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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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下面有齐布琛拦着,养着了她们那种霸道的性格。

    齐布琛看着两个女儿,又想起自己的决定,心里难免又难过了一回,只想对她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哪里还会去责备她们,当下,忙将她们搂到怀里,哄道:“弟弟还小,所以你们没有看出来。等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和你们打招呼了。”

    四阿哥眉头一皱,从齐布琛怀里一手抱过一个孩子,威严道:“你们两个,今日的功课都完成了没有?如今你们额娘身子弱,不可再缠着她,明白吗?”

    布耶楚克和萨伊坎恹恹地垂下了头。她们虽然不惧怕自家的冰山阿玛,但当他板起脸来说话时,她们心里也有些发憷。

    让奶嬷嬷接过怀里的女儿后,四阿哥坐到齐布琛身边,对四个子女道:“今儿以后,你们用完早膳,迟点再给你们额娘请安吧。她的身子需要将养着,也不好太早起。弘昭难得回来一趟,带着弟弟妹妹好好去说说话吧。”

    弘昭应了声,拉着几个小孩走了。

    齐布琛心里惦记着事儿,假装打了个呵欠,便闭上眼睛在床上躺好,精神却是去了空间。

    四阿哥以为她睡着了,又帮她拉了拉被子,这才继续看起公务来。

    刚进空间,一只白色的大鸟忽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齐布琛吓了一跳,等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后,才笑着道:“雅索卡,你吓了我一大跳。”前年,四阿哥从草原上带回了一只白色的雌雕。雅索卡和那只雌雕生下了一只小白雕,那之后,雌雕便消失不见了,而弘昭,决定亲自培养小白雕,将雅索卡还给了齐布琛。

    和雅索卡闹了一会儿后,齐布琛进了空间里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一本书,那是她昨晚在书架上翻出来的。书的正面有三个大字:龟息法。

    如今这个情况,她不走,可能就没有几年可以活了。

    但是怎么走,什么时候走,又是另外一个难题。若是可以,她多想,看着孩子们成了亲,有了归宿后再离开。

    下午,四阿哥用了午膳后,去书房和谋士们讨论事情去了。弘昭照顾着弟弟妹妹们睡了后,又拐道去了齐布琛那里。

    齐布琛一见到他,自然是欣喜万分。她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小男子汉的弘昭,心中感慨万千:“这两年,你长大了许多……吃了不少苦头吧?”

    弘昭眼圈一红,将头埋在了自家额娘的肩上。这两年,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他被皇玛法看重,亲自教养在身边的荣耀,可是,有谁看到其他人对他的陷害污蔑,他一路走来,处处是陷阱,处处是圈套,身前背后,不知哪个可信。如果额娘没有从小就让他看着王府里的龌龊,如果额娘没有早早地教他识字习武,如果额娘没有和他讲药草与医道,如果没有额娘给他的应急物品,他可能早就栽了。

    阿玛虽然也知道这些,虽然也给他帮助,但是,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弘昭,你要自己学会长大。

    他并不讨厌那种男人与男人间的鼓励方式,可有时候,他还是想要额娘那种体贴的安慰——不需要多说话,只要能够静静地陪着他,摸摸他的头就好。

    额娘……

    他这么好的额娘,皇玛法为什么会厌恶她?

    齐布琛扶起弘昭的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旭哥儿,虽然额娘很不愿意说这些话,但是,额娘已经不得不说了。”

    “额娘……”

    齐布琛轻叹了口气,道:“今前太子被废已有几年,你那么多叔伯,大伯被圈禁,三伯聪慧而缺乏果敢,五叔与七叔一向明哲保身,从不参与这些事,你八叔去年已经被你皇玛法一撸到底,九叔喜爱黄白之物,已经转而支持你十四叔,十数娶了蒙古媳妇,十四叔太过年轻,有能力登上你皇玛法那个位置,也就那两个人——包括你阿玛在内。若是那人不是你阿玛还好,可若真是你阿玛,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旭哥儿,佟佳氏是一个大族,两朝皇后,两朝外戚,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说是位高权重,也不过分。若是你阿玛继位,佟佳氏就还能再兴盛两朝。这样的家族,无论是哪一个帝王,都会忌讳。所以……前朝的事儿你也看到了,已经不知道有几个佟氏官员被你皇玛法发落了……”

