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球村的报告 作者:陆浩男

    第四十七章 城市生态

    张东真的上路了.十五岁的小伙子耳边听老人在村边海侃,肚子里装的山海经忒,他想定了,俺也要学回古时好汉的样子,言既出驷马难追,做回大丈夫.

    临走时他哥在小伙子腰间塞了几杖银洋,俗称“圆大头”,道:“东东,抗不住就回来,不要死心眼,条道走到黑.哥同意你出去是让你见见世面,毕竟时代不同了,命中没有指定你辈子要跟咱爹,跟哥样,只能脸朝黄土地背朝天种庄稼.这世道,连皇帝都可以削职为民,总统也有临时的,咱平民为何不能走西口,凭自已的本事活回呢?”

    小伙子接过嫂子递过个包袱,这包袱布也是自家织的呢,里面装了二套贴身的替换短衫和裤衩,套外穿的布衫和长裤,全都自产.“风物长宜放眼量”,农村里的女人个个是“女汉子”,不仅能下田干农活,水里来泥里去,回家后还得围着灶头转,晚上也没有闲,接待和满足男人的“黑夜摸”.乡下女人没有城里女人光鲜,但乡下女人对中央之国恩重如山啊!从某种意义上说,乡下女人就是咱的“国母”呀!乡下人离了城里人照样活了几千年, 城里人离了俺乡下人天也没法活. 城里人吃的菜是乡下人种的,城里人吃喝拉撒产生的废物还得由乡下人拉到城外的乡下埋了.城市不过是制造废物的地方,城市让生活美好,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明白人都知道,只有将农村建成田园化的宜居地,而不是搞“发财农业”,十几亿同胞手中有粮心不慌,城市才能该干吗干吗去.你懂吗?我看你不懂.直在瞎折腾.

    城市是城里人的墓地,空间逼匝,死无葬身之地.世界本来就不太平,二次世界大战是先例.将来打起仗,城市和城里人第波就被消灭,不用对方动核武,自已断水断电断气断交通断粮食,出逃无门,上天无路,破天荒的城市生态灾难先把自已搞惦了,不用等对方来收拾你.

    现在城里天空雾霾,借不到天;时间长了,连呼吸新鲜空气都成问题.怎么办?就借地呗,到处挖地三尺,建高楼和地下交通网,名为发展,看似四通八达,实是自掘坟墓.为什么?万物有灵呀!此话不是放在嘴上说说滴. 城市的地力旦超过其承受力,地就要“发脾气”,这就是所谓灵性,给人以颜色看.

    关于灵性,世人有误解.似乎灵性是生命(生物)的“专利”,非生物莫属.这是完全错的误码.万物皆有灵性.什么是灵性?说白了,灵性就是意识.意识充满整个宇宙,宇宙无边无际,意识也就无边无际.意识的边界,就是宇宙的边界.这就解释了人间何以有思维传感,心灵感应这说:是确实存在此类事件,二是有科学根据.

    据报载,日本和香港的科学家曾做过实验.科学家以花为实验对象,对花发出美丽善良的信息,如向花发出美丽善良的祝愿,并记下这些良好的祝词,他们发现经祝福的花长得好看了.与此相反,对花恶言相向,送出粗卑恶俗的诅咒,花会花容失色,黯然神伤,变得丑陋起来.

    由此,人们又联想到现实中的些普世实例,如母亲对胎儿的胎教,现被热炒的个教育产业,定是科学的啦.胎教是什么东东呢?说穿了就是母亲向腹中另个生命体发送美好善良的信息;此时,这个血肉模糊的“疙瘩”尚不成形,还处于潜意识状态哩!而母亲胎教时发出的“真善美”信息因子,穿越近似太空状态的母体,进入另具“意识体”.

    中国道家早八辈子就提出人体是个小宇宙说.太英明了!宇宙的信息可无限传递,超越时空,人体小宇宙不过是宇宙的缩小.意识,既是“媒体”本身,也是媒体的介质.世界大文豪,法国小说家雨果说的对极了,人的心如同宇空,比海洋和天空都辽阔.意识无边界.先人,哲人,大文学家,有的早于现代科学几千年,有的早于现代科学数百年提出了意识时空体化的论断.现代科学至今才跌跌撞撞提出科学实证,同类事物的粒子有无限相向性,即便是相隔少光年,也能瞬间相遇.所以现代科学没什么牛皮可言.科学的使命只能是紧追先人哲人的伟大思想,用实证科学的手段证明哲人的思想.因为哲人并不神秘,哲人就是宇宙和造物主的代言人,造物主通过哲人之口将宇宙奥秘,世间真相想告诉世人,而不是仅靠自已的肉眼所见,双手所至去否定这个,否定那个.这就是佛家所说“万物有灵”的物理依据.既然万物有灵,意识可穿越切也就不奇怪了.

