布琛也对她们手里的权力没什么兴趣。在四阿哥走后,雍亲王府里难得出现了暂时的平静稳定的局面。
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齐布琛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了。这一日,打点好将要出生的小主子的衣物后,周嬷嬷对齐布琛道:“主子,眼看着您的产期也近了,咱们要不要先把接生嬷嬷去接过来。”
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接生嬷嬷是内务府安排的吗?”
周嬷嬷回答道:“不是,王爷离开前,已经帮主子找好了两个稳重可靠的接生嬷嬷,只等日子一近,就直接让她们住到院子里来。”
齐布琛起身走了两步,咬着唇想了想后道:“先不急。周嬷嬷,你顺便让林嬷嬷去耿侧福晋那里一趟,就说因为我的产期将近,让她去请接生嬷嬷准备着。顺道,我让她去问问,眼瞅着喜塔腊格格的产期也近了,要不要干脆顺便请进来一起准备着。记着,这事儿只和耿侧福晋与乌雅侧福晋说。”
周嬷嬷点头,道:“那奴才这就去找林嬷嬷说这个事。”
“等等,”眼看着周嬷嬷就要退下,齐布琛突然又出声道,“周嬷嬷,你还是直接将林嬷嬷找过来,我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她。”
“嗻。”
林嬷嬷挑了一个耿氏和乌雅氏商量事情的时候,原原本本地照着齐布琛的话,将事情和她们讲了。
耿氏心中微诧,忍不住和乌雅氏对了一眼。佟佳氏想来不爱管府里面的事情。那拉氏被夺权之后,照身份来看,府里的事情应该交到佟佳氏手里,可爷却把事情分给了她和乌雅氏。一开始,府里的人还以为爷不宠爱佟佳氏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爷几乎日日都留在了佟佳氏的院子里。这样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佟佳氏自己并不喜欢管府里的事情。
可是今天这一次,为什么特特跑来和她说,要给喜塔腊氏请稳婆?
乌雅氏同样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虽然如此,耿氏想了想后,便笑着同意了林嬷嬷的话。之后,她笑着对林嬷嬷道:“原本是想去看看佟妹妹的,只不过佟妹妹怀着身孕,我怕我过去,她休息不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