    “所以,皇玛法不喜欢额娘,就是因为这件事吗?就是因为额娘姓佟?”弘昭只觉得全身冰冷。

    一定不止额娘说得那些!肯定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齐布琛苦笑了一声,道:“额娘和你说这个,只是为了让你清楚当前的情况。有的时候,额娘甚至都想让你克洛玛法致休回家算了。可是西北问题不断,你克洛玛法所辖取乃是西北的大后方,若是临时换了将领,后方还不只会乱成什么样。”

    “你只要记着,在宫里,不仅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好好孝敬你皇玛法。”

    弘昭死死地咬着唇,拼命点头:“儿子明白。”

    齐布琛落下泪来,双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以后,就别惦记额娘了,你皇玛法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额娘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就行。”

    弘昭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滚落下来。

    齐布琛吻了吻他的额头,又道:“旭哥儿是小男子汉,能保护额娘了,额娘真高兴……以后,若是额娘有一天不在了,你要负起做大哥的责任,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弘昭冲进齐布琛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额娘,额娘……你要去哪里?你别离开旭哥儿,旭哥儿一定努力,努力保护额娘。额娘……”

    齐布琛擦去眼泪,强忍着泪意扯开一个笑,她抚摸着弘昭的头,道:“傻儿子,额娘能去哪里?额娘怎么会离开你……额娘只是,只是教你,学会保护弟弟妹妹们而已。”

    弘昭在她怀里不停地点头:“儿子知道,儿子会保护弟弟妹妹,儿子会保护额娘,额娘别走就好。”

    齐布琛用手绢帮他擦去泪水,笑着道:“额娘知道,旭哥儿不会让额娘失望的。今儿这是咱们母子的秘密,旭哥儿不许将今日和额娘说的话告诉别人,就算是你阿玛也不行,知道吗?”

    弘昭红着眼眶,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晚,那拉氏正房中突然传出消息,雍亲王嫡福晋那拉氏殁。

    雍王府中,一篇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再有五六章,就可以完结了……我已经想好肿么虐老康了……

    大家想看谁的番外,赶紧说啊

    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

    四阿哥和齐布琛都愣住了。

    虽说在德妃动手后,那拉氏的身体一直很弱,反反复复地就是恢复不过来,可好生调养着,再拖个几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怎么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没了?

    四阿哥皱了皱眉,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起身穿衣,对齐布琛道:“爷先过去看看。”

    闻言,齐布琛也忙起身,拿过衣服穿了起来。嫡福晋过世,作为分位最高的侧福晋,不能不出现,否则会被人诟病。尤其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她更加应该小心才对。

    四阿哥见状,制止住她的动作,道:“外面乱的很,你的身子需要好生调养着。那拉氏的事,交给爷就行了。等到时候出去了,爷会让高无庸来叫你的。”

    齐布琛犹豫地看着他:“这怕是不好吧?”

    那拉氏的死怎么看怎么蹊跷,里面定是藏着什么事情。若是不能亲眼去瞧一瞧,她心里真是不怎么安宁。

    四阿哥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轻声道:“你别担心,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妥当。”

    见他话说到如此地步,她也不好再反驳,只是转开了和他对视的眼睛,抽回自己的手,勉强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四爷多操心了。”

    四阿哥轻叹了一口气,再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外面一片忙乱,繁景院里却是一片安静。周嬷嬷、林嬷嬷、子矜、子佩等都已经起身,静静地垂首立在在齐布琛房间外,等候着命令。

    齐布琛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她的食指不自觉地敲着床沿,十分有规律。没过一会儿,她起身叫到:“周嬷嬷和子佩进来。”

    周嬷嬷和子佩在门外对视了一眼,双双微躬着身子进了房间。

    齐布琛穿着中衣就下了地,道:“如今外面肯定很是忙乱,你们两个,挑几个得用的人,去耿侧福晋那里帮帮忙。若是耿侧福晋问起,就说我身子不适,爷怕我出门反而给她和乌雅妹妹带去麻烦,所以就先不出去了。”