    退步说,倘若万物无灵(亦即无意识),还有宇宙吗,还轮到人,这个神的“小三”存在吗?那时的宇宙就是大黑洞.“十月怀胎”,宇宙爆炸,生命开始,人在万物中脱颖而出,这是造物主的安排,不是捣浆糊,穷折腾,摸石头,撞大运得来的.

    人,作为“神之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人虽然有才气,看似前途无量,但生命有长度,万物有限度,没有永远的“高峰”,没有永远的存在.否极泰来,因果轮回等宇宙法则与宇宙共存.

    再说,现代科学的所谓物理过程也不是神秘的东东,非科学家莫入,比如古人说:“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表面是无巧不成书,哈哈,笑而过;深层里是心灵感应的问题.古人如此说自有他的道理,或从天象,或从天人感应,或从历史根据,总之不会胡诌个歇后语吧.胡诌对司马迁这样以命相许的史学工作者有什么好处呢?半毛钱都不值.

    现代科学推断宇宙起源于意识大爆炸,论证出宇宙是个生命共同体,宇宙无处不意识,意识相通,所以有感应说.感应来自于心.心,是人体个脏器,但心也是意识之府.人死了,心脏停止跳动,但意识不灭;意识离体回到宇宙,组成新的意识体,伺机进入六道轮回……

    心,是宇宙意识的种文字表述.宇宙是意识的载体,万物是意识的外化,万物生死有期,万物之灵——意识不灭.

    城市的灭顶之灾正在迫近,就等着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咧.

    张东肩上挎着布包袱,踏上了出村的土路.出了村界,走上了通往省市的路面,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起来.前面是通往京城的个大县城,他的心已飞向那人声鼎沸的集市,那里有他熟悉的各种声音,在耳际回响,如:驴马大车的吆喝声,各个摊位的叫卖声,卖熟食的烧饼铺主在呼喊“刚出笼的白面高庄馒头!”卖烧鸡野味铺的伙计,则将色泽诱人的排烧鸡挂在尘土飞扬的架子上,让路人看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卖蔬菜的则将红黄绿白的各色蔬菜放在地上,字排开,供路人选购,看上去派生机……

    不远处片空地上,有卖大力丸的男人.穿件对襟白色大褂,脑门上顶着头中分黑发,他前额有两绺粘粘的头发垂下两边,像两条蚯蚓挂在他扁平的大脸盘上游动.摊主在演示他的大力丸功效时,不时晃动脑门,使两绺黑乎乎的“蚯蚓”也随之抖动起来,很有动感.摊主还有意将自已像女人那样膨胀的胸脯拍得澎澎响,意思不言而喻:

    吃了我的“三无”(无公害,无明显副作用,无时效限制)产品就会有像我这样的胸脯……说着说着他就口无遮拦,道: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朝这里看,不要钱,他指着他隆起的胸部和碗口粗的胳臂,这里面全是肌肉,没有硅胶,货真价值的“肌肉男”胸脯,人见人爱……他来到位女顾客前:请借步,并请伸出你的纤手亲自感觉下阳刚“肌男”的胸部是何等的坚挺和厚实……京城唱大鼓的女戏子在唱秋海棠的段子时,道:“男人的胸,女人的爱;男人的怀,女人的湾,两情相悦都是爱……”

    摊主见位大叔脸疑惑,似笑非笑,问道:他叔,你是没有听懂乍的……喔,你问男人的“怀”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这不是好坏的坏,是胸怀的怀,是指男人前胸那块地.噢,你明白了,就好.

    你又问女人的“湾”是啥玩意?呵呵,女人的湾,不说大家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大凡没病的男人都好这口,孔老夫子说:“食色性矣”,就是男人喜欢女人,他好这口,是男人的人性使然唷.有句经典的话,在场诸位定耳熟能详:“英雄难过美人关”.中国人外国人都个套路,这叫天造地设.有人问:男人喜欢女人什么呢?答日:当然是女人的身体喽!

    又说:身体有什么可喜欢的呢?臭皮馕具.

    此话差矣.女人身体是天大的奥秘噢,特别是女人身上那些曲里拐弯的东西,是男人的最爱.什么东西呢?在场的大老爷们都知道.咱今儿个也不在大庭广众喧哗这些了.