    沉吟了一下,她又道:“周嬷嬷是老成的,在耿侧福晋那里多多帮忙,子佩就过去福晋那边看看……有什么事赶紧打发人回来告诉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始终不安心。

    “嗻。”

    王府里的情况,的确如齐布琛所料,乱到了一定的境界。

    先是守夜的小丫鬟在半夜里突然惊醒,然后发现那拉氏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只说了“德妃”两个字就没了气息。

    小丫鬟的尖叫声惊动了全府。耿氏、乌雅氏和李氏率先匆忙地去了正院。可是刚等她们倒,四阿哥放在那拉氏身边的两个嬷嬷突然自尽了。

    耿氏被这些事儿惊得魂飞魄散,忙先将厉喝一声,将正房里的人都压了下去,然后才遣人去繁景院通知了四阿哥。

    事情满是瞒不住的。一直忙到早上,四阿哥先回繁景院看了齐布琛后,就匆匆进了宫,将事情秘密禀报给了康熙。

    齐布琛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样的,可子佩回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封皱皱巴巴的信。

    那封信上,只歪歪斜斜地写了四个大字:“德妃害我。”

    那几个字,那般触目惊心,瞬间就刺疼了她的眼睛。

    齐布琛的心“咚咚”地跳的厉害,手里的那张纸,仿佛被火烧着般,烫的她几乎拿不住。

    伺候的丫鬟都已经下去了,屋子里只留了子佩。

    子佩脸色苍白,声音中带了不可遏制的恐惧,道:“福晋那边人太多,奴才也不好随便探查。耿侧福晋让奴才去看好府里的奴才,别让她们闹事。奴才没法子,就把王府转了个遍。到洗衣房的时候,在地上看到了一堆从福晋院子里的衣裳。奴才随便翻了翻,却在福晋鞋子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堂堂的亲王嫡福晋,被人逼迫到这种地步,连求助信都发布出去,该有多么憋屈和痛苦。

    齐布琛闭上眼睛,将信纸在手里揉成了一团。许久之后,她才睁开眼镇定道:“去把蜡烛点上。”

    子佩应了一声,点了蜡烛。

    齐布琛亲自将信纸点燃,看着它一点点地烧成灰,然后全部落在房间里盆栽的花盆上。

    鼻尖偶尔掠过一丝烟味,随即又消失不见。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子佩:“事情有多严重,相信你不会不知道。你记着,你从没有见到过这东西,更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明白吗?”

    “……是,是!”子佩嗫嚅着应道,等看到齐布琛变得冷厉的目光时,忙又挺直了背,咬着牙坚定应道。

    齐布琛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德妃动手要了那拉氏的命,这么重大的事情,康熙不可能不知道。而他明明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他眼里,那拉氏已经没了应有的价值,她该为别人腾出那个嫡福晋的位置了。

    想通这一点,她就明白,德妃这件事绝对不能宣扬出去。若是康熙真看中了四阿哥,那他对德妃的行为不可能不知道。即便他对四阿哥,不如对废太子那般费尽心力,但该考虑的情况,还是会考虑好的——比如废了她,为他扫清外戚的威胁。

    德妃至今都没有事,那就说明,对康熙来说,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而且,德妃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因着佟佳氏一族的事情,康熙不可能将四阿哥的玉牒改到佟皇后名下,所以,四阿哥这一生,都注定和德妃连在一起。

    这种违背人伦,丧心病狂的事情暴露出来,对四阿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四阿哥回来后,脸色铁青,抱着齐布琛久久地没有说话。齐布琛紧抿着唇,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然后哼起那些她很久都没有再哼过的调子。

    温暖柔软的调子在房间中飘起,渐渐地飘进了四阿哥的心中。四阿哥被那调子吸引了心神,被最孺慕的额娘狠狠伤害的伤痛,愤怒,不甘,仿佛都被抚平了。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他和齐布琛刚成婚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额娘还没有那么疯狂,齐布琛的处境还没有那么糟糕,他,还没有发现,他是爱着齐布琛的。

    原来,她对他的影响,已经有这么大了吗?可是,他为什么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感到幸福——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刻,有一个人能够温柔的安慰着他,为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让他感到,没有那么绝望。

    那拉氏的葬礼也算隆重。除却皇家不可诉说的理由之外,四阿哥本身对她也有些歉意。那拉氏毕竟陪着他走过了二十年,尽管后来她想害齐布琛,但在生死面前,那些事儿仿佛也随风散了。

    齐布琛怀着孩子,不能长时间劳累,所以也只能在外面呆半天,然后回房休息半天。

    空闲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其实那拉氏的处境,和她的,也差不了多少。若是她处于那拉氏的位置,该如何自救?毕竟她还有阿玛哥哥,还有几个孩子,她的牵挂太多,她不能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她的人生,绝对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绝不!

    葬礼过后,雍亲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说是平静,却又掩盖不住底下的暗涌。

    嫡福晋没了,四阿哥总要再娶一个继福晋的。继福晋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品性?能不能容得下王府里的这些老人?

    耿氏和乌雅氏手里掌着权,掌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这些年来也是顺风顺水,说一不二。而她们这样的,恰恰是新福晋最不能容忍的。已经掌握过权力的她们,若是从上面摔下的话,底下有无数的人等着踩她们。到时候一把火烧起来,恐怕又是一场惨烈的斗争。

    耿氏和乌雅氏往齐布琛那里跑的时间多了,齐布琛也有些不胜其扰,和四阿哥禀报了一声后,就去了圆明园。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除了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祸乱西藏的事情外,倒也再没什么大事发生。

    新年过后没多久,林氏去圆明园看了齐布琛。

    林氏消瘦了很多。虽然身在内宅,但朝堂上的那些事儿,她不会感受不到。

    齐布琛皱着眉,随后舒展开,拍着她的手安慰她:“我知道这段日子,大家都难过,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让阿玛和哥哥都辞官算了,这样咱们家什么都沾不上。可一有这样的想法,我就忍不住唾弃自己。阿玛于官场兴趣并不大,所以一直就在那个三品的位置上呆着,后来也是怕我吃亏,才那么努力地……哥哥还年轻,有妻有子,他有理想报复,将来要封妻荫子,承担起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嫂子,相信我,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佟国维那边不懂得收敛,那么多佟氏子孙被牵连下马也是难免的。可咱们家人口简单,阿玛和哥哥又是有真才实学的。如今西北眼看着又要起战事,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他们。”

    林氏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齐布琛点头,道:“是,我也担心。哥哥好歹还在京城,有嫂子照顾,可阿玛……”

    林氏见她脸色不好,忙转开话题,道:“林先生在那里呢,阿玛会没事的。对了,说起来玉姐儿也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选秀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齐布琛笑了笑,道:“可不是,当初玉姐儿来我这儿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呢,如今也大了。对了,她在贾府那儿,没吃亏吧?”

    林氏摇了摇头,道:“玉姐儿是个聪明的,可就是死心眼儿的转不过弯来。在贾府吃了几次亏后,才下定决心放手了,如今跟着我管家,倒也有模有样了。那贾府也真是不成样子,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不像仆人,偏偏还爱花大钱装门面。我听说,他们家的当家奶奶还放在放利钱!你看着吧,迟早得出事。”

    齐布琛想起和癞头和尚的约定,心中略略有些放松,道:“贾氏也就那样了,横竖贾府已经影响不到咱们了,随他们去吧。”

    见林氏点了点头,她又压低声音,道:“嫂子,我想托你办件事儿。”

    林氏问道:“什么事儿?若是我能办到,你尽管说。”

    齐布琛点点头,道:“不知道嫂子在南边还有什么人?我想在那边买几套房子。不拘是大城市,环境好的小镇也行。只是这事儿,是我的个人的私事,劳烦嫂子给我保密,别告诉阿玛和哥哥他们。”

    林氏细细地想着她说的话,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点头同意了:“这个简单,你先和我说说,大约要什么样的房子。”

    两人又是一路商量不提。

    等齐布琛怀孕八个月时,康熙突然亲自赐了两个稳婆过来。

    四阿哥和弘昭都担忧地皱起了眉头,齐布琛却安然地吩咐人将两人安置起来,好吃好喝好穿地伺候着,脸上笑意盈盈的,看不出别的情绪。

    四阿哥对那两个稳婆多有防备,本来想派人监视着,可是却被齐布琛拦住了。她对他笑笑,斟酌着道:“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反正事情已经是那样了,你也别拧着皇上来了,你们毕竟是父子,这样子,你会很为难,皇上会很生气。”

    四阿哥一下子捏紧了她的手腕,声音中带了些怒气和不被信任的伤心:“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让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这些都是真的!”