    ……

    现在什么时代,讲什么民主,民生,民权了,主张身体是你自已的了,你的身体你做主.但饭要口口吃,吃快了要噎着的呢.不管怎么样,还是句老话,形势比人强. ?性时代”到了.无性不谈,无性不活,无官不性.女人靠脱过日子也经来到.

    此刻,个车把式挥起长鞭对着空中抖索,空中顿时呈现个漂亮的弧线;与此同时,天空中响起“叭”的声,辆骡马大车的轱辘吱呀吱呀地走动起来,赶车的老乡显出少有的悠闲自然:不错,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儿个我这车胶东大白菜脱手比往常早个时辰,回家陪老婆,喝红高梁去喽!

    张东在集市中瞎转游,看看这,瞧瞧那,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上心的东西足以吸引他驻足.忽然他眼前亮,有伙人在他眼前闪而过:原来是个三人行的草台班子:成年男子牵着个小猴子,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手中提着明显不是真家伙,是道具的大刀,长矛,比女孩稍大些的男孩背了个布包.从他们的组合,装束和配备的东西,及他们脸上显露出急于求成的神情,张东看便知他们是走江湖跑码头的杂耍班子.张东在家时经常与小伙伴溜出村子去看邻近大村的敲锣戏班.也许潜意识在提示他:张东,你的机会来了,他不露声色地跟在他们后面,伺机行事.

    那牵猴的男人及其组合在集市上已转游了会儿,他们想“圈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呵,刚才卖大力丸的场地突然空了,可能那厮走了,围观之人也作鸟兽散.好在那时也没有城管,再说县城这种小地方,也不像突然飙红的上海那样入眼,那样鱼龙混杂,那样洋派十足和那样有麻登女人和那么的诱惑.这里是小地方,招商引资,引蜂筑巢唯恐不及,侈谈什么保护费?到啥山捉啥柴呗!

    “上!”耍猴的男人声命令,说时迟那时快,三个人分工明确,眨眼不费分文“圈”了这块“文化高地”,以宣传街头市井文化.如果弄得得法,还可以申遗,吃阵子呢.

    草台班主姓任,按说称他“任班主”,现在共和了,教育和文明吃香了,坊间人善轧闹猛,侃他为“班主任”.他的班子势单力薄,总是被人挤得像片烂菜叶,扔到穷乡僻壤.此次好不容易打“擦边球”来到京城旁个大集镇,准备堤外损失堤内补呢.

    集市上片闹腾,班主任像只猎狗似的到处转游,试图凭他付鹰犬似的眼睛和奇灵的鼻子想嗅出席之地,见缝插针,坐地开演.他心里真不好受:小弟小妹快个月没有用肉打外签了.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他们都是练功的,老吃蔬不吃荤这咱行啊!

    班主任卖相般,心地不坏.他们仨各有来历,因为个共同的目标走到起来了.现在他火烧眉毛似地急着从包袱中取出面铜锣和敲锣的棒槌,不管三七二十,咣咣咣地敲打起来,为的是先入为主,抢先打出第“枪”,占山为王,这样就争得了演出地的“产权”,后来者想胡搅蛮缠至少也理亏半分.凡理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这是公序良俗嘛.

    锣声响,路人纷纷驻足:“怎么回事?想看个究竟.”狗仗人势,班主任身边的猴子也人模狗样横插杠子,在空地上不停做着前滚翻后滚翻空手翻等动作,来来回回招摇过市,配合它的老板扩大影响,以利迅速打开战局.大数人停下来是想看猴子翻跟斗,新鲜嘛;些人则冷眼旁观,思忖:刚走了卖大力丸的张屠夫,此公靠肚皮功夫和张三寸不烂之舌,巧舌如簧,卖保健品发了笔小财卷包跑路,此类无本保健商曾鼓动沪上位出身名校的退休资深英语女教师买了20万元的大力丸噢.

    路人心里暗叹,道:此处真是风水宝地噢,山不转水转,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

    瞧瞧吧.那时还没有广场舞者,就是那些提前退休或正常退休,精力过剩的“城大妈”抢地盘,美把,“我为歌舞狂”.以前哪有这样的好日子噢,想当年他们上班时,工作要埋头苦干,特别是那些所谓出身不好的,好比惊弓之鸟.随时准备献身支农支疆支边吧,宰你没商量.

    “城大妈”,广场舞者,

    从开始时妻妾成群,到后来发不可收,成为城市“名片”.但盛极必衰,“名片”屡遭投诉,甚至遭周遭居民绝地反击,以“超高声”和“高空抛物”驱之.

    “班主任”不必遭群众投诉之虞.

    锣鼓响起来了,逛集市的人不问缘由都朝锣声响起的地方围拢,很快形成个包围圈.班主任心想,根据以往转战南北的经验,虽然没有出现过“枪声响黄金万两”的好事,但小钱还是有的.无论看热闹的,还是赶场子的,都是市井百姓,忙里偷闲,苦中作乐,自娱自乐,不化钱少化钱是他们的最高境界.大家知道挣的是辛苦钱,顶风冒雨,酷暑寒冬,无非是为了换口饭吃.以心换心,看杂耍的人为玩杂耍的人扔个把铜扳天理之中.这世界穷人才想着穷人呢.

    接着是小女孩上场.她先翻了阵子跟斗,翻过之后她又表演弯腰咬花和劈叉,此劈叉沪语叫“字开”.现在人听来已颇为陌生,鲜有人说.现时人们熟悉,琅琅上口的叫劈腿.劈叉与劈腿虽则字之差,但意义南辕北辙.劈叉是功夫,是种文化,应该属于精神范畴;劈腿则是女人与个男人的情感交往,肌肤之亲,情到深处就劈腿了,属于*类.两者不在个层面.这,你懂的..

    忙乎阵后,冷不防小猴突然拿着个布兜出现在各位老少爷面前,大家看心知肚明,这是来要钱的.有三瓜二枣的就从大褂口袋中掏出个把角子,扔进猴子提的布兜里.嚢空如洗,存心看白戏的游子,装作没看见猴子要钱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么莫名其妙地望着天空,要么装作专心致志看表演,任凭风浪起,稳坐钧鱼台.小猴子圈转下来少有点进账,不会白忙乎.

    此时,班主任出场了,他双手抱拳向四周摇,道:?各位老少爷们,我们任家班今天踏上贵地,向在场各位大爷大叔献艺,请包涵.俗语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猴,小妹已给各位献丑了,在场的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围着看热闹的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他们听着要出力,“出什么力?”“看会露天杂耍还要当义工?哪来那么圈人的土围子?”国人生来胆小,事不如少事,几千年来全让当官的权力给逼成这付德性,有人抬腿跑路.

    班主任见腿长的已离开“土围子”,急着吼道:“这位大叔不要走,下面还有精彩的表演咧!初来乍到有眼不识泰山,各位能着看,就是在给任家班棒场,长脸,俺感激还来及呢.”他又道:“各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理是这个理.天伦之乐嘛.但今儿个离家的孩子出走他乡也是不得已为之啊.谁愿意放着好端端的热饭热菜暖坑不受用,到外面满世界讨生活呢?这两个孩子才大你们知道吗?我当老大的有心无力,愧对老天和他们的亲人啊!”班主突然像悟到什么似的,摇摇头,仰天长叹,道:“不说了.各人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班主任说的是大实话,这个世界唯有真实,真诚才能感动人心.

    人心都是肉做的.在场的人听了班主任的半拉子陈述,又见他说到动情处眼眶里亮晶晶的,硬撑着不让里面的泪珠落下来;又看此人的脸相,没有般走江湖卖艺人长着黑老大的脸,油嘴滑舌,仿佛满世界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对手下的伙计吹胡子瞪眼睛,对给他钱且不怀好意的施主,他的头点得像鸡啄米.眼前这个班主倒是个零类,像初出茅庐的哥们,对自已的小伙伴呵护有加,真实真诚到让人心疼.

    患难中见真情.人们见状体谅到这个团队的隐情和难处,纷纷解嚢相助,角子个个地从不同方向投进场内.小猴子忙不迭地将钱拣到布兜里,班主任终于禁不住抱头呜呜地痛哭起来……

    此举吓坏了少不事的师妹和师弟,二个孩子不约而同围住师傅,道:“师傅,你乍啦?你看大叔大爷们喜欢我们的表演哩,他们扔钱了,咱们今天有钱卖镆啦.男生还没演呢,你快给各位捧场的叔叔阿姨们报幕吧……”

    班主任终于恢复常态,道:“各位老少爷们,谢谢大家鼎力相助.我们仨本是农家子弟,因缘际会走到起来了.今儿个不瞒大家,我这个班主也是赶着鸭子上街,头回当节目主持.承蒙乡亲们看得起,抬举我们仨的雕虫小技,天下穷人是家.各位,大恩不言谢,分钱可压垮英雄汉.今儿个大伙儿的每个角子都是我们的救命钱.回生二回熟,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面,即便还是与这回样穷得叮当响,我们定会给各位再表演,不收钱.”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