    齐布琛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已经在尽你最大的努力保护我。可是,四爷,皇上毕竟是皇上,他容不得别人忤逆他,更何况,你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别做傻事。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也相信我,好吗?”

    四阿哥觉得怒气积聚在胸口,快要燃烧起来,可是他不得不咬牙忍着。正如齐布琛所说,只有忍着,才能不激怒皇阿玛,才能更好地,为齐布琛争取时间和机会。

    他,也要相信齐布琛才行。

    而到生产那一天,时刻准备着地稳婆却突然病倒,没有办法再去接生。周嬷嬷一边惊恐地让人再去内务府请接生嬷嬷,一边安慰齐布琛:“主子,没事的,没事的,稳婆很快就过来了。”

    齐布琛的肚子坠坠地疼的厉害。她咬着牙镇定指挥道:“不行了,羊水已经破了,来不及找稳婆了……子衿快去找云姑姑!周嬷嬷去把门关上!”她喘了两口气,咬着牙硬撑着道,“云姑姑和林嬷嬷都是生过孩子的,就算不是专门的稳婆,知道的也查不到哪里去!这一次,要靠咱们自己了!”

    无论康熙有没有去母留子的心,她都不能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对康熙送过来的两个稳婆,她在衣食住行上都没有动手。她们会生病,是因为昨日送来这里探听消息的小太监离开时,淋了雨着了凉,连那个小太监都没有幸免于难。虽然那场雨是她让巴图鲁想办法弄的,但是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这儿。这样一来,就算康熙要发怒,也无法迁怒到她身上。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她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云姑姑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听子衿说了这边的事,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周嬷嬷,又看了看林嬷嬷。

    周嬷嬷狠了狠心,道:“奴婢就和主子一起赌这一回!子矜子佩,快去烧热水!”

    在周嬷嬷的指挥下,房间里的丫鬟又井然有序起来。

    齐布琛肚子的阵痛越来越明显。她死死地咬着唇,喝了早已准备好的灵水后,调动全身灵力,汇聚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肚子越来越痛,齐布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嬷嬷心疼地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主子,要是疼的话,就叫出声来,强忍着痛也费力气。”

    齐布琛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祈祷:

    孩子,体谅体谅额娘,快点出来吧。

    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一刻钟后,周嬷嬷惊喜出声:“看到头了!看到头了!主子再加把劲!”

    没过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周嬷嬷喜滋滋地抱着孩子,向齐布琛贺喜道:“恭喜主子,生了个小阿哥。”

    二者择一

    虽然生子关头已安然度过,可齐布琛仍旧担心康熙会有后招。即便再怎么安慰自己,她仍旧忍不住慌张。

    若是康熙要将她刚生的孩儿抱走呢?

    难道,他们之间,还要重复德妃和四阿哥间的悲剧吗?

    四阿哥也知道齐布琛心中所想,可是,他除了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外,轻易做不出任何承诺。

    老三蠢蠢欲动,老八被一撸到底,十四收了老八的人脉和关系,深得皇阿玛宠幸,成了突然飞奔而出的黑马。夺嫡斗争越发惨烈,他为了留住齐布琛,硬对着皇阿玛做事,各方面的压力,已经快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皇阿玛真的要将孩子接走,他也已经有心无力了。他唯一必须做的,就是从皇阿玛手里保住齐布琛。无论是现在也好,将来也好,若是她不在了,没有了她的笑颜,没有了她的温柔相伴,没有了她不问缘由的支持,他不知道,他的人生会变得多么惨淡,多么悲凉。

    他不知道,一直享受着温暖和包容的他,能否重新习惯孤独……能否,继续坚持下去。

    出乎四阿哥和齐布琛的预料的是,康熙不仅没有将孩子带走,还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赐了名字——弘晞,以示恩宠。

    按照排行,弘晞是雍王府里的七阿哥。

    一个月后,四阿哥奉旨进宫。齐布琛怀孕的时候是在五十五年的八月,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六月了。

    明明是热的让人闷得慌的天气,四阿哥却觉得,背后的冷气,在一阵一阵地往上冒。

    进入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正在看折子。四阿哥请了安,然后垂首立在一边,听着康熙将所有的奴才都遣了下去。康熙靠坐在龙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四阿哥。

    他的目光中,有审视,有满意,有叹息,有愧疚,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变得平淡。

    “老四啊,朕的这些个儿子中,还是你最聪明啊。”

    四阿哥一惊,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立刻跪在地上,惊慌道:“皇阿玛谬赞,儿臣惶恐。”

    康熙微微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惆怅:“朕与赫舍里皇后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只可惜赫舍里皇后去得早,只留下了胤礽一个幼子。胤礽是中宫嫡子,聪慧异常,朕甚爱之,时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胤礽也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从容温雅,进退有度,少年有成。他的字,如铁画银钩,美难言尽,他的箭法熟娴,连发连中,且式样至精,洵非易至。他睿质灵透,夙夜勤学,学问渊通,洞彻书理,朕那个时候是真的十分欣慰,想要将大清的天下交给他。”

    “可惜啊……”他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语气中带着怒意,道,“就是因为朕的宠幸,生生地将他逼到了风口浪尖。他的兄弟们,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用尽方法将他拉下,最后落得那样的一个结果。”

    “你的兄弟中,老大莽撞,老三优柔寡断,老八只知道笼络群臣,老十四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失败,心性尚且不稳。只有你,比朕能忍,比朕更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四阿哥,轻声道:“这个天下,交到你的手里,朕才放心。”

    四阿哥倏地抬头,惊愕地看着他,随即心中涌上了一股欣喜。他当皇阿玛除了太子以外,他们这些儿子,他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事实上,皇阿玛是关心注意着他的!

    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越是需要冷静。在经历最初的惊讶,欣喜后,四阿哥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照如今的情况来看,皇阿玛对齐布琛的那些举动,不仅仅是因为对佟佳氏一族的迁怒了?

    那齐布琛……

    康熙双眼微咪,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突然厉声道:“作为一个帝王,心中必须将天下放在第一位!他要果敢铁血,不可让任何人影响情绪……”说到这里,他又放缓速度,轻声而冷酷道,“若是有了那个人,最好让他消失。”

    四阿哥心中大惧,失声道:“皇阿玛……”

    康熙逼视着他,轻声问道:“老四,你撑得起这个天下吗?”

    仿佛强调一般,他又问了一句:“你能让大清繁荣昌盛,四方来朝吗?”

    四阿哥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他慢慢收紧握成拳的双手,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撑得起这个天下!儿臣,能够让大清繁荣昌盛,四方来朝!”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道:“那么老四,你的侧福晋,就由你来安排。你跪安吧。”

    四阿哥浑身一僵,却没有按照康熙所说地退下去,只是坚毅地跪在那里。

    康熙眼中难掩怒意,问道:“你还有事吗?”

    四阿哥缓慢而坚定地磕了个头,沉声道:“皇阿玛,儿臣自信能够撑得起这个天下,能够让大清繁荣昌盛,四方来朝,但这一切,与佟佳氏毫无关系。佟佳氏伺候儿臣十二余年,曾不顾生死救治儿臣,曾不论贫富荣耀进宗人府陪伴儿臣,曾日夜辛劳照顾儿臣,又为儿臣生育二子二女,对儿臣情深意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虽然更喜欢她一些,但佟佳氏一族,不会因她而有丝毫改变。儿臣心系天下,自是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因一个女人而影响朝政,请皇阿玛饶其一命!”

    “混账!”康熙大怒,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就砸在了四阿哥头上。顿时,四阿哥额上鲜血直流。可他丝毫不顾及顺着脸颊低落在地地鲜血,仍旧只是笔直地跪在地上,毫不退却。

    康熙喘着气,怒斥:“老四啊老四,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些年,单单只是宿在佟佳氏房里!你的那些侧福晋,格格那里,你去了和没去有什么差别!你看看这几年,你的后院里有几个孩子出生了!啊?你这和独宠有什么区别!爱新觉罗家这么多教训,难道还不够你吸取吗!只有除了佟佳氏,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帝王,你明白吗?”

    看四阿哥仍旧只是笔挺地跪在那里毫不动摇,康熙更是怒发冲天:“老四,江山,和女人,你只能选一个!朕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到底要哪个?若是不放弃那个女人,你就趁早滚吧!”

    四阿哥坚定地看了眼康熙,道:“儿臣相信,皇阿玛会和儿臣说这些,是相信儿臣能够挑起这个责任。天下安定,四海升平,这是儿臣一直以来的理想和志向。没有江山,儿臣也必定辅助新皇,实现这个理想。但若没了齐布琛,就算儿臣走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陪伴儿臣的,也将只有一生的孤独和寂寞。皇阿玛,儿臣,不想一直一个人。”说罢,他缓缓地磕了头,然后起身,坚定地转身离开。

    守在门外的太监和宫女,看到四阿哥头上的鲜血,都忍不住惊叫出声。李德全忙喝住他们,将四阿哥迎到了偏殿,让人去请了太医。

    乾清宫里传出了康熙愤怒的吼声:“逆子!逆子!”

    谁都不知道乾清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四阿哥忤逆康熙,被康熙砸伤,并轰出门的消息却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八阿哥一党,十四阿哥以及病重在床的德妃,得知这个消息时,无不开心。

    四阿哥只是让人止了血,擦干净了脸,就匆匆地回了王府。之后几天,他因身体不适,都没有再上朝。康熙对此没有一句话,只是脸色铁青,上朝的时候脾气明显变得暴躁,被迁怒的官员甚多。

    齐布琛心中担忧,可无论她怎么问,四阿哥都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不吐露一句。她无奈,只能坐在四阿哥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四阿哥原本以为,经过那一刻,康熙已经对他失望,放弃了他。可是没过几日,他突然又下旨召了齐布琛进宫。他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打乱,随意收拾了一下后,执意跟着进了宫。

    到了养心殿后,四阿哥被李德全挡在了门外。

    养心殿里只有康熙,周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显得十分空荡。齐布琛向康熙行了礼后,就依着康熙的话,侧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康熙的头上都是灰白的头发。他神情疲惫,眼神却十分锐利。

    齐布琛垂着头坐着,只听见上方响起了康熙威严的声音:“佟佳氏,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齐布琛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是三十一年出生的。”

    康熙点了点头,沉吟道:“三十一年……如今,你也有二十五岁了。”

    齐布琛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康熙长叹了口气,道:“佟佳氏啊,你聪明机智,心中有谋略,又是念过书的,识大体,懂进退,朕真的很欣赏你。你够资格做大清的皇后,只可惜……”

    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齐布琛心中反而平静下来,没有了平日里的焦虑。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康熙继续说道。

    康熙审视地看着她,继续道:“老四是个什么样的,朕心里最清楚。他雷厉风行,果敢坚毅,处事公正不阿。若是将天下交给他,朕也可以放心地去见列祖列宗了。只可惜,他太重情义,在你身上花了太多的感情。佟佳氏,你如今,已经是老四的软肋了。”

    齐布琛心跳变快,脸色却毫无变化。

    康熙的眼神复又变得锐利:“一个合格的帝王,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弱点!一旦被拿捏住,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你佟佳氏一族已经有了两朝皇后,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懂得。”

    齐布琛心跳地越发快了。康熙所说的话,一句句地在她耳边回荡。

    她猜得没错,这一回,怕是在劫难逃了。

    康熙看向一边,李德全端着酒,不知从哪里出来,走到了齐布琛身边。他不忍地看着齐布琛,将酒杯推向她:“瑾侧福晋……”

    齐布琛颤抖着手接过那杯酒,眼中有泪光浮现。

    酒中放了鹤顶红,她一闻就闻出来了。

    喝吧,喝吧,趁着这个机会,远走高飞……以后,谁都不能再威胁你,谁都不能再掌控你的命运,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可以享受自由,生命和自然!你才二十五岁,你还年轻,为什么要将大好的时光,荒废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喝吧……

    齐布琛眼中不停地滚下泪珠,颤抖着将杯子缓慢地移到嘴边。

    喝吧,喝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她走了,她的孩子们怎么办?

    她深陷皇宫的弘昭怎么办,她还调皮不懂事的布耶楚克,萨伊坎,弘旷怎么办,她刚出生还离不开额娘的弘晞怎么办?

    在这世上,除了阿玛和哥哥,她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们了。

    齐布琛闭上了眼睛,手微倾,就将酒全部洒在了地上。

    康熙惊愕地起身:“佟佳氏!”

    齐布琛手一松,那酒杯就落在了铺着红地毯的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她睁开眼睛,跪在地上,道:“皇上,请恕奴才不能从命。”

    “佟佳氏!”

    齐布琛冷静地看着他,缓声道:“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弱点的帝王,给百姓带去的,也有可能是灾难。因为他没有弱点,冷血无情,所以他一个人一辈子高坐皇位,一个人一辈子孤孤单单,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当他变得暴虐时,没有一个人,可以制止他。”

    “四爷重情重义,但他分得清轻重。他和您一样,心中只有天下。若是有一天,必须舍奴才而保天下时,奴才必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皇上,佟佳氏一族的事也好,有新皇后也罢,奴才都不在意,因为那些本就不是奴才该承担的,也本不是奴才所求的。奴才只求皇上再给奴才几年时间,让奴才看着弘昭成家,以后,奴才定不让皇上和王爷为难!”

    “奴才求皇上了!”

    大局已定

    康熙是真恨上齐布琛了。

    刚开始,他对她也没有多么在意。佟家能够繁盛起来,那也是因为他愿意让他们繁盛。当年董鄂氏盛宠,顺治帝封了她刚出生的儿子为亲王,却对他和福全瞧都不瞧一眼。在那个时候,佟佳氏一族是护着他的。

    虽然他们多多少少存着别的心思,但毕竟是对他好了。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给他们恩宠,顺便平衡一下朝堂上的势力。

    而到这个关头,佟佳氏一族不能再盛大了,他就要把他们打压下去。他是皇帝,大权在握的皇帝,要打压一个家族,并不是一件难事。索额图和明珠位极人臣,赫舍里家族和叶赫那拉氏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还不是被他连根拔起了?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原先,不过是想敲打一下佟佳氏,可是让人一查,他的心差点都凉透了。

    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佟佳氏那边,去了别的女人的院子里,也不过是纯睡觉而已。所有女人中,佟佳氏生养的孩子最多,地位最高,特权最多。

    再这样下去,他日老四若是为帝,他是不是会像顺治爷宠爱董鄂氏那样,视整个后宫不存在了?

    康熙恼怒,咬牙切齿地恼怒!若问他最恨谁,那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董鄂氏!他一心以他皇阿玛为戒,绝不在女色上犯错误,所以他后宫中的女人,位分和宠爱都和政治是挂钩的,所以卫氏良妃和老八前期几乎被踩到了地上——因为那对母子,就是他犯错的证据。

    他自己这么做着,所以希望已经被他定位继承人的老四和他一样,在后宫问题上冷静自持。女人可以宠,但是不能宠过头。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越是敲打,老四却越是护着佟佳氏,最后居然还让他怀了孩子!康熙觉得,自己被明晃晃地打了一巴掌,脸上生疼生疼的。

    长期处于帝王这个位置,康熙自尊而又自负。他小心眼,爱面子,在处理某些事情时,带着唯我独尊的霸道。你若是反抗他,他一定卯着劲磕碜你,不虐地你卑贱如尘土不罢休。

    四阿哥的举动,彻底点燃了康熙心中的怒火。他恨上了齐布琛,可又不自己动手,非要把四阿哥拧过来,让他亲自处置齐布琛。

    帝王心瞬息而变,实在是难测地很。

    那几年正是夺嫡的关键时期,四阿哥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政事上,对齐布琛的关注也少了很多。偏偏那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在和康熙对佟佳氏一族的打压,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个事,只能对齐布琛好一点再好一点,免得她受委屈而使得状态越发不好。

    眼见着四阿哥处理事情的方向和他预期的完全不同,康熙心中生了杀意。

    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帝,要弄死一个人太简单了。德妃不过是一个有实权的宫妃,就能不动声色地除去一个亲王的嫡